莫经理交待的话并没有因为疑惑的增加而变多，她匆忙的说完了泡咖啡时需要注意的琐事，例如不加糖不搅拌之类的要求之后，就丢下了林染一个人在办公桌前坐着。
还没有到十点，也就是说她一天工作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林染简直不敢相信，周围的同事都在忙，看得出这是一间讲究效率的公司，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档，也没有人嬉笑打闹，大家都在认真工作。
没有人告诉她空闲的时间需要做什么，林染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自己除了泡咖啡，估计是不会有任何的其他作用了。
只是内心慢慢膨胀开的疑惑，就像挥之不去的空气一般围绕在她身边。
冷总裁……冷经理……他们是什么关系，冷岭到底为什么要用自己，还有……为什么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怪异，含着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是厌恶……是一种包含着复杂又纠结的心绪。
她想去探究为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吧，林染知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对自己就越好。
她不应该逾矩。
只要保持着最适当的距离，等弟弟手术成功之后，这一切就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十点整，终于到了她工作的时候。
林染小心翼翼的端着按照要求泡出来的咖啡，走进了办公室，不到一分钟，她走了出来，再过五分钟，走进去，走出来，这样的戏码持续了至少五次。
她僵直的身躯简直就要固定成为一个姿势时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差事。
那个冷总裁，简直比皇帝还难伺候，咖啡冷了不行热了不行，泡沫太多也不行，还有他盯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可以让人浑身鸡皮都报导，林染对他的要求不敢有任何异议，冷岭说过如果总裁不满意她随时都必须走人。
就在她第N次准备好符合要求的咖啡走进办公室时，冷翟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档资料，微微抬起头来看向林染。
“你是冷岭的谁？”如果他没记错，早上莫经理的确说她是冷岭介绍来的人，这个问题悬浮在他脑海中，她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因为她有一张和程芒近乎一摸一样的脸，所以冷翟风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他不得不多疑。
“……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她和冷岭可以说是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但是冷翟风脱口而出的问话让林染瞬间被点燃了怒火，就算他是总裁是发工资的人，也不代表他可以肆意打探员工的隐私，也不代表他可以用肆无忌惮的眼神盯着她不放。
“字面意思。”冷翟风顺势合上了资料夹，不再将精神投注在工作上……此时此刻，眼前一脸叛逆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女人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那就请恕我无可奉告。”林染用一种不怕死的倔强眼神回望着他，她明明应该害怕的，像偶尔冷岭露出那种冷漠神色时一样，他们都是她的上司，只要一句否定，林染就要收拾东西走人，到时候林奕的病就没有了希望，只是为什么……她在面对冷翟风的时候一丝丝恐惧都没有，从他的眼神中，说不清楚的，她竟然看见了浓密的迷惘，林染觉得他和冷岭不一样。
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但就是不一样。
“我可以随时辞退你。”冷翟风冷笑着宣布，这个女人身上的倔强强硬的可以刺伤任何人，她不是程芒，程芒从来都是软弱的，小鸟依人的，不会有什么强烈意见的，而不像她……“你难道不需要这份工作吗？”他知道现在的就业形势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机会。
“我需要，但不代表我就要委曲求全失去自我。”林染不亢不卑的回答，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将她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她需要这份工作，可是并不代表她没有原则。她没有钱，可是她有坚持。
冷翟风的眼中瞬间浮现出赞许的色彩，冷岭的这步棋，是成功的开始。“所以……？”他挑了挑眉，坚持要知道答案。
他介意她的身份，他介意她和冷岭的关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介意。
“我和他的关系，就像我和你一样。”林染知道如果得不到结果，他是不会放弃的，便乖乖的回答，她说的是事实。
“我和你……”冷翟风微微抬高了尾音，“你认为是什么关系？”
“雇主和雇员。”她注意到他眼中的笑意，却依旧不敢放松，一板一眼的回答，“冷岭为我介绍工作，对我来说，你们是一样的。”
……你们是一样的。
你们在我心中都很重要，只是……他眼中浮现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那张脸和眼前的这一张一摸一样。她对自己说着最残忍的事实。
“是吗……”冷翟风低沉的发出思索的声音，眼神低垂在办公桌角上，林染却有种压迫感，仿佛他的目光还在盯着她，他的声音低哑的轻轻重复着那句话，“是吗……”
林染不知道能回应什么，在没得到允许之前并不敢离开，只能呆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儿，冷翟风才象是缓和过来一般的抬起了头，眼神却没有再降落在林染身上，仿佛确定了什么似的通知到了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是。”林染看着他木讷的端起咖啡小啜了一口，再放下，象是根本没有知觉一般的，难得没有提出异议，她不解的转过身离开了办公室。
为什么冷翟风一瞬间的神态，象是绝望又悲伤的映射，眼睛里的空洞，是她的错觉吗？！
又是为什么，在看见他的脆弱时，她竟然有种莫名的心伤。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将他带入了无尽的落寞。
下班时间一到，林染便收拾东西走人去医院，她工作的分量根本不重，偶尔有同事要求帮忙她便尽量答应，除了一天两次的见面之外，冷翟风带来了一定分量的压力，不过冷岭将弟弟的病房调到了更适合休息的单人房，薪水也很高。
“你看我带什么来了？”林染提着一大袋的食物走进了病房，床上是空的，她喊了几声“林奕”也没有听见反应，倒是隔壁的小房间里走出了冷岭。
“你……？”她吓了一大跳，“我弟弟呢？”
“别紧张，他做检查去了。”冷岭摆摆手，对她的大惊小怪很不屑。
“哦。”虽然他也算是自己的恩人，如果不是冷岭，现在的自己还在失业中，只是林染很感激他，却无法用报恩的态度去面对他，“你怎么在这里？”
“你觉得呢？”冷岭用熟悉的表情挑了挑眉，刻意不给出答案。
“我不知道。”林染将塑料袋里的补品一袋一袋的掏出来摆在了桌子上，好不容易有钱，她买了些好吃的想给弟弟吃，空荡荡的桌子上一瞬间堆满了罐头。
“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冷岭意有所指的说道，上班才不过几天，所有人都看出冷翟风对她的态度不对劲，连不在同一层办公的他都略有耳闻，他不由的笑了出来，“猜猜看？”
“……”林染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如果没事，请你离开，我弟弟需要休息。”
“他还在检查。”冷岭提醒道，“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我知道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这一切，只是……”林染转过身子直视着他，“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她早就感觉到，冷岭的目的不单纯，再加上他们看见自己的反应不对劲，这些天林染空闲下来的时候会猜测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却越想越觉得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便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这就是揭晓谜底的时候……那么，林染想，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果然没有选错人。”冷岭的眼睛闪着精光，“林染，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和冷总裁有关？”她大胆假设着，“也和你有关？”
“冷总裁……”冷岭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强烈的敌意，他微微扭曲的面容显现出了笑容，“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