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咱们回府吧,那边人都散了,茶楼还等着打烊呢。”
俞家门口对街一间茶楼里,田七打着哈欠催促萧晏离,又对茶楼掌柜陪个笑脸。
掌柜困得不行,但宸王殿下微服驾临,他不敢怠慢,给萧晏离上了第七壶茶。
萧晏离端坐二楼雅间,悠然看着俞家门口醉得不成样子的俞初悦,问田七,“那些乞丐和百姓你为何没拦下来?”
“王爷,土匪是军中的人,属下可以找个理由将他们拦下,但乞丐和百姓不受约束,属下实在管不上,且俞小姐此举行善布施,老百姓去得些实惠也是好事。”田七答道。
这些道理萧晏离懂,但他就是不忿,那个女人让他当众出丑倒罢,皇子们中盛传他已被俞家小姐踢废,恐不能人道。
他血气男儿,怎忍得了?
她想金盆洗手,偃旗息鼓,但他还想找她堂堂正正比试一番。一来,她究竟有没有武功有待考证。二来,墨玉灵到底在不在她手里还未可知。
萧晏离喝下一杯茶,将起伏的心绪平复,抬手将田七招至跟前,默了默,问道,“女子有孕,几个月肚子会大?”
“......五六个月吧。”
“这么久。”萧晏离低首,薄唇轻碰说出三个字,似在自言自语。
“王爷,您要等俞小姐肚子大了,再自己来求您娶她,至少还得等一个月。”田七一语道破天机。
闻言,萧晏离那句诛你九族的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无视田七直击灵魂的一言,继续喝茶看窗外。
田七凑到窗前看一眼,说出的话更直接,“王爷,我看俞小姐是真弃您而去了,她这几天一次都没来上府上找过您,还和璟王殿下走得亲近,今天杜威也突然对她殷勤有加,照此下去,她出墙是迟早的事,您可得早做打算,再晚怕是她肚子大起来,也没您什么事。”
萧晏离,“......”
听王爷没言语,田七撇头看去,不由一滞,王爷脸色黑得像炭不说,怎么还冷得像座冰雕。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没错啊!
呼!重重的出一口郁气后,萧晏离开了口,“田七,你安排太医给那个女人把脉,是何脉象告诉本王。”
又是一个艰巨的任务,田七犯难,“王爷,俞小姐没病啊,属下怎么安排太医给她把脉?再说,她病了,也轮不上我安排啊?”
“那是你该操心的事,不必问本王。”说罢,萧晏离拂袖离去。
翌日,皇后寝宫,晖德殿。
萧晏恒被皇后斥责一顿后出去,接着,等候在偏殿的俞初悦被传进去。
“皇后娘娘啊...千岁…啊...千…啊......”
俞初悦宿醉一晚,酒还没醒,腿曲着给皇后行礼,忍不住想打哈欠,又不敢明目张胆打,只得瘪嘴眨眼偷偷打。
皇后见她精神萎靡,还挤眉弄眼张口结舌不知所云,更是厌恶。
上次剿匪,皇上安排给俞初悦和萧晏离下药之事,皇后知晓,只怪他们怎么没行了那事,现在想把这傻子推给萧晏离,倒成了难事。
如今,她的恒儿对这个徒有美貌的憨傻女人有意,三天两头往俞家跑不说,竟还被她带着与乞丐共处一席,和平民百姓对饮。
甚是荒唐!
“悦儿,璟王将来可是要......”
皇后刚才被萧晏恒顶撞的余怒还未消,一句话刚开了个头,忽觉不妥,底下听话的虽是个傻子,但时局未定,有些话说得太早,对她的恒儿不利。
且她也犯不着试图对一个傻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顿了顿,她话峰一转,面色和悦许多,“悦儿,你既和宸王殿下无缘,本宫做主,将你许给莱国公的公子杜威,如何啊?”
不待俞初悦回音,皇后又道,“听恒儿言,你与杜威私交甚好,如此郎情妾意,不谓为一桩美满姻缘,当尽早择吉日嫁了才是。”
至此,俞初悦酒醒了大半。
她在现代已二十二岁,在这里虽依着原主的年纪小几岁,但也快十八了,嫁人可以提上议程,但要她嫁给杜威,不可能。
杜威常年混迹青楼舞坊,情衷不定,喜欢一个姑娘不过一两月,这样的人怎堪托付终身。
且原主素未与他有瓜葛,何来郎情妾意一说?此番皇后说词有损她清誉,意在速速将她嫁人,以为萧晏恒是被她所惑,防止萧晏恒和她亲近。
这些她都懂!
若是旁人,俞初悦定要骂对方个狗血淋头,但皇后是国母,不好斥她颜面,可不申辩几句又不是她性格。
“皇后,民女十七年来只知武刀弄棒,不知郎情妾意为何物,且杜公子温柔多情,与他交好的姑娘甚多,皇后难免有所误闻,另民女生性愚钝,或是配不上杜公子,此事恐要抚了皇后的美意。”
说罢,俞初悦又给皇后一福身,彻底拒绝。
坐在上位的皇后被俞初悦的言辞和举动气得嘴角抽抽,她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
忍住,她一国之母,岂能跟一个傻子计较。
半晌,想想自己儿子的前程,皇后又从满脸的怒气中挤出一丝笑容,“悦儿,你既和杜公子是误会,本宫再重新给你物色,可好?”
还来!俞初悦叹服。
她风华正茂,这是被皇后当成滞销商品了?伤自尊,“民女的婚姻大事有父亲与兄长做主,不敢劳皇后挂心。”
再次遭到直白残忍的拒绝,皇后估计是气出内伤,冷着脸没说一句话,扬手让侍女送客。
出得宫门,俞初悦心情并未受皇后言语影响,为检验昨日祭典的成效,她让玲珑坐马车回去,自己则慢悠悠步行回府。
街上有认识她的百姓没像之前那样避开,毕竟昨天吃喝她的,还得了银钱,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
虽没达到她预期效果,但个好兆头。
俞初悦高兴,买了些吃食沿街信步闲逛,逛至背街一处河边,见河中白鹅戏水有趣得很,遂驻足站在河边喂白鹅。
手里的胡饼她吃一口,给白鹅扔一口。
“王爷,你看,是俞小姐。”田七眼尖,扬手指着倚在河栏边的俞初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