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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困龙斗场

韩琼用地上的稻草擦拭干净染血的剑刃,而后把剑插回宫牧白腰间,并将地上的药瓶一个一个拾捡起来,抬首问:“我同伴在哪?带我去见他。”

“先退强敌!”

宫牧白应了一句,便与小沈抬着棺椁走出了牢房。

韩琼与张亮对视了一眼,“张兄,你……”

“杜兄,你去吧,铁铲帮与天御派乃是宿敌,张某见惯了这些恩恩怨怨,也该激流勇退了。”张亮依在墙角,悠然叹道。

韩琼怔了一下,微微点头,便转身出了牢房。

天御派山门处,魁梧男子手持一把赤色大刀,与陈小曼带领的四位剑客战的极为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的师弟干什么去了,还带走了肉包,搞得现在他必须以一敌五。

别人倒没什么,但是陈小曼那双玉手威力极为恐怖,若让她轻轻拍一掌,必受重伤!

打斗了一会,魁梧男子身上的细碎剑伤越来越多,已然无心恋战,可他的师弟至今下落不明,他不知该不该撤。

“呔!狂徒,你看这是什么?”小沈的声音突然传来。

魁梧男子身形一怔。举目睹去,只见对方抬了一具黑色棺椁,看其外形,与自己师弟的黑木棺椁极为相似。

就趁这一愣神,陈小曼便抓到空当,闪身至魁梧男子身后,纤纤细手晶莹如玉,印在了其后心。

砰!

魁梧男子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低头咳了一下,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染红了半块青石板。

“卑鄙!”魁梧男子将大刀杵地,艰难地站起来,已是面若金纸,脚步虚浮。

“狂徒,你看这棺中躺的是谁?”小沈叫嚣道。

魁梧男子眯着双目,移到棺旁,低头一看,脸色徒然大变,不敢相信道:“我师弟死了?这不可能,我师弟武艺超群,还有肉包相助,就算你们一起上也拿不下他!”

“还不束手就擒?你师弟已经伏诛,负隅反抗只能是死路一条。”宫牧白将魁梧男子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适时劝道。

“是谁?谁杀了我师弟?”魁梧男子怒视着众人。

宫牧白与小沈皆不经意间督了眼韩琼。魁梧男子当即明了,扬起下巴瞪着韩琼,恨声道:“你杀了我师弟?”

当着所有人的面,韩琼硬着头皮答:“嗯,算是因我而死,但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韩琼话未说完,魁梧男子便大手一挥,“够了,小子,你我秋后算账!”

只见魁梧男子纵身跃起,一刀平地撩起,横劈而下,刀气纵横,威猛无匹,众人只得暂避锋芒,连连退步。一刀挥推众人,魁梧男子闪身向山门外逃去。

“想跑?”陈小曼如一只蝴蝶,翩然而起,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脚踝,给拽了下来。

就这么一耽搁,魁梧男子身影已经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陈小曼在天御派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人竟敢拽她脚踝?正要发怒,秀眸一瞧,竟是菜园种菜的那位虎背熊腰的老汉。

“师兄!”陈小曼嘟起嘴吧,双眸隐有水雾,扭着身子,跺了跺脚,似是有些委屈。

众剑客皆执剑一礼,“师尊。”

老汉环顾四周,悲叹了声,“将死去的弟子好生安葬。”

“是。”

老汉又望向韩琼,“你,跟我来。”

韩琼迟疑了下,缓步跟上老汉,左拐右拐,来到了一间密室。

密室里有些阴冷,没有窗户,角落里点了四盏油灯,正中间有一张案台,上面放了一个褐色茶壶,两个青釉茶杯和一本古朴的蓝色书卷。透过昏黄的光线,韩琼发现书卷封面上的字是“凡草配灵花”。

“这位小兄弟,听说你懂药理?”老汉背对着韩琼,缓缓开口。

韩琼低眉顺眼,“略知一二。”

“本座是天御派掌教王小龙,小兄弟叫什么呀?”老汉转过身来,笑容满面,看起来甚是慈祥和蔼。

韩琼眼珠转了转,含笑道:“在下尸煞杜云飞,您的徒儿没和你说过吗?”

王小龙呵呵一笑,摇头道:“你骗得过他们,可骗不过我,尸煞杜云飞乃溢国人,溢国对死后被养成僵尸的做法极为推崇,人一旦得病,大多数都不吃药,只求活练僵尸,不生不死,药师不可能产自溢国,不切实际。”

韩琼尴尬地笑笑,拱手一礼道:“晚辈韩琼,是一名四海为家的药师。”

王小龙垂目,看了眼案台上的书卷,“你可看过此书?”

这不是我的书吗?韩琼暗自思量,轻摇了摇头,“从未看过。”这句话是大实话,书是韩琼自己编的,里面的内容他了如指掌,不需要翻阅。

王小龙面露惋惜之色,“这是韩药仙所著的关于药学的书,书中药理知识在当世无人能及,只可惜,很多灵药的名词本座闻所未闻,空有书而难成药。”

韩琼眸光含笑,嘴角微敛着,思索道:“不知是何药令前辈为难?”

王小龙神色变黯,低叹道:“书中记载,银烛秋光,轻罗小扇,这两样搭配可治心病,可这两种灵草……”王小龙重重锤了下自己胸口,无奈道:“我活了数十载,生平也对天下灵草有过研究,可这两种灵草却是闻所未闻,也找过许多人打听,皆是从未听说过。”

韩琼用手捂着额头,眸光有些闪躲,强打笑意道:“前辈,此二味药,晚辈正好知晓。”

“哦?”王小龙饱经沧桑的双目徒然放光,“还请小兄弟赐教!”

韩琼有些羞赧,涩然笑道:“赐教不敢当,有句话是这样说的: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一个秋天的晚上,白色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给屏风上的图画增添了几分幽冷,一个孤单的宫女正用小扇扑打着飞来飞去的萤火虫。”

王小龙面上仍刻着浓烈的疑惑。

韩琼轻笑道:“药可有型,亦可有意。不是只有吃下去,敷在表面的才叫药,它可以是一支曲子,一幅图画,一个拥抱,一张明媚的笑脸,一个坚定的眼神,抑或是一个难忘的人。”

王小龙缓缓抬眸,皱纹纵横的眼角已被打湿,苦笑一声:“实不相瞒,本座的结发妻子卧病在床多年,本座寻遍了天下名医,皆是束手无策,后来有一荒国神医,给本座出了一个药方,药方上只有两味药材,银烛秋光,轻罗小扇,本座翻阅了数百本医药典籍,终在“凡草配灵花”中寻到了这种药材的记载,只可惜未表明产地,也未画出样式,令本座多年苦寻无果。本想登门拜访韩药仙,当面询问,可韩药仙神龙见首不见尾,这病一拖便是十年。”

“十年?”韩琼神色一怔,此书是他十岁时所著,今年自己都二十多岁了,天呐,到底是什么病?能拖十年,自己那药可是治心病的!

“十年来,我妻之病耗尽了我的心血,两鬓斑白,心力憔悴,唉,你可知,本座今年还不到四十岁。”王小龙惆怅不已。

韩琼震惊,这王掌教看着得有六七十岁,想不到还不到四十岁,生活竟将他摧残至此?

“小兄弟对药理知识的理解世所罕见,还望小兄弟明言,银烛秋光与轻罗小扇如何治病?”

韩琼却犹豫再三,不肯言语,因为这两味药材皆是他幼年时听一位荒国的宫女讲的,当年确实有位女子因两味药治好了心病,他便信以为真,写进了书里。时隔多年,那两味药还在不在尚不知晓。

见韩琼犹豫,王小龙端起茶壶,往茶杯中倾倒,暗红色的液体汩汩而出,还冒着白气。

王小龙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小口,“小兄弟,你同伴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迟了,本座可不能保证他的性命安全。”

“先看一眼令妻的状况。”韩琼抬眸,望着王小龙,眼中浮现出丝丝无奈。

王小龙似是将一切都拿捏的稳稳当当,听到韩琼的话,伸手握住另一个未倒茶的青釉茶杯,向左一拧,“咔嚓”一声,似是按动了什么机关,密室中的一面墙壁竟旋转起来,露出了另一片天地。

外界的霞光照射,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竟是一片充满盎然生机的世界。

绿草茵茵之上,有一凉亭,凉亭内有松软的卧塌,塌上斜倚着一位身着湛蓝色长裙的女子。女子满头银发,容颜憔悴,眉目间是化不开的忧愁,肤色白的渗人,面带浓郁的死气。

外人来此,女子没有丝毫反应,呆呆地望着天边,似一座雕像。

韩琼观其双眸,暗沉,幽静,不起半点波澜,人若无心,便是行尸走肉,此女究竟受过怎样的创伤,竟抑郁哀愁至这种地步?

看罢,韩琼对王小龙点了点头,示意他已观察完毕。二人便离开此地,回到了密室。

“小兄弟,你不需要把脉吗?”王小龙略感诧异,只看一眼,便知症状?

韩琼摇摇头,“病由心生,眼便是心灵的窗,观其目,知其病。”

“能治好否?”

韩琼沉吟片刻,“她若依旧如此状态,怕是活不过半年了,下月初八,劳烦王掌教带她去荒国长瓶宫,到了那,我自有办法。”

“多谢小兄弟。”王小龙诚挚地道谢。

韩琼强堆一丝笑意,“可否先救我同伴?”

王小龙嘴角含着笑意,“当然,他在困龙斗场。”

困龙渊最大的地下斗场。

这是一个圆形的区域,极为空旷,地上铺满了金黄的细沙,四周围了一圈高达三丈的墙壁。里面站着两位男子,一位男子只有一只眼睛,满含凶光,赤裸着上身,尽是肌肉疙瘩,而另一位男子坦然而立,冷眼观察这个斗场,对眼前的对手视若无睹。

并对旁边的华服公子畅然笑道:“这是我花三千龙币买的斗士田叮当,必能将这个十连胜的独眼龙打败。”

“钱爷,那本公子便在此提前恭贺您旗开得胜。”华服公子邪魅地笑道。

“哈哈哈哈”钱胖子开怀大笑,双手更加用力,摸的怀里女子无比娇羞。

“独眼龙!独眼龙!”四周看台上的观众不停地呐喊着,为他们心目中的勇士加油助威。

“你看那个家伙,傻愣愣地站着,他不观察独眼龙,却反而看着我,难道是本姑娘天生丽质,他喜欢上了本姑娘?”一位脸色黝黑的女子羞怯道。

“别臭美了,就你那个模样,谁娶了你得倒了八辈子霉!”

“呸!”

“这个人长的不错,模样俊郎,就是可惜了,天妒蓝颜!”另一位妙龄女子的声音充满了惋惜。

一位小厮突然来到钱胖子身旁,躬身附耳嘀咕了几句。

钱胖子眉毛一挑,笑道:“请他过来。”

不一会,王小龙与韩琼便来到钱胖子身旁。

“王掌教,不知你找我何事?”钱胖子笑眯眯地望着王小龙。王小龙深吸了口气,指着场下的田叮当,笑道:“本座此次前来,是想向钱兄赎回那个人。”

“哦?”钱胖子瞪大眼睛,想从王小龙的眼中看出什么东西,可惜他失败了,便扫了眼韩琼,“这位小兄弟是?”

韩琼微施一礼,“在下韩琼,是一名药师。”

“药师。”钱胖子若有所思。

倏然!“铛”的一声锣响,决斗开始了。

嘹亮的声音猛然响起,“诸位,我是本场死斗的解说阿蛮,十胜王独眼龙大战新人田叮当的比赛现在正式开始!”一位小胡子的汉子站在高台上,高声喊道。

钱胖子嘿嘿一笑,“此事容后再谈,先看完这局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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