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之前看好的木料,找到店员小哥问了下价格。
小哥看了一眼说:“一万五千八!”
一万五千八……
我吞了吞口水,我浑身上下只有八百块钱的零头,想要赌木,还得找红姐借钱。
我看着红姐说:“红姐,你借我一万五千块吧。”
红姐看了我一眼说:“给我个理由。”
理由……
我紧咬着牙说:“如果想让我们还之前欠下的钱,你只能选择借我钱当赌本,要不然就算把我们卖了,我们也还不起这个钱来。”
红姐想了想,她没立刻说话,而是一直盯着我看,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浩子,钱呢,我不借。”
“什么?”
我愣住了,没想到红姐会这样说。
“你听我把话说完。”红姐摇摇头说:“我相信你,你跟你妈不同,我和你合赌吧,你能出多少钱?”
“合赌……”
我舔着嘴唇,有些口干舌燥,这样一来,风险的确是小了不少,就算赌输了,她也不能把这一笔钱算到我头上来。
只不过,这样一来,如果我赢了,能赚的利润也就变得更少了。
想了想,这似乎是风险最低的一种方法了。
“我只有八百。”
我掏出口袋里皱皱巴巴的八百块钱,这还是之前周倩留给我的,让我当生活费用的。
现如今看来,只能却用来赌木了。
红姐皱着眉说:“这么少?倒还不如我全款得了。”
我苦笑了一声,的确,一万五千八百块钱,她一个人得要出一万五,赌输了她也赔了,不划算。
红姐想了想说:“行,就这样,合赌吧。”
我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红姐,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她怕我不出点钱,我不会老实的赌木,我点点头说:“行,没问题。”
红姐看了一眼刀疤仔说:“去拿钱。”
刀疤仔嚷嚷着想要说些什么时,却被红姐瞪了一眼,他只好是嘀嘀咕咕的骂着我,去面包车里拿钱。
“这次你有多大把握?”
红姐问我。
我想了想说:“七成!”
“七成?这么小?”红姐眉头紧皱。
我苦笑了一声说:“七成已经很高了,你是不知道,只要有三成把握,就足以让不少人铤而走险了。”
红姐哼了一声,倒也没话说,她对于这行不懂,只能听我的。
她只需要我能赢钱即可。
没一会儿,刀疤仔便把钱拿了过来,红姐清点了下后,将一万五千块钱递给我。
我转手就给了店员小哥。
小哥说:“行,你跟着我去写个收据。”
小哥刚要带我去三楼写收据的时候,正好碰巧老板手里拿着两个文玩核桃,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钱,笑着说:“老弟,看中哪块料子了?”
我将之前的那块木料指给他看。
老板摇了摇头说:“老弟啊,不是哥哥讲晦气话,你这块木料不好赌啊,没劈格没开窗的,完全是睁眼瞎,可变性太强了。”
我说:“没事,这块我挺满意的,兴许能赌涨呢?”
老板摇摇头说:“我可不看好你啊,老弟,这样吧,哥哥这有一块木料,你看看怎么样。”
老板说着,不由分说的带着我去了二楼的一处狭小的仓库内。
这处仓库,大概只有五六平米的地方,堆满了木料,只能容得下我和老板两个人站立,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老板将灯打开,指着其中一块木料说:“你看看这个怎么样?劈格过的,可赌性很强。”
我看着他指的那块木料,品相的确是不错,油性也有,不大不小,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是一块好料子。
“多少钱?”
我漫不经心的问他。
老板搓了搓手,嘿嘿笑着说:“我看老弟你对这个也有些兴趣,咱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多得是,哥哥我也不坑你什么,这样吧,五万块钱你拿走!”
我看着老板挺兴奋的样子,我没说话,而是眼神扫过这一堆木料,有些犹豫。
这木料看着的确挺好的,我心里也痒痒的,劈格过的木料,很容易赌涨,也很容易赌垮。
从格上面来看,这是一个山水纹的料子,看样子是不错,但这只是劈了一格,谁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变化呢?
老板有些着急了,他搂着我的脖子,给我递了一支烟说:“老弟,我这经常在这做生意的,又不会坑你,这块料子绝对没问题。”
我摆摆手示意我不会抽烟,然后冲他笑了笑。
我爷爷说过,他们这种人说的话不能相信,一个字都不能信。
买卖木料,这本来就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纵然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相信,真要是有了什么转变,他直接一句我看走眼了。
那我岂不是傻眼了?
我本来还有些犹豫,可当老板给我递烟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
我冲他笑着说:“老板,我还是觉得我之前那块料子不错,咱们付款完后,就去锯料场吧。”
这老板也精明着呢,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闪烁着,意味深长的冲我一笑,然后点点头说:“行,等会儿我亲自带着你去锯料场,我倒是好奇看看老弟你看重的那块料子怎么样。”
他给我写了一个收据后,就带着我去了隔壁的锯料场。
红姐她们把我妈包围在中间,她们紧跟其后,也跟着我来到了锯料场。
红姐对于木头也不懂,她不多说什么,她只是觉得能赢钱就行。
锯料场内,经常出现一阵欣喜的欢呼声,一看就是有人赌涨了,也经常出现垂头丧气的谩骂声。
通过面部表情就能知道他们赌涨了还是赌垮了。
“哟,小兄弟来了?”
之前帮我切过一块木头的那位木匠师傅刚好忙活完手中的活,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冲我说着。
我点点头说:“嗯,看中一块料子。”
“嗷。”木匠师傅点点头,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这刚忙完,想歇会儿,小兄弟你去别的地方吧。”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一阵无语。
他不是想歇会儿,而是嫌弃我上次给他的红包面额太小了,他懒得动手。
做他们这行的,最赚钱的不是底薪,而是客人给的红包,有的大手一挥,直接给好几万也说不定。
这行有个规矩,客人给多少红包,就收多少,也不能嫌少,就算嫌少了也只能心里默念,不能说出来。
否则的话,就有人觉得这木匠不老实,不会来找他锯木料。
我倒是无所谓,抱着怀中的木料,去了一个大概看似三十多岁的中年木匠那边。
这中年木匠倒是很热情洋溢的问我:“怎么切?”
我想了想,说:“还是先劈格吧。”
先劈格,比较稳妥一点,如果直接开切的话,坏了就真的完了,劈格如果出了纹路,那就好说了,没出纹路,也能卖个小几千块止损。
“好嘞。”中年木匠笑了笑说:“赌涨了记得给红包啊。”
这人还是个木匠老手,他拿着斧子在侧面斜砍,又在上面砍了一刀,然后轻轻地一挑。
我看着白皮被劈下来,心里紧张的扑通扑通直跳。
输了,就全完了!
“嗯?”中年木匠发出了一声轻咦。
我心里一“咯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