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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跟踪

以下选自严鲲鹏的日记。

3346年7月22日【金星·“伦琴号”】

我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散发着金黄光芒的启明星。飞船的速度比起之前果然是增加了不少。但是比起茫茫宇宙,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太慢了!尤其是对客运飞船来说,实在是太慢了。哎,其实吧,我们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就好好去干那“宏伟计划”的第一部分,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井水不犯河水河水不犯井水,别瞎掺和别人的事儿。因此,我到了办公室收拾东西后,就赶去赵沛的办公室了。

我顺着钢铁铸成的飞船走廊中走着。走廊四周都是一扇扇坚硬的铁门,勾勒出了分明的棱角,向我展示着人类的威力之强大。我注意着门上的那些字:225,226,227……到了,235号房,赵沛的房间!那扇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白色按钮,那是门铃。我举起手按了一下,大约两三秒过后,门开了。

“赵主任,我来了。诶,你到的还挺快的呀,我刚刚放下行李就来了。”我对他说道。

“好吧,那你就来干这宏伟计划的第一部分吧!”他说,不知道是在讽刺我,还是在讽刺别的什么,或者只是稀松平常地说句话而已,“这,这是'孪生计划'的资料,你要干的那一部分都在里面了,你和曹恪就计算部门,去编写方程,然后就完事回地球,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这事儿子虚乌有。”

“好的好的。”我答道。转身走过去准备按开房门出去,但是刚我的手触到门的开关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我:“你对这个计划有信心吗?”

“信心?什么信心?”我定了定神说。

“什么信心?”他反问我,“当然是对你能否安全地启动金星的铁镍流了!”

“这个?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要不然后面,你们那几个计划,什么双眼啊,飞车还怎么实现啊?就算不确定,那也得回答确定。”我挖苦他道。

“哼,好吧,那你走了吧。明天,赶快去编写方程。”他说,我根本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好,好的。”我说。我本想他会做出什么反应,但结果显而易见: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于是我便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回头关上了门。他刚才的这句话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为什么他要问我这句话?我边走着边想着。难道真是想看看我的信心?那又能是什么呢,难道又想糊弄我玩?那他被我顶回去这句话后,又没做出任何反应,这是怎么回事?

又莫非,他真的只是想看看我的反应,确定这个“宏伟计划”的一部分是否由我来承担,以确定我是否称职……

“嘿,鲲鹏!”突然,一阵喊声把我从思考中拉回了现实。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曹恪正站在我面前。

“哎呀,曹教授,你咋上'伦琴号'来了,你不是去'Γ号'了吗?”

“嗨,还不是赵沛把我拉过来的?”他说,“我刚绕了半个金星才到,他说以后我就和你编写那个重启金星铁镍流的令人讨厌的计算方程。”

“是啊,太讨厌了。”我也赞成道。

“好了,不多说了,我要马上去他那边领资料,那就这样吧!拜拜!”曹恪说,对我挥了挥手。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我也说,对他挥手道别。

说完,他又斜着身子向后冲去了,我抓着资料迈向了我的办公室。刚走了没几步,我就突然停住脚来,回头望着曹恪。

我突然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转身,悄悄地跟上去。

其实回想起那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干,但又感觉……非这么做不可,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是现在回过头来看,那还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这很难解释清楚。

我猫着身子悄悄地跟在他后面,尽量发出轻的声响。我踮着脚轻轻地走着,不时快速跑到突出的管道或是一扇打开的门后,反正就是尽量地想躲避着他随时可能会向后扫的目光。这件事,还是不被他发现为妙。因为……哎,现在来看也是说不清到底我想干什么,尽管它十分有效。

渐渐地,我走到了之前我走过的那个过道上。我看见曹恪走到了赵沛的办公室门前,并按响了门铃。过了两三秒钟,我听见门打开了。爱因斯坦保佑,他进去回身关上门的时候,又有一个人从我面前晃过,正好帮我遮挡了一下——我十分确定曹恪并没有看见我的任何踪迹,甚至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曾经在这艘星舰上跟踪过他。

等我确定办公室的门已经关好了之后,我悄悄走到门前,趴在墙壁的粗糙壁纸上,倾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但不知道为什么,里面显得格外宁静,什么声响都没有。随即我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他们肯定在商榷什么秘密的事情,才把整个房间做了真空处理!于是我便翻着我的口袋,想找到那把纳米切割刀。

我翻找到了纳米材料制成的切割小刀,掏了出来。虽说现在激光切割早已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的技术,但是我还是选用纳米材料。因为激光切割需要大型的设备,尤其是对于使用专业材料的星舰材料来说,组成它的必定是高强度材料,而且必定极耐高温,不是善茬。我所随身携带的设备显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我悄悄走到门口,拿出小刀,慢慢地切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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