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蛟号”掀起了一阵波浪，缓缓升到海平面以上，但是波浪很快又扑打回海面上，好像是惊恐万分，想努力掩盖自己的行踪，不敢轻举妄动，呼吸都小心翼翼似的。
“但是现在我们至少可以知道了……”纪常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刚才坐着直升降电梯到了潜艇的甲板上，当然潜水艇没有甲板之说，实际上也就指潜水艇露出水面的部分。
“对，它们都被撞得稀碎了。”江诚梓讽刺地说，“但是他们到底是怎么攻击那四艘潜艇的？关于'尼普顿号'，我们都知道了，是一颗可恶的核弹，但是……'电鳗号'该怎么解释？”
“我不清楚。”纪常无奈地说，叹了一口气。
“是啊，现在谁都不清楚。四艘潜艇和'飞鱼号'的下落，我们可以知道'飞鱼号'是被撞击的，而'宪法号'也是被撞击的；'尼普顿号'被核弹攻击，'凯旋号'则是被坠入大洋深处的核弹炸毁的，但是'电鳗号'……根本无法解释，他们就在那里周旋，根本就没有出像样的核弹，甚至没有大型的火焰，但还是爆炸得一干二净，他们到底是怎么做的？”
“所以我就提议上来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纪常解释。
江诚梓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望着纪常：“所以呢……发现什么特别的了？”
“嗯……”纪常随口答应，但是显然没有在认真听他的话，而是一下跳入了潜艇一旁的充气皮划艇中，呆呆地望着四周的废墟一片，他们四周都漂浮着塑料，还有大块大块的机械，但是绝大多数都已经沉入了无尽的海底深渊。
即便这样，在他们四周仍然是像陆地一般，海水已经完全被污水所覆盖了，就像是漂浮不定的陆地，或者是一片沼泽。而四仰八叉、像穿空乱石的金属废墟，则像是嶙峋怪石。
纪常缓缓地把手伸到海面上，从浑浊的海水中捞起了一大块泡涨的海绵。
“这是什么东西？”江诚梓疑惑地看着那块黑糊糊的海绵，不解地摇了摇头。
“这个东西我知道，是保温海绵。”罗伯特中尉也同样疑惑地说。
“没错，你说的对，保温海绵。”纪常说。
“但这是给什么保温的呢？”罗伯特中尉问。
“估计是液氢罐，这么说的话……一定是穿透'宪法号'的燃料室时的残骸。这么说，他是给托卡马克装置提供核聚变燃料的。”纪常小声地分析道。
“是，但也有可能是喷气式发动机，这也说不定，但无论怎么说，这都应该是'宪法号'的大差不差了，但是其他的也不是不可能。”江诚梓也补充说。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纪常伸出食指和中指，从像是被刺过无数刀一般的海绵上撕出了一个大口子，但是切口非常整齐，显然之前已经被什么切割过了。他从海绵的中心拿出了一块小小的、水滴状的物体，是纯白色的，在血色残阳下反射着血红色的残霞。
纪常双手颤抖，左手上的海绵掉在了海面上，但他仍愣愣地望着那个水滴状物体。
“这是什么东西？”江舰长问。
“这是……纳米材料……”罗伯特中尉压低了声音。
“是。就是这个纳米材料，由于它完美的流线型身体，它在海水中减速极小。”纪常捏着那块纳米材料说，好像它是一枚子弹，实际上它也的确是一枚子弹，“但是没想到用的竟然是力学打击。如果它的最初动能足够大的话，它足以穿透钢板。”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三个黑影就是用这个攻击战舰的咯，还真是新奇。”江诚梓笑着说。
“是……是啊……说得对……新奇……新奇……呵，还真是新奇。”纪常把江诚梓随口说的两个字不断地重复着，“但是那个最大的火球，最后标志着'电鳗号'末日的火球，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应该是很明显的。”罗伯特中尉无力的说，“你把它给我。”
纪常小心翼翼地把那块纳米材料递给罗伯特中尉，而后者则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把小刀，努力地切割着：“这根本没办法切开，它太硬了。”罗伯特中尉叹息道。
“不过我想潜艇里面应该有大型的激光切割设备。”纪常8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罗伯特中尉
“是。是有。”后者立马回答。
“马上把这个拿过去，把它小心翼翼地切割。”
……
“结果出来了……”罗伯特中尉长叹一口气，“里面还有比较微量的全氮含能化合物，也就是纯氮离子盐，氮-10。”他说完，其他人足足愣了有几秒钟。
“你的意思是说里面藏着这种高能的传统炸药？”纪常惊恐地叫道。
“没错，氮含量高达99%。而说它传统，也并非不是。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效。”罗伯特中尉无奈地说。
“是真正的离子盐，而并不是阳离子或阴离子吧？”
“没错，几乎是纯的。”
“但是一颗水滴里面有多少离子盐？”
“很多，大约1立方厘米。”
“这么多？！那几百个、几千个水滴，那也就是说……”
“没错，就是靠里面极其小的引爆装置将它引爆。”
“原来如此，那做的雷管是什么？”江诚梓问。
“这个还在进一步研究，但是我们相信我们还可以在海底深处找到更多的这种水滴。”
“来不及了。”纪常声音颤抖的说，其他两个人都愣着望着纪常，“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并不是说在海底打捞不可能，而是有没有这个机会和有那个空，还不如去对付他们。天知道他们制造了多少全氮离子盐！”
“没错……说的对，但是这也可能让我们得到这个武器。”罗伯特中尉坚定地说。
纪常又长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望着天边，渐渐落入汹涌澎湃的大海的血色残阳。
“我们……输在悬殊的机动性上……”纪常语气飘忽不定，眼睛映射着红色光芒。
“不。我们……输在套路上。这才是我们拖拖拉拉的根源所在……”江诚梓也说，用挑战的眼神凝视着残阳，“套路……套路……哼，笑话。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