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时候,学校进行大整合,重新分配班级,成绩不达标的被迫降级,这次的变故让这个小团队拉开了一些距离。黛拉被分配到了最好的火箭班,童曦也没有因为自己是校董的儿子而幸免,他被迫降级了。小柯毕业了,画布去了北京,其他的都被重新分配。
记得那天画布过来宣布他要去北京的时候,大家伙在寝室里面玩着桌游。
那次黛拉真真的看见他的眼睛里面钻石在闪耀,她想也许他在憧憬着自己与模特的相逢吧。
“同志们,我宣布我就要去北京啦!哈哈”画布好久没有那么开心的笑了。
“恭喜你哦!”大家都纷纷表示祝贺。
“画布我说你画的那个是什么呀?我都没看清楚,你就那么容易的得奖了?还给你机会去美院学习?看来真是没人看得懂就是好的啊。啧啧”敏仔再一旁风凉话着。
画布上前去抽他一下,“你丫就是得瑟,你不懂的就是艺术,你要是懂得那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嘿,你个画布,怎么说话的呢?你姐我还在这里啊,你应该说你敏仔这辈子就欣赏对过一次。就是看上小鲵那次。”小鲵在一旁帮护着。
“对,对,对”画布点头哈腰的以免小鲵过来揍自己。
“哥几个,别玩牌了,中午我请吃饭,下午送我去机场啊。”画布过来抢扑克。
“那么快啊?成,大家伙准备准备,所有人集体上厕所排空,待会吃垮这兔崽子,居然敢抛下哥几个去北京快活。”童曦把手中的扑克一扔,屁颠屁颠的跑去厕所。后面的人们都傻了跟着就排队抢厕所了。黛拉看的一愣一愣的。
“黛拉,谢谢你,把这次机会让给我。”画布轻声的道谢。
“都是你的画有底蕴,跟我没关系,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画没有内涵,所以不愿意出去丢人罢了。”黛拉打着圆场说。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画布居然深鞠躬下去。
“别,我还这没死呢。”黛拉扶起他。人们又回来了,吆喝着去吃垮画布。
那天大家都没喝酒,简单的吃了个饭,就把画布送到机场,看着画布走过安检,黛拉觉得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那年也是这样送走模特的,她转过头去看小柯,正好撞上眼神,心灵交汇,两人都同意的点点头,在心中祝福他能找到心中的幸福。
那年是个多事之秋,黛拉在杨林的推荐下再次参加了比赛,就在比赛快要开始时候,有人举报杨林徇私。那封检举信被告发到了组委会,学校领导,教务处。
童曦那天拿了一封信出来,眼神怪异的盯着她看。
那封信的大概内容是:尊敬的学校领导,组委会,教务处:因为我校美术老师和某个女学生有染,屡次不合规矩的推荐不合格的下三滥作品参加比赛,而埋没了真正的好作品,我觉得这样有失学校的颜面,有违大赛的公平公正公开的文化。请各位领导老师明察。
注:作品名称《向日葵》匿名人黛拉看到这荒唐的信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出门去,一路小跑去向杨林的宿舍,门窗紧闭。她再转身跑去学校教务处,主任只说不知道。她找遍了他应该在的所有范围,无人知晓。她气馁了,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来。
她再埋怨,“这个世界为什么那么荒唐,可笑”
快天黑的时候,她抱着不死心的态度再次来到那个窗外,窗帘紧闭,却从缝隙透出一丝丝的光亮,黛拉跑到门前,敲门。
无人应答。
再敲,久不开。
黛拉不死心,一直敲。
“杨林,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是黛拉,你开门啊!”未果。
“杨林,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啊,这个事情不怪你的,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啊。”
“杨林,你打开啊”
黛拉敲的手都发红了,一点都没有觉得疼,防盗门传来的清脆而嘈杂的声音让里面的杨林快要抓狂了,黛拉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让他六神无主。他还在想下午教导主任的话。
“杨林,这次叫你来是有原因的!”那个秃顶的男人丢过来一封信。
他捡起来看,脸色大变。急忙解释:“主任,不是这样的,黛拉的那幅画真的很不错。”
“我知道,我已经看过了,但是这件事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为了挽回我们学校的金牌声誉,为了黛拉的名声,我希望你知难而退。”秃顶的教导主任冷冷的说杨林知道自己再多的辩解也是没用的了。也冷冰冰的回答一声:“知道了。”往门外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那个秃顶的男人说:“希望你静悄悄的走,别惊动任何人,包括黛拉。”
杨林头也不回,“知道了。”
“顺便把门带上。”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杨林使劲用力。门砰的一声关掉,这栋旧楼的窗户都在跟着摇晃。 一路上杨林都在感叹这个世界的悲催,不知不觉的走出了校门,直到快黄昏的时候才回来,他准备趁着夜色离开,就开始收拾东西。
杨林不准备开门了,听到黛拉的叫喊,心里越发难受。
半个小时候过去了,楼道里静悄悄的,黛拉可能走了吧。他收拾好东西打开门准备离开。
黛拉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他。
“我,刚才我没有听见。”他在解释。
黛拉继续盯着他,他才发现自己讲错话了。又开始掩饰:“黛拉你刚来吗?”
黛拉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掉落下来,杨林有点不知所措了,放下行李去拉那个坐在地上的小女孩。黛拉扑到他的怀里。
“你就打算这样走啊?都不和我道别啊?枉我当你良师益友呢。”黛拉边哭边说。
杨林才发现走廊上影响不好,于是又把她拖进屋里,又把行李拖进去。
黛拉坐在空空的房间里,看着孤单的杨林和一个简单的行李箱。
“你就这样准备远去?”黛拉问“能怎么样呢?我走不上因为要保全学校,我想要保全你。”他如实回答。
“我可以为你作证的,我们是清白的。”
“清者自清吧,别人不会相信的。”杨林轻声的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黛拉想问出那个问题,却不敢了。
“黛拉,别问,心中留有念想吧。”杨林打断了她。
“那我送你吧”黛拉不敢再问了。
“走吧。”
小路上,黛拉小心翼翼的问:“你要去哪里呢?”
“去巴黎游学吧。这个是我的梦想,你知道的。”
“何时回来?”黛拉有点舍不得了。
“不知归期。”间断的有点心疼。
“我们走走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凉亭吧。”黛拉带着点幽怨询问。
“黛拉,十里长亭终须一别。”
“你就那么狠心?”黛拉忍不住想哭。
“我下午经过一个邮筒的时候给你写了一封信,有你想要问的所有问题。”杨林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十步开外,招手,出租车载他离开了。
“怪我心中放不下另外一个人,祝你一路顺风。”黛拉也消失在夜幕中。
后来的几天,黛拉无心出门,终日以泪洗面,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悲伤什么。
信寄到的时候,黛拉正在昏昏欲睡。小鲵轻手轻脚的进来,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就出去了。
发黄的平信信封上写着潦草的字迹,没有寄出地址。封面上“黛拉“两个字写的异常的凄美。
“黛拉:我很感激这两年里你的出现,认识了你是我一生的荣幸。
我曾经以为我的爱就死在了大学,败给了世俗,没想到上天居然怜悯我,派给我一个像水晶一样纯洁的女孩,你那么美丽,我不想去破坏你的恬静,只想在你的身边做一个默默的爱你的人,我曾经想过要等你到成年,我就告诉你你曾经是个多么美丽的萝莉。
这个是你肯定想问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你永远都是我的红颜知己。
仰慕你的人”
简短的信写在一张废纸上,在黛拉看来确实那么的可贵。她心渐渐平复,安慰自己道:“只是有缘无分罢了。”
师生恋的流言蜚语没有因为杨林的离开而落下帷幕,愈演愈烈。
新班级带给黛拉的是不择手段的争抢名次,还有不知好歹的男生送来的无耻情书,女生们的另眼相看。
黛拉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小学,中一时候的孤独状态,她被孤立到最后一桌,她鄙夷那些世俗的人们,也不想低下的去求别人理解,她就那么一直的坐在最后一桌,像长在悬崖上一朵冷艳的百合。清高,自傲,危险。
那年,敏仔和小鲵不想再念书了,要挣脱父母的怀抱,去了海南,走的时候他们俩手牵着手信誓旦旦的说。
“我们不闯出自己的天地就不回来见江东的父老乡亲了。”
大家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祝福他们,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黛拉偷偷的摸眼泪。
也是那天,小柯让黛拉陪着自己走走,路上他告诉黛拉自己也将离开的消息。
“黛拉,你的心里还有他吗?”
“嗯。有座坟,住着那个未亡人。”黛拉有点调侃自己的长相思了“我马上毕业了,不想出国,想去上海随便念一所大学了。这里好像越来越少的东西让我留恋了。”小柯踢着地上的石头跑来跑去。
“去上海跟你父亲好好相处。”黛拉叮嘱他,她这个时候仔细的看着小柯,好久不曾那么细致的看他了,唇边的胡子长的有点青了,成熟了。
“黛拉,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太念想着过去的情。你要向前看,别总是在原地等他,也许他走远了。”小柯的哲学思想。
“嗯,我相信他不会走远的。”黛拉固执的说“我不想再回来这里了。”
“为什么?”黛拉不解“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却永远都得不到的。”他的话有所指有所不指。
沉默
最后两人没达成一致,不欢而散。
小柯走那天,谁也没说,下着小雨,背了一个双肩包,天刚亮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学校。他没有收拾任何行李,剩下的人都以为他只是出去了,几天后大家猜知道他已经离开了。
黛拉仿佛看到,他穿着黑色的卫衣,背着一个双肩包,运动鞋,在雨中,高高低低的踩着离开了整个在郊区的贵族学校,带着深深的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