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小舞遁走只在呼吸之间,风朔老神在在地嘬了口酒,道:“还是调不好鸡尾酒,以后还是喝勃艮第比较好,有那种贵族味道。”
张渚净横了他一眼,心想你懂个屁的酒,就喜欢故弄玄虚。
“世界是一个环。”风朔看向窗边,“你永远无法逃脱一个圆,因为它是闭合的。”
“对么?”他转过身看着小舞道。
小舞的身躯一僵,满眼恐惧地看着这个如何也逃脱不了的身影。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惧之余她心头也跳动着深深的疑惑。
从窗棂跳下去她一刻也不敢停息,径直向北逃去。为了被人堵个正着甚至连大门都没走,直接从墙外飞遁,间或奔走于闹市之中,隐匿于马车之间,几番跳脱,花费了双倍于平常的时间排除了跟踪、盯梢等人类所常用的手段。
然后城外的驿站她碰到他说:“你逃不了。”
于是她扭头便走,奔行绿林,跃之树梢,彻底远离了浮世尘嚣。
便看到他倒挂在一处山洞中看着她说:“你逃不了。”
于是她想许是我真的逃不了,我会被他抓回去没日没夜地研究,永远也看不到大明二明。小舞想此不禁潸然泪下,泣涕涟涟。于是她看到他奇怪地看着她,说:“你缘何要逃?你作为十万年魂兽莫非连我都恶意善意都瞧不出来?你慌乱地逃走,根本没仔细想过,对么?你下意识忽略了,对么?”
“对么?”他转过身看着小舞道。
看到熟悉的景致,小舞稍稍冷静下来,然后终于想起他本没有恶意。可十万年魂兽这个身份实在是惊骇世俗,唐三和大师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只是震惊地盯着小舞猛看。
这时略微冷静下来的小舞又泛起颤栗的畏惧感,不是源于神秘莫测的风朔,而是唐三知道她是魂兽后的目光让她畏惧、甚至战栗。
张渚净看小舞好久没缓过神来,踢了踢风朔,抱怨道:“其实你没必要搞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哪里有搞得神神秘秘啊,只是她自己吓自己。还有就是这个世界开始调整剧情了,太不懂事了。”风朔苦笑道。
“那你管管?”张渚净又踢了踢他。
“也行,不过那不就是昭告天下我就在这嘛,影响多不好。”风朔也向她抱怨说。
“那就算了,你继续、你继续,唐三还不知道小舞是魂兽嘞!”张渚净这次没踢了。
风朔心头一阵遗憾,其实我还挺想让你踢来着,接着又暗骂自己居然这么贱,不过又想到自己一直是这样,才悻悻地端正身子。
见唐三、小舞都没有发言的想法,风朔便装作勉为其难地咳嗽一声,道:“不必惊异,十万年魂兽重修成人的例子还是很多的,就比如唐三的母亲本体就是十万年的蓝银草——还是蓝银皇来着?咳,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有唐昊和唐三母亲的先例,所以唐三跟小舞也是可以的啦!”
闻言张渚净顿觉古怪,心想你此番言语怎么这般……调皮?
且不管她是作何想法,唐三与小舞才算当事人,心中震撼难以言说,只觉好生荒诞,好生奇妙,好生……有缘。唐三小舞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激荡一时间竟难以停息!
只见唐三盯了小舞好一会儿,才发出疑问来:“那么,世界的调整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偏离剧情了。”张渚净惊异地看着他,回答道。
唐三默默点点头,想到那本《斗罗大陆》,顿时满腔委屈,窒息感油然而生。
风朔听到这一问一答,心想你问这个干什么?然后又想你委屈个什么劲?
自然没人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本就没有答案。
小舞也许和唐三想到了一块儿,委屈巴巴地说道:“所以一切都是剧情?在遇到你们之前。”颇有玲珑心的小舞也很敏锐地察觉到一些问题,比如风朔之前问的你缘何要逃?
“没错,不过何必在意这些,也许现在我们仍在书里。”张渚净安慰说。一旁风朔撇了撇嘴,心想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书里?
“那你们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小舞斟酌发问,很自然地把唐三归为自己人。
风朔皱了皱眉头。张渚净耐心解释说:“传道受业,为了将仙道传入这个世界。”
闻言,小舞蹙眉良久,她尚不知道仙道的底细,不敢轻易再开口发问。
“那么敢问,仙道的优点是什么?”大师用干涩的声音发问。
张渚净看向风朔。
风朔不好回避,斟酌两三,然后道:“仙者、人于山也,乃与万族同流,同言、同食、同习文化,繁华大道共荣、共进退。——这般是官方的说辞,听听就行了,没什么实际意义。”
“那您的意思?”大师不自觉带上了敬称。
风朔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很是中肯地评价道:“仙道除了那些我看不惯的,譬如以上那些。其他都长于外道,一是仙道本身足够扎实,漏而不漏,可以杜绝强者把控晋升之路的情况。
二是足够强势,哪怕第二境修为境界也能丈量天空与大地,把握宇宙与虚空。
三是佐道极为发达,在方方面面都有涉及,发展到巅峰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讲的笼统,其中其他优势不太直观,你一时间也没办法理解……虽然这些你也不理解,不过我已经尽量转换成你们能听懂的方式了。”他面带得色向张渚净望去。
“大致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张渚净肯定道。
“等等!”唐三灵光乍现,“丈量天空与大地,何意?”
“漂亮!”风朔抚掌淡笑道,“这算是个彩蛋,本还以为没人能够发现。”
他的声音变得悠长,仿佛在述说诡秘。
“——这算是个秘密,镌刻金丹时的纹路有人暗藏了天道的一些波动,丈量天空与大地,其一便是说的天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此中三味鲜有人可以体会。只有认真研究天道,丈量天道的每一寸波动,才能够将生命的某些缺憾补足!”
“可你们要谨记——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风朔在最后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