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九妄来说,九三区高中有一点很合她的胃口,就是不用每天穿校服。
走在上学的路上,安九妄拎着书包想事情,突然眼前一亮:那不是她同桌嘛!
她用力将书包甩到肩上,哎呀,用力过猛有一点痛。没关系,看到盛亦沉她心情就很好。
如果说不用穿校服是第二件让她高兴的事,那第一一定是见到盛亦沉啦。
走在前面插着耳机的盛亦沉只觉得有什么人在不紧不慢的跟着他。他悄悄回过头,看到是安九妄,笑了一下,笑得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放慢脚步等她。
安九妄看见盛亦沉停了下来,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盛亦沉等不到她,只好回头把她揪了过来。
“哎呀呀!”安九妄眯着眼喊起来,被盛亦沉拎着书包走路,还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还敢叫?”盛亦沉放开安九妄,坏坏地一只手把她抵在墙上。“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什么?”
安九妄瞪大了眼。“谁,谁跟着你啦?我上学,走的就是这条路!”
“哦?”盛亦沉笑得更坏了,“可是上学的路在那边,我走的不是上学的路啊。”
安九妄眨巴眨巴眼看着盛亦沉,看着他眸子里自己的倒影,心里痒痒的在发烧。
“我不管!”安九妄在盛亦沉耳边低声说,“反正我就跟着你了。”
她抓起盛亦沉抵着墙的手,可能是墙壁太冷,安九妄只觉得他的手心冰凉凉的。她轻轻拽着盛亦沉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你不是不上学嘛,逃课带我一个呗。”
安九妄渐渐觉得自己好傻好傻。
她能去哪儿呢?
一个刚认识的人真能给她想象中的安全感吗?
安九妄陷入沉思。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注意盛亦沉在叫她。她有点想逃离这里了。
突然的,她走不动了。她才回过神来。确切的说,是她拽不动盛亦沉了。
“九妄,安九妄。”盛亦沉站在原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慌。“走,回去上课。”
“可你不是……”安九妄从下往上看着盛亦沉,小声说。
“我陪你一起回去上课。”
“我想逃课。”安九妄倔强的说。
“别这样。”盛亦沉拽拽她的手。
“盛亦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很烦啊。”安九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她就是想说。可能说出来舒服一点吧。
“可我想告诉你,我没有一味地赖着你。我不是我没有……”
“我懂。”盛亦沉说。
“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我想。”
安九妄鼓起勇气说出了她的心声:“现在回去就是迟到,老师罚的更惨,还不如逃课!”
盛亦沉噗嗤一声笑出来。
有道理!!
好兄弟盛亦沉带着安九妄就上了公交车。
始终没有松开安九妄的手。
会不会,安九妄想,他对自己也有好感呢?
哎呀,脸又红了。
高二(三)班。
陆北冥郁闷地看着后排空荡荡的座位,心想这后桌两人哪去了?
昨天还好好的,应该不是生病请假。
该不会是逃课吧?!
陆北冥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又疼得抽回手来。
不会不会,盛亦沉那家伙要逃课也不会带着安九妄。陆北冥摇摇头,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下午,陆北冥才看到这俩人的身影。走进了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个空中飞椅真的好好玩啊!”
“有时间的话就去鬼屋了。”
气的陆北冥心痒痒:“喂,你们两个!过分了啊!”“翘课,还不带我!”
安九妄和盛亦沉聊得正欢,被突然冒出的陆北冥吓到,一把抓住了盛亦沉的衣袖。
盛亦沉倒没觉得这有什么,陆北冥看到后瞪大了眼看着安九妄,“你,你……”
安九妄快速将手背到身后,“我?我咋啦?”
陆北冥一皱眉,将安九妄拉到一旁,居高临下地指着她恶狠狠地恐吓道,“你敢打盛亦沉的主意,老子毙了你!”
安九妄一愣,随即逃开躲在盛亦沉身边,“同桌,他凶我!”
陆北冥抢着对盛亦沉说:“我还是你兄弟呢,你可不能偏袒外人!”
外人?安九妄心里咯噔一下,有点难过。她不敢再说话了。
“九妄不是外人,说话给我注意点。”安九妄抬头,看见盛亦沉压着陆北冥的肩这么说道。
安九妄随即笑起来,“还是同桌好!”
“切。”陆北冥闷闷地瞪了安九妄一眼,“心里只有你同桌。”
“略略略……”安九妄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盛亦沉看着安九妄笑,笑容如三月春风破冰而来,心都化了。
他看向别处,脑海中却浮现出陈安也的脸庞,那双人畜无害的美丽眼睛。
他都快忘了他的世界什么时候闯入一个陈安也,又是什么时候闯入一个安九妄。
陈安也走进一家理发店。
她想做点儿改变,仿佛如果没有什么改变就融入不了九三区。
于是她染了和沈焕一样的奶奶灰。
果然,一回家就被沈焕骂了。
“陈安也……”沈焕用梳子梳着陈安也的灰色长发无奈地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我知道。”陈安也小声回答,有点心虚。
她知道她的渴求,她想要力量想要融入九三区,想要真正感受到这里的热情。而不是像个过客。
她心虚的是,她不知道这种“想要”是不是对的。
因为她的“想要”,十熙姐姐要冒险去伦敦给她取来RAY病毒。
因为她的未达成的“想要”,沈焕要时时保护她……
她只能偷偷地想,偷偷地要,压抑自己是怕牺牲了别人。更怕到头来一切的一切只是对明日的妄想。
安九妄嘟着嘴和盛亦沉并排站着。逃课的事暴露了,两个人被带到了训练场加训。
只是绕场跑10圈安九妄就累的喘不过气了。盛亦沉给她递来矿泉水。她喝了半瓶又还给他时,好兄弟盛亦沉也没嫌弃地接过去。
体能的折磨后还有技能的考验。
25米手枪射击要求上靶10枪。
盛亦沉清清爽爽达到要求后安九妄还剩一枪。
盛亦沉休息了一会又多射中了两枪后安九妄还剩一枪。
手都快举不动了。
脱靶,再次脱靶。
这样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10枪啊,安九妄欲哭无泪。
盛亦沉走过去,握住了安九妄抖得厉害的拿着枪的手。“专心点。”
“喂,大哥。”安九妄附在盛亦沉耳边,眼神依然盯着靶,“我很专心了。”
“那怎么这水平?”盛亦沉用下巴敲了一下安九妄的额头。
真是嚣张。
安九妄被气的不行,“就你厉害。”她刚回头,盛亦沉就摁下了枪板,一声枪响,吓得安九妄以为擦枪走火了,泪花在眼中打转。
盛亦沉有点抱歉地拥了一下安九妄。
安九妄看了一眼靶,眨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中了!
安九妄的眼里似乎有星河涌动,激动地眯着眼,压着盛亦沉的双肩跳起来,“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盛亦沉接住她,骄傲的样子耀眼夺目,是安九妄喜欢的模样。
“你盛爷还是你盛爷。”
伦敦。
季十熙来到Eric的洋房,进门可以看到四面白墙,酒红色的地毯和香槟金的厚窗帘。
酒红色,季十熙最喜欢的颜色之一。是樱桃酒,是刀尖血,诱人舔尽的温柔。
香槟金,是一丝不挂的**身上的神秘光泽,是鼻息间古老的栀子花的香薰。
“Eric。”季十熙轻轻呼唤,“有些事我们有必要说清楚。”
金发男人点点头,温柔凝视着她。
“十五岁那年,为什么是我?”
“那些男孩女孩中,为什么被带走的是我?”
Eric回忆着当年的场景。
那么多穿白裙的女孩,季十熙那双眼眸,真让人印象深刻。
他走近了说,眼里一片赤城,“因为你是最美的。”
就算将来有利用,有伤害。最初的理由是,你的美让我心动。
恶心。
太恶心了。
季十熙盯着Eric的眼神像猎人盯着猎物。
什么蠢话,她根本不屑。
她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尽力平静地说,“那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
Eric认真地看着季十熙的侧脸,看着她颦起的眉。似乎在思量这话该如何说出口。
在季十熙面前,他从来狠不起来。
“他们都死了。”
有一瞬间的晕眩,仿佛被雷电击中。季十熙惊愕地说不出话,瞳孔震颤。巨大的悲伤一阵阵袭来将她整个淹没,触不到氧气。
“你是唯一活下来的。”
Eric看着季十熙近乎崩溃,走近了想要安慰她,“其实你不用难过。”他说,“你是幸运的。”
“你不懂!”季十熙痛苦地拧着眉,声音颤抖,“你怎么会懂?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死的是我一个人,让他们都能活下去!”
Eric无论如何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凝视了这个女孩好久。
“季十熙。Amber。”Eric抓着她的手臂带她去了她的房间。“你冷静一下吧。”
他承认,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孩了。
第二天清早季十熙就出去了。希望Eric没有派人跟踪她。
她站在当年的实验基地前,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幼小的自己,穿着白裙子……
不能再往下想了。
一辆货车驶入。几个人从实验室出来,将一箱箱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纸箱拿出来。季十熙将事先准备好的纸箱放在附近,里面装好了遥感器。
“嘿,这里还有一个箱。”
有人向季十熙的纸箱走来,将它拿走。
“动作快点!”那边的人喊道。
很快,货车上的和季十熙的东西一起被带进了实验基地。
季十熙戴上传感眼镜,可以接收到遥感器传来的画面。她指使着遥感器悄悄地将微型监控摄像头装在实验室的各个角落。完成后,所有摄像头传输而来的影像合成了一个电子地图。
她观察着实验室的动静,设计了一条无人的路径,便操控遥感器来到了核心实验室。
通过传感眼镜,她看到一整排的嵌在墙上的冷冻仓里整整齐齐放着实验试剂。她看到了RAY病毒,不过跟几年前不同的是,RAY分成了两种,一号和二号。
她又看到一旁的全息屏幕上显示着20个编号,旁边的日期是季十熙他们第一次进入实验的日期。20个编号应该对应的是他们20个孩子。然而除了第13号,其他编号对应的都是RAY-1,然而编号13对应的是RAY-2。
季十熙静静思考着,却看见实验基地旁的停车场驶入了两辆黑色轿车。一辆车上下来几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另一辆车季十熙认得,下来的是Eric。
季十熙先隐藏好自己,然而核心实验室的门正好关上了,她只能先指使遥感器躲进核心实验室角落的空纸箱内。
没多久,那些人就来到了核心实验室。
“实验组怎么样?”为首的黑色西装男子问道。
“全死了。”Eric不温不火地回答。
“全死了?”黑色西装男人约摸四五十岁的样子,诧异地重复道。
“是。”Eric回答,“最早的5年前就死了,最晚的两个月前刚死。”
男人没有说话,看样子是在思考。
“那对照组呢?你不是把她带走了吗,结果怎样?”
Eric摸了一下鼻子,淡淡答,“她回国了,应该在HN的人手下。已经不归我管了。”
“应该?”男人提起了语调,“什么叫应该?你做事我向来很放心,我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季十熙没有再听下去,因为正好有人进来,核心实验室的门打开,她赶紧指使遥感器出去,一路返回到了操控市,也不管那里有没有人,指使遥感器自爆,连着自爆的还有季十熙装上的几十个摄像头。
她开着酒红色迈巴赫立即离开。爆破声此起彼伏,身后的实验基地很快烟雾弥漫,火药味在空气中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