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牢里关在一年半载，两男子权衡利弊后，自然选择了按着条件做事。
“小的们愿意听从吩咐行事。”
两男子乖乖低头，不敢违抗穆清的命令。
“你，出来。”穆清随手一点，看向两人中更为强壮的一个男子。
男子瑟缩着走出两步，心知自己要被打伤了。
穆清直接抽出袖中的匕首，一把扯烂男人的衣袖，从臂弯到手腕处划了一个不深的血口子。
男子本来还怕得要死，看自己受了伤还不觉着有多疼，顿时又松了口气。
穆清对他摆摆手，“你走吧，沿着后院的墙，穿过永明街离开，做不到你兄弟的人命不保。”
“是是是，小的一定按着这条路走。”男子连声答应着，看了同伴一眼才颤巍巍的翻墙离开。
血迹顺着院子一直滴落到墙外，看着像是有人逃出去，又像是有人受着伤逃进来了。
穆清对豆儿抬抬下巴，“跟上他。”
豆儿应声离开，她又吩咐众人把剩下的男子绑了关进柴房。
一番折腾后，天都快亮了，所有人这才打着哈欠去各自歇息。
第二日，穆清跟着顾怀瑜去寿安堂问安。
她见顾怀南正坐在老夫人膝边喝茶，只是不动声色的过去行礼，“老夫人安好。”
“你们不必隔两日就过来请安一回，只要咱们顾府安安生生的就成。”老夫人拨动着茶盖，对他们来请安已经没有什么在意的了。
如今顾府男丁越来越少，她看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女人们，只觉得心烦意乱。
“那可不行。”
柳氏当即起身，“您是咱们顾府的一家之主，我们理应当日日过来请安，如今两天来一回已经是怠慢了，还有二房的穆清，你都三四日没来了吧？”
她还记恨着女儿被禁足的事，如今逮到机会就要挤兑两句。
穆清喝茶的动作微顿，撩起眼皮子瞥了她一眼，“婶婶近日越发多话了，不会是以为有撑腰的，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吧？”
闻言，顾怀南不由一愣。
他就算没有在深宅大院里待着，也能听出来她们之间的暗流汹涌。
“母亲，您就不要为难二嫂了，她不来请安自然有她的道理，何况祖母还没说什么呢。”
柳氏着实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帮着外人说话，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噎过去。
“好了好了，坐吧，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请安在我这儿不算什么，有这个心意想起来就来一趟。”
老夫人扶额，头痛的打断这番对峙。
穆清不再看柳氏，只是气定神闲的喝茶，那不温不火的模样能把人气死。
柳氏在寿安堂坐了多久，脸色就铁青了多久。
等众人离开后，顾怀南跟着起身出了寿安堂。
通往府门的花园小路上，穆清站在梨树下，静静看着大道上的那抹身影，“跟上吧，我稍时也要出府办事。”
“你也就仗着我是你相公，使唤起来连句客套话都不会说，如今是什么世道啊。”顾怀瑜故作难受的叹了口气，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上。
目送他们兄弟俩一前一后离开，穆清这才回二房，换上粉梅衣衫，打扮得巧丽可人出了府门。
来到约定的胭脂铺子里，她果然看到了那个面如冠玉的男人。
“沉鱼，你久等了吧？”穆清笑吟吟的跑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对不起嘛，我来晚了。”
“无妨，我也不过是等了两刻，今日去哪里玩？”沉鱼同样笑得宠溺，看她的目光像是看妹妹。
穆清歪着脑袋想了想，登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咱们去郊外，雇马车去郊外游玩可好？”
“京城外有日月湖，那里美得很，是个可以去玩玩的好地方。”掌柜的在旁边帮腔，只觉有些稀奇。
他从前绝不相信，这世上男子和女子能变成好朋友。
可今日看沉鱼公子与这个小女孩的一番相处，掌柜的才明白，原来真有不掺杂任何爱慕的君子之交。
沉鱼略一思忖，点头道：“既如此，那我怎么着也得跟过去看看。”
穆清高兴的拉着他往外走，走到中途又停了下来，迟疑道：“只是……咱们去郊外来回都要一个时辰的路程，你若是出去的久了，金将军不会不高兴吧？”
“我说了，他这几日顾不得我。”沉鱼皱皱眉，将此事一笔带过。
穆清识趣的不再多问，又与他东拉西扯的说起京城趣事。
两人同来到日月湖，就见青山苍苍环水，湖面波光粼粼，一阵风吹来，连鸟儿的叫声都格外清脆。
穆清前世缠绵病塌，这一生刚睁眼就住在了顾府，根本没有像今日这样出来的机会。
她被景色吸引，心神舒畅的张开双臂躺在青草上，“太美了，若是日日都能来玩，那该有多好。”
沉鱼就抱膝坐在她身边，维持端庄沉稳的姿势望着湖面，俊美阴柔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怅然。
“我们不是江湖儿女，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就算是日日想来，也不过是说梦话罢了。”
穆清眸光微闪，撑起身子认真的望着他，“你和我不同，身为女子本就要在院里待着大门不出，可你是男子，你原本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我没得选。”
沉鱼的神色黯淡下去，“我如今是荣华富贵样样在享受，可这都是我用男人的尊严所换，我不喜欢男子，只是当年家里穷得吃不起饭，我若不跟了金将军，家人会饿死，我自己也会没命。”
“金将军是直接买了你？！”穆清瞪大双眸，心里着实有些惊异。
她原本以为，像沉鱼这样比女子还妩媚妖娆的人，定然是从小就看透了自己怎样才能平步青云，却没想到他是被迫的。
沉鱼勾唇苦笑，“我说了我不喜欢男子，又怎会是我自愿跟着他离开？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家里人可以好好活着不必挨饿了。”
“沉鱼……”
穆清难受的抿唇，忍不住拍拍他的胳膊，“别难过，你……”
“嘶！”沉鱼猛地一缩，神色痛苦的皱着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