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送到这吧。”吃完饭后，周堪送明月回去。
可能是习惯了周堪的存在，明月刚才那种女儿姿态被原本的英气替代，反而有种别样的美好。
说话挥手间总有一种莫名的豪爽感觉，按说，她一直深居皇宫，不该有这么重的江湖气息。
周堪也没勉强，毕竟都在书院，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送她回去后，再看时间也将近中午了，太阳有点刺眼，想了想还是先去白玉楼吧。
白玉楼是书院中最重要的地方之一，坐落在后山上，白玉一样的砖石乃是来自极北之地，可以保证室内冬暖夏凉不说，还可以杀菌灭虫保护典籍。
虽然是很重要的地方，却不限制学生出入，只要理由合适，甚至可以将珍藏典籍的复印本带出，只不过，不能在里面打斗，喧哗同样不行，若是将书丢了也没什么事，再抄一份就行了。
至于有将其带回自己家的，书院同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仿佛这些外面极为珍贵的书籍根本不重要似的。
实际上，白玉楼里书有千万，即便是一本一本地抄写也需要几代人的时间才有可能，可仅仅有书就能威胁到书院的地位吗？那也太小瞧书院的底蕴了。
步入白玉楼，琳琅满目地书整齐的放在架子上，一楼的书最多，也是周堪都看过的，没办法，当初又不能修行，只能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而已。
来到此地，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他只想知道弃天策究竟代表着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事情不简单，但不了解意味着对于未来的不确定，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知道是他浏览的不多，还是根本没记载，半天下来见识涨了不少，可想知道的却一无所获。
在白玉楼中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还不如用这些时间好好练习一下刀法，背后的龙牙也是蠢蠢欲动，自从接过之后还没真正使用过它，确实有点浪费了。
正当他要出去的时候，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
似是与天地不相容，为世界所背弃的感觉，刹那间，仿佛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只想挥刀自杀，了此余生。
抑郁的阴云在心头笼罩，脑中所想不受控制，更是让周堪有些慌乱。
这么多年的痛苦，虽没受什么冷眼，心志却算的上十分坚定，换做一般人早就受不了了，按说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心思如电闪，不由想起来了老天师的话，修炼，是要付出代价的。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什么怨念，这世间那有什么一帆风顺，不幸的人总有万般无奈，打通他，越过去就是了。
盘膝坐在地上，没在意屁股下的寒凉，更没在意周围人的眼光，最最重要的是处理好眼前的问题，其他的都该放在一边。
守阁奴见到这样的情景，有些不解，但不妨碍他驱逐周围的人。
只是境二竟然会有心魔之象，要知道心魔一般登楼以后才会出现，现在太早了些。
心魔乃是修行者心中的念头，不一定是坏的，却对修行者的修行有极大影响，可能是执念，可能是欲望，也可能是曾经的遗憾，一般只出现在六境之后，十八楼之前，故又称登楼劫。
而周堪此时经历的心魔有些说不清，内视之后发现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存在，毕竟书读多了见识总不会太少。
只是感觉这念头被强行放大了几番，大小模样勉强称的上是心魔。
心力尽付于此，尽管只是精神上的交锋，豆大的汗珠还是止不住落下来，周堪的表情忽而畅快忽而难过。
白玉楼中除了守阁奴便再无他人，无尽的书卷无风自动，散发出晶莹的光点，朝着周堪身边汇聚。
“这…”守阁奴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守阁多年，阅书无数，眼前的情节却没见过，实在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一直觉得，除了那几个无上人物倾注心血所著的书籍，其余的都不具有灵，看来还是见识太少啊。
守阁奴想着，却不影响周堪的情况，虽然心神沉入体内，还是感觉到暖流温润全身，他想睁开眼看看，不过也知道不是时候。
脑海中的浮现无数文字，使周堪觉得头脑快要爆炸了，与此同时，心魔的幻影也在一点点被压缩，似乎十分畏惧这种力量。
不管怎么样，眼前的形势已经不是周堪所能决定了，他只能用尽全力，压制心魔，否则麻烦可就大了，至于其他的，只好随他们去了。
无数汉字像音符一样跃动在脑海中，灰暗的心魔被压缩成粒子大小，直到不可看见，这是被暂时压制了，而不是被清除。
压制也不错了，即使只是勉强称得上心魔，也不是现在的周堪所能对付的，有时间才有机会。
缓缓睁开眼睛，擦了擦汗水，朝向守阁奴道了句，“麻烦您了。”
守阁奴也从震惊中缓过来，一脸笑意地看着周堪，“不妨事，以后有问题随时欢迎问我。”
“您知道这心魔是怎么回事嘛？按说它出现的太早了。”
周堪本想问弃天策的事，可又怕惹出什么事端，还是先等自己查查看再说吧，反正历心魔也被看到了。
“按说不该如此，到古籍有记载，天赋异禀之人心魔强盛，可能你就属于那种，况且我看你境界并非十分稳固…”
走出白玉楼，周堪还是显得有些迷茫，书灵这种新概念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边疆那种地方藏书终究是少了点。
守阁奴如同幽影般出现在老天师的房间，而老天师似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连头都没抬一下。
“你个书奴怎么有功夫跑到我这来？”
“你把弃天策传给了那个孩子？”守阁奴有些恼火，“我们只是一群被抛弃的人，何必要让他们沾染这些？”
老天师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有些迷离，“我还有20年的寿命，扛不住喽。”
守阁奴愣了愣，他们确实活的太久，但说到底还是会死的，即使他们再拼，也不可能永远守护下去。
书房里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