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娇穿一件淡黄色的睡袍坐在床上,她讲述完从父亲那儿得知的有关叶秋明的情况,又瞥了一眼写字桌上鄢本使好产生负罪感的笔记本,痛苦而可怜兮兮地说道。她知道,她已踏上了一条不可复返的小路,每向前一步,原先根深蒂固地植于她心中的那种神圣的支柱,那种根基都在破碎,到完全崩溃——这是怎样不堪回首的崩溃啊!
“也许真是荒店的。”
史密斯点头自语道。
“然而,亲爱的,你不得不承认,我们最终到A国去定居是实在的,A国的富裕与自由也是实在的。亲爱的,到了A国——你可以继续上学深造,继续潜心于你的绘画,还可以举办个人画展。然而,你知道,A国是个拜金者的国度,在那儿必须有钱,有钱可使鬼推磨嘛!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进行的这种工作,也是为了挣钱,这是一条挣钱的捷径。
“史密斯,只要有你就行,我不在乎钱,真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宁愿过清贫的生活。
苏娇娇走到史密斯的跟前,双手放在他的肩上,动情地说。明知道这些话都是多余的,但是,她仍旧说了,她真心地这么想。
“傻亲爱的,你这么想可以,我可不愿意这样,我不愿意有一天我们结婚的时候,口袋是空空荡荡的。亲爱的,我想使你幸福——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上。”
史密斯把苏娇娇拉到身上,吻着她轻声地说。
“谢谢你,史密斯……”
苏娇娇心中涌出一股酸甜苦辣的混合滋味,忍不住哽咽道。
我懂得你,亲爱的,一个人背叛自己的过去,背叛自己过去早已溶入血液之中的观念是痛苦的……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闲相信我,都会好起米的。
史密斯为苏娇娇抹去脸颊上的泪水,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嗯,哭鼻子啦?傻孩子。来,我们换一个轻松愉快的话题。”
史密斯站起来,温柔地拥着苏娇娇向床边走去,解开了那件淡黄包的睡泡……“好吗?亲爱的?”
苏娇娇疲倦地微笑了一下。
无论如何她已明白,她真正爱上了史密斯,这个异国的说不上是什么魅力征服了她的年轻男子。一种奇怪的命运将他们带到了一起,她永远也,不会再爱上其他的男人,也再不会有这么折磨人的甜蜜。哦,史密斯,你是我命运注定我要爱的男人,唯一能使我全身心爱的男人。使我隐藏在内心的爱情的光辉加快焕发的男人!如果你想利用这个作为一个武器来伤害我,来吧。我已毫不在乎。她带着殉情者的伤感想到。
“给你说一段我的经历,你愿意听吗?”史密斯躺平身体,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将他的面容遮住。
“嗯。”
苏娇娇轻轻应了一声。
“几年以前,我去印度,一个人去的,有人认为,印度是‘世界的底层’,只有欧洲文化,尤其是巴黎、罗马的文化。才是世界文化的精华。其实不然,印度有许多庙字,庙宇的建筑,雕刻本身就是艺术。我去的一个庙黑宝塔。也叫太阳神庙。”
“太阳神庙?”
“是的,在加尔各答南边的俄里沙,那儿是孟加拉湾的海岸,太阳神整个庙字是一座巨型的石雕:太阳神坐在马车上;二十四个大车轮,一边十二个;七匹壮马拖着马车跑。你从石阶上走上去,向上看,真有马跑的感觉,你会联想到天马行空。你还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石头,从顶到底,四面八方,雕满了莲花,树木,鸟儿,动物,神人——奏乐的人跳舞的人,做爱的人……整个原始生命的宇宙,太阳神坐在马车里在天上所看到的元气淋漓的字宙,包括罗男女原始的爱。庙外还有两只大石狮子,站在大象身上。雕刻的每个细节,每根线条,每个姿态;一片叶子,一朵莲花,女人的曼妙身姿,全都表现了精到匠心,全都是有意义的。比如,二十四个马车轮,象征岁月;一边十二个轮子象征白昼和黑夜;七匹马呢,象征七天为一个星期……然而,雕刻之中,最突出的,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知道吗,亲爱的?”
“元法知道。”
苏娇娇情绪好了一点儿,她用略带俏皮的口吻道。
“此时此刻你应该知道。”
史密斯含笑地看了一眼果路着光洁身子的苏娇娇,一语双关。接着,他又说下去:“是形形色色的爱的姿态——喔,别紧张,别紧张,亲爱的,它们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寅畏,反而倒有一股原始生命的庄严感。那些爱的姿态散发着裕望、热情、生命力,同时又是那么满足,是忘我的陶醉,解放的快乐。”
“雕刻的女性美极了。”
史密斯仿佛又看见了她们。
“脸的表情,身子的线条,站立的姿势,原始爱恋的神态都罩在一圈女性的光辉里,优美!热情!自然!充满了女性的性感和诱惑,啊!”
“不,我不想听这些……”
苏娇娇扭过头说道。
“要听,亲爱的。”
史密斯侧过身体,用手强行扳过苏娇娇的脸,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注视着她说:“整个女人的身子就是一江春水向东流,每个涟漪都叫人感到晴裕——懂吗?!”
“别逼我,史密斯……”
苏娇娇流着眼泪道,她预感到什么,然而却已是身不由已。
“看看这本画册。”
史密斯下床从包中取出一本画册,他拉苏娇娇起身,将画册放在床上翻着——“这是十八世纪印度画家蒙那克的画,根据十二世纪印度诗人写的一首很长的史诗画出的画——瞧,莲花上坐着喀端希那神和瑞德哈;她穿着粉红色的纱衣,羞答答的一只手蒙着一个;头戴金冠身披珠链的神的一只手申近了她的纱衣……神都如此。况且凡人俗子呢?”
苏娇娇睁大了眼睛,惊恐地不由自主地摇头。
史密斯明白,这是对苏娇娇作为“燕子”训练的第一步——燕子竹,这种以姓手段作为获取谍报的主要手段的女性间谍,是现代女性中的可怜人儿。而苏娇娇却即将成为其中的一员。
最为不幸的是,苏娇娇是由她作为唯一能使她全身心爱的男人,能使她隐藏在内心的爱情光辉加快焕发的男人——史密斯,一步步地于她不知不觉中将她推向深渊的。
“来吧,我已毫不在乎……”
苏娇娇在事情已毫不留情地降临于身的时候,带着殉情者的伤感在内心喊道。
史密斯要将苏娇娇训练成一个“燕子”,而“燕子”是如何产生的?许多国家为什么在现代文明已高度发达的今日还要运用她的巨大能量?
这似乎是个谜,一个一经细究便不难发现其谜底的谜。
瑟晴和间谍活动历来总是密切相连的。卖寅和谍报不仅是两种最古老的职业,而且都属于人类那种最秘密的、暗地里发生影响的活动。
这种古已有之的把身体裕望和谋取情报两者结合在一起的做法,在决定历史进程方面的作用,可能比好几代政治家和将军的努力所起的作用还要大。
不论是在事实上还是在小说里,瑟晴谍报的传统任务都是诱惑头脑不清的情人泄露秘密。利用双人床猎取不谨慎的枕边谈话是《圣经》时代就有的一种手段。
在公元前十世纪,首次有记载的瑟晴间谍莱利啦,利用她的魅力毁灭了一个国家的英雄。
在二十世纪,法西斯娼妓间谍在盖世太保经营的季院内同样的利用她们的身体体来引诱客人泄密。
可是在1945年以后,这种古老手段不仅成了那些还要复杂的多的设置圈套行动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且利用它所达到的目的也大大不相同了。
如今,瑟晴已不仅仅是搜集秘密的工具,而且成了败坏个人忠诚的一种方法,人们苦心经营种种瑟晴的圈套,是用来制造征据。然后再拿这些证据进行讹诈以迫使受害者去干那些违反他们祖国的最高利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