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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第 153 章

那人被拖拽上来,见到一群士兵抽出刀围着他,却也不急不慌。看上去倒是我们的士兵没了风度。

李彦裕也在他含着淡淡讥笑的一瞥中红了脸,反倒更强横起来:“你是来干什么的?”

“为所为而来。”

李彦裕在众将之中还算得有些文墨的,想来也该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这么一个人扫了面子,是人都会不悦,更何况这人的命还攥在他李彦裕手中,眼见便要发作起来。

“若是不会好好说话, 便推下城楼吧。”我也不顾暴露自己身份,急忙拦住李彦裕的话头:“不过是百来斤的一堆血肉,真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这位莫非就是大延国的长公主殿下?”他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人说大延女子皆羞涩腼腆,唯有长公主一人……敢于出头露面,今日一见,果然女中豪杰——只是稍显草莽罢了。”

我最受不得的就是有人看轻我,他这么一说,我也怒了起来。却益发想要驳他个落花流水,便止了想上前捆他的士兵:“你倒说说,本宫如何草莽了?”

他含笑微鞠了一躬,看起来倒像是笑得腹痛一般:“殿下若是不草莽,如何不问小人来意,便要推下城头要小人摔死?”

“摔下城头就一定会死么?此言差矣!”我来不及多想,便顺着他的话驳了下去:“你们白戎的士兵有多少从这城头上掉下去的,可也有人没有当即摔得肚破肠流,反而还接着起来挠墙呢。”

挠墙是挖苦女子行为不端的词语,自然不是什么好话。这人的官话讲得不错,不知能不能识破我这小心计?但他的神色依然未变,反而笑得更释然:“殿下真会说笑,那么小人收回说殿下草莽的话——那些士兵是赳赳武夫,皮粗肉厚,摔一下没什么事,想也是有的。可小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么一摔,可定然是要了老命去了。”

他说话倒是真有趣,我想笑,但对上李彦裕等一干武人气哼哼的面,才想起这人这话委实不妥。习武之人虽也多用“皮粗肉厚”自谦,但这话怎么是旁人说得的?

这家伙好生厉害呢。我挖苦他一句,他居然能回击到这么多人,真是一张利嘴——只不过,这样的人也多半死在这嘴上。若不是我,换个性子莽撞的人,只怕现下已经把他砍了,还能容得他在这儿啰啰嗦嗦?

“那么,这位读书的君子,不打招呼便不远万里来到鄙国国都,有什么见教?”我含笑问,词语自谦,口气却讥讽了个十足十。

“见教不敢,只是奉本国大皇帝之令,有事情要告知长公主殿下罢了。”

“大皇帝?”我原想诘问他白戎王什么时候敢自称皇帝了,若我记得没错,这白戎还算是郜林汗国的属国呢,他也称了皇帝去,就不怕羽瞻恼了再把他们静司城给烧成废墟一片?但话刚要出口,眼光却瞄到了城下那一片黑压压的军营,心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名字上的便宜,便叫他们讨了也无所谓,便临时改了口道:“白戎王有什么事情?”

他也不与我纠缠这“王”和“帝”的区别,却道:“有事自该上朝堂去说,在这儿说像什么样子?大延礼仪之邦,难道是这样对待异国使臣的吗?”

“也要看是什么事才能上朝堂啊。”我恼他用话挤兑我,口气中不由带了几分愤愤:“若是白戎王伤重求我们给些药去之类私事,如何还能上得了朝堂说这事儿?那不是辱没了我大延大臣上朝的地方吗?”

“啊!”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柄折扇,轻敲手掌:“按殿下如此的说法,此事果然是在这儿说的好,不能进大延朝堂!果然是我国大皇帝的私事呢。”

“什么私事?是要楠木棺材呢,还是要白绸装殓?”我冷笑道:“他才抬回去这么会儿,便殡天了?”

“殿下,小人是来谈和议的,请您放尊重些!”他仍然带笑,声音里却加了几分威胁:“您也看到了,若是真的拼起来,大延和我们都讨不了好去,结果不过是鱼死网破罢了!”

“和议吗?”我听他这么一说,喜得几乎要表露出来了,好容易压下去,又挤了一个淡漠的笑在脸上:“若是和议,又如何是私事?”

“帝王的私事就是国事。”他脸上的微笑似乎从来不曾淡去过。

“好吧。那便去玄正宫的朝堂上谈。”我现下不想和他多说,只想先甩开他,好好思虑一番该如何进行这和谈,顺口应了他。

“多谢殿下……可你们只吊了小人上来,没有吊小人的马,难不成是要小人走去你们的皇宫么?”

真是个麻烦的人,李彦裕捺不住性子,作色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

见他又带着那脸烦死人的笑要开口,我急忙打圆场:“李将军,莫对使臣无礼。找架轿子给他,本宫先带他去皇宫,召集诸位大臣详谈,这城防还得您好好盯着。”

李彦裕悻悻行了礼:“臣遵旨。”

直到这怪人大摇大摆上了轿子,我才听到李彦裕的小声抱怨:“呸,这是什么玩意?老子总要砍了这死笔杆子!”

他以为我没听到,我也竭力板正了脊背,走得威严庄重,但上了车,却实在忍不住地笑得弯了腰。

“殿下笑什么?”楚袖明明也听到了李彦裕那句话,自己脸上也绷着马上就要绷不住的笑意,却还是装模作样问我。

“你看这丫头,死作怪!”我索性指了她鼻子叫戏雪看。这下,她也控制不住了,用帕子掩了嘴,笑得眼都眯成了缝:“奴婢只道这李将军是个极严肃的人呢,没曾想他骂起人来竟是这样——死笔杆子!”

笑过闹过,我又想起这不知名姓的家伙,难免又叹了口气——这人牙尖嘴利,只怕我可能不仅说不服他,反而要被他引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待会儿回了宫,本宫先沐浴更衣,你们去告诉太监们,请所有大人们上朝,商谈和白戎的和议事情。”

楚袖止了笑:“殿下,咱们真的要谈和?白戎王已经重伤了,这仗咱们能赢的呀!”

“能不打最好不打。”我蹙眉,想了想,又向她解释:“且莫说白戎王到底死不死得了,就算他死了,城外的白戎军队为了求一条活路只怕也会拼命的。”

但是,等我换了朝服,上了玄正宫的正殿,见到那些匆匆赶来的大延臣子们时,却置疑了我自己的决定。

那个白戎人仍是一脸没正形的笑,眼睛却在大殿四周瞟来瞄去,竟像是个贼。

及至我就坐,问他此行何意时,他才从一个低垂头的宫女腰身上把目光挪开,笑道:“殿下明知故问。”

“还请当着大延众臣的面再说一遍吧。”我耐着性子,摆出一副很懂礼节的样子。

“我们大皇帝劳师远征,现下考虑到两军伤亡过大,不欲再战,于是派小人前来通书约和。”

“你们竟还好意思说是‘劳师远征’?!”病况稍微好些便赶来的徐大人居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是你们擅起战端攻打大延的!”

“就算是吧。”他似是不以为意,又像是万千的骄横:“现在我们的皇帝不想打了。你们呢?”

“你们那个叫什么皇帝?!”徐大人气势汹汹的质问被他绕了过去,心中一定非常不好,再次呵斥道:“居然敢忝称皇帝了?!”

“我们的国主称什么,和大延有什么关系?”他冷笑着把徐大人的问话堵回去,又问我:“殿下,你呢?你同不同意和谈?若是同意,咱们就开始谈,若是不同意,就接着打。你们把小人的头砍了挂在城楼外头,大皇帝就知道了。”

这人该不是个疯子吧?我蹙眉:“你说是白戎国主让你来的,有什么凭据?”

“殿下同意和谈才能让你看这凭据。”他的头扬得高高的,一副目中无人的德性。

“当然同意和谈。”

听我说了这话,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文,递给了小太监。

那书文被传到我手上时,我才看出来这格式体例竟是仿着大延的圣旨而为的——这白戎王也太过分了吧!若不是现下大延缺兵少粮,就冲着这文书我也不能答应和谈,一定要砍了这骄狂人的脑袋才是!

我心中虽恨,手上却把那文书展开。可通读了全文,却气得我几乎心都停跳了。

那人还盯着我这边儿看,但是隔着珠帘,谁知道他能看到什么?想通过我的神情揣测我心思,这打算只怕是要落空了吧。

“就这些条件?”我竭力控制住自己气得发抖的声音。

“是。”他嬉笑道:“若是殿下觉得这条件亏对了我军,多送些咱们也没有推辞的道理。”

还多送些?这白戎王要公主和亲,还点了名儿的要延氏的女儿,决不能用宫女代替。这连和亲都不算,简直是明目张胆的侮辱。

而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公主的陪嫁,一车黄金,十车白银,十箱珍宝,供十五万大军半个月的口粮——给他们口粮,难道是叫他们填饱了肚子接着攻打昌兴都么?

再往下看,还有割让金琴山脉给他们的条件。

难不成这仗是大延打输了所以让他们随意勒索吗?!

“你们……当大延人死战到底的勇气都没有吗?!”我站起身来,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将那文书愤然砸在那使臣脸上。他鼻孔里缓缓流出殷红的血,却擦也不擦,还用那种兴致勃勃的眼神看我。

“公主和亲,黄金珠玉,军粮军饷,这都算了,”我故意大声说,讲得很慢,希望堂上的大臣们都听个清楚——果然,他们的脸色都越来越差,看向那使臣的眼光也越发充满了仇恨:“还要金琴山脉?你们的国主,这想法未免也太……太美意了些吧!”

“殿下何必着急呢?”血从他的下巴上滴下,他终于用式样奇怪的袖子胡乱抹了一把:“我们白戎人,是最擅长做生意的。生意就是谈的嘛!殿下不同意这两个条件,咱们不妨慢慢谈。十五万大军半个月的口粮不行,那七天的行不行呢?割让金琴山脉不行,那黄金白银再加点儿,这可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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