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娘吃了药又沉沉睡去,蔡岳坐在边上不敢睡,好不容易见着了娘,不能有闪失,看见阿大在边上精神抖擞,轻声打趣道:“你不用睡觉的啊?”
“我也要睡觉的,我很轻,在风里也能睡着,我在你的头发里做了个窝,你走路不说话的时候,我偷偷也会去打个盹。”
啥,我头发里做窝?赶紧伸手去摸,头发乱是乱了点,可是没窝啊。
“你真的假的?我头发怎么做窝?”
“我只要很小的窝就行了,放心,我不会在你头上拉屎撒尿的,最多睡觉时流点口水,不过是可以做燕窝的。”
“行了行了,燕窝也不要,你做窝就做窝吧,你说铜镜丢失了,我们还能回去吗?”
“铜镜能帮我们回去?谁说的,老和尚说,出铜镜沉东京,没说铜镜能帮我们回去。”
“如果东京岛真的要沉,那得死多少人,我们又怎么回去,师父说铜镜是路上有人给了我娘,是我娘带到岛上的,现在变成是我带来了,你说这里有什么蹊跷?”
“阿拉勿晓得,睡觉睡觉,呀,你的发型真心还不错,蓬松如云,天生我窝。”
窝你个头。
第二天赵文娘卧床休息,蔡岳一边照顾娘,空了去丹房帮忙,心中时刻在盘算怎么去牛府见到爹,然后带着爹娘离开这个不知道啥时候要沉掉的岛。
蔡岳问道长:“城里有个姓蔡的状元吗?”
“好像有,好几年前了吧?”
“叫蔡柏玠吗?”
“不是,好像叫蔡雍,你问这干嘛,你们都是姓蔡的,是亲戚啊?”
蔡岳没做声,不知如何回答,怎么叫蔡雍了,改名了?怪不得娘亲找不到。
通明道长又道:“阿岳,过两天要变天了,给你一颗我的丹吃吃,吃了好不生病。”又笑眯眯的补了一句:“吃了我这个仙丹啊,就算刀刺你都不会痛。”
吹牛皮,这个丹辛辛苦苦炼出来怎么像给糖块似的送,真有用吗?蔡岳心中嘀咕,接过丹丸。
道长见蔡岳有些迟疑,呵呵笑道:“不信是伐?以后可别后悔哦,来,阿岳,你知道这岛为啥叫东京岛?”
蔡岳摇摇头。
“喏,这样的,当年太上老君有一次要做一个丹炉来练仙丹,从南极仙翁和北极仙翁那里要来了好多万年玄铜,炼啊炼的,过了九九八十一天,丹炉的模样出来了,没想到啊,这次的万年玄铜和往常不一样,阴盛阳衰,阴阳无法调和,老君作法,要去掉部分阴炁,又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老君把部分阴炁凝聚于一小块圆圆的玄铜上,脱离了丹炉,成形为一面铜镜模样,那铜镜已有天地灵气,见老君不待见自己,成不了丹炉,心生怨懑,径自离开了天界,到了海与地交界处,落水化成一个大岛,那铜镜心中怨气较重,心情阴晴不定,心情好的时候,岛上万物繁荣,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把岛上万物冻结,自身沉入大海,如此周而复始,所以这岛就叫冻镜岛,后来慢慢讹传为东京岛了,因为这个名字,还被选做了皇城。”
“那这个铜镜长啥样呢?”蔡岳问道,心中在嘀咕,铜镜不会长成我捡到又被偷走的那个铜镜模样吧。
“岛长啥样,铜镜就啥样啊,但是这个铜镜是个灵镜,自然能化身万千,可以以任何模样现身吧。”
“道长,是不是有个传说,说‘出冻镜沉东京’啊?”
“你听谁说的?莫乱说莫乱说,小孩子可千万别乱说,要掉脑袋的,这种谶言谶语会要人命的,记住了,朝廷最忌讳的就是这种传言,要起大乱子的。”
这不是另外那个你,那个通明觉师告诉我的吗,难道两个不是同一个?
“道长,谶言谶语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种将来可能会应验的预言。”
“哦。”蔡岳点点头,还是把那颗丹给吃了,不拉肚子就行。
赵文娘休养了两天,身体略见起色,就撑着继续到街上弹琵琶,不仅是为了挣钱,更是为了能找到丈夫,蔡岳拗不过母亲,又不敢说出真相,只好陪着母亲一起去,顺便察看牛府的周围情况,天快黑的时候,娘儿俩回蓬莱道观,到了山脚的那条小路,路边闪出一个大户人家管家装束的人来,有点年纪,在路旁躬身施礼,对娘儿俩说:“失礼相扰了,敢问这位娘子可是姓赵?小哥可是姓蔡?”
那人慈眉善目,很是可亲的样子,赵文娘点点头道:“奴家在家正是姓赵,这是我儿蔡岳,敢问丈人找我们可是有事?”
“我家官人也姓蔡,托我前来询问,赵娘子尊姓大名,家乡何处?”
赵文娘心头一阵激动,惊喜得语不成声:“啊?是是是……,我叫赵文娘,家乡瓯南,和小儿蔡岳,来京城寻找孩儿的父亲。”
嗯?不是来自附近的潭西村吗?怎么跑到瓯南去了,瓯南是什么鬼东东?蔡岳忽然记起,传说中说的蔡氏人家,就是从中州流落到了瓯南。
“嗯,娘子莫急,我家官人说,有一信物是一面……”突然压低了声音:“一面铜镜,可曾带来?”
“铜镜?我家相公临走前不曾说过此事,丈人怕是找错人了,况且东京岛不是有禁令,不能带铜镜上岛的吗?”赵文娘退向路旁一棵树倚靠着,听起来又不是丈夫,顿时感觉乏力。
“铜镜?”蔡岳不由自主应道,我还真的恰好有一面铜镜,可惜就是被偷了,这无缘无故出现的铜镜,难道就是父亲的信物?“我在老家倒是曾经捡到过一面铜镜,嗯,就是没带来。”一听说不能带铜镜上岛,蔡岳还是改了口,以免惹祸上身。
“镜子是什么样式?”
“一座山,有一座寺,还有一个大潭子。”
“那可能就是了,赵娘子和小哥还是跟我去一趟,当面确认一下为好,我带了一辆马车来,就在下面等着。”
“阿岳,你哪里来的铜镜?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要铜镜,那一定不是你爹。”
蔡岳轻轻在娘的耳边说:“一位和尚老师父给的,娘,我们先去看看也可以,总是多一个机会,万一就是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