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仁心医院,乃是全国最著名的医疗机构之一,在老百姓和医疗界的口中,素有南华北仁之称,堪与之并肩的,也就南边那家华南医院了。
按理说除了救护车,其它车是绝不能进入住院部大楼的,但在相关人员的安排下,两辆车却畅通无阻地驶入了住院部的大楼下。
一辆是段正宏的,而另一辆是胖子的,至于那老者郭达,则是搭乘段正宏的车而来。他的车留在了城隍庙,自然会由那两个留在城隍庙处理事情保镖开走。
车刚停稳,几人便立刻下了车,向着住院部顶楼的抢救室而去。
一行四人引得其他人频频侧目,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能把车直接开到住院部楼下,还因这几人不管是的年龄和相貌,还是气质和衣着上都表现出来的迥然不同,尤其是章仁仙的道士装扮,简直比胖子的嘻哈风还闪眼。
来到抢救室门口,一行人被挡住了,抢救室重地,除了医生,甭管你是谁,都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小刘,珊珊情况怎么样?”
段正宏忙对着一直守候在外的保姆刘琴问道。
刘琴摇摇头,神情也是焦急万分,说道:“一直不见有人出来。”
在段正宏的交涉下,院方同意放人进去,段正宏只打算带着章仁仙进去,至于另外两人,本就与此无关,自然没有进去的必要。更何况一下子进去那么多人,必然会影响到医生的救治工作,这也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就连焦急的刘琴,他都没打算这时候往里带。
来到段珊珊所在的第3号抢救室外,透过宽大的玻璃隔板,看到里面忙碌的身影,尤其是已经在做心肺复苏的情形后,段正宏脑子一下就嗡鸣了起来,差点就站立不稳。
章仁仙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这才让段正宏稳住了身体。
“莫急,让我进去瞧瞧。”
说罢,章仁仙便迈步朝里走去。
注意到有外人到来,除了紧张做着心肺复苏的医生外,其他人都侧目看了过去,一见来的人居然一副奇装异服,众人第一个想到的词居然是Cosplay。
“胡闹!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无关人员赶紧出去!”姜有为也在场,但他也并不知道这是段正宏带来的人,当即便大声喝道。
“嗯!”章仁仙点了点头,轻飘飘的说道,“人多了确实没用,你们都可以出去了。”
“什么?”
众人一愣,都感觉这是不是精神科的病人跑错了病房了,可这是抢救室,一般人根本就进不来。
这时候段正宏忙走进了抢救室,强忍着悲痛看了一眼女儿,然后连忙把姜有为拉倒了一边,低声解释了几句。
“老段啊,你这是胡闹腾。你怎么能信这些江湖骗子的话呢,珊珊可是危机关头了,你这不是害了她吗?”姜有为见这位老友病急乱投医,强忍着没说重话,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说了两句。
“姜兄,但凡还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珊珊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要是不在了,可让我怎么活啊!”段正宏泫然欲泣,一个行伍出身,后又为官二十余载的铮铮男儿,露出此等模样来,实在是到了伤心时。
姜有为见到老友这样,也颇为不忍,可职业使然,他对这些江湖术士,行脚郎中之类的抱着非常抵触的态度,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抉择才好。
“喂,你俩聊够了没有,是不是可以把碍事的人都叫出去了?”章仁仙轻摇羽扇,一脸嫌弃的样子。
“狂妄小儿,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也由得你在此大放厥词?”一旁的心内科主治医师罗大夫怒道。
姜有为见两人争吵起来了,一时间也有些为难,这左右得罪人的事,他今天是不干也得干了,刚想着开口,却听见一旁一直在做着心肺复苏的医生急迫地喊到:“肾上腺素1.5毫克,静推,快。”
立马有护士进行操作给药,而那位进行心肺复苏的医生已经额头见汗,但按压的频率依旧不见减弱。
“再给2毫克!”
一分钟后,医生又喊道。
五分钟后,负责心肺复苏的医生停止了按压,用手电查看了一下病人的瞳孔,后又望着停止按压后变成一条直线的心率和血压检测仪,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他人见状也都沉默了下来。
“下午7:18:47,病人段珊珊,女,23岁,医学宣布:死亡。”望了望墙上的时钟,抢救医生无奈地念道。
“珊珊!”段正宏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其他人都轻轻低下了头,默默地开始退出了抢救室,把这最后的独处时刻留给了这父女二人。
“老段,节哀!”姜有为轻轻拍了拍段正宏的肩膀,轻声说了句,然后跟随其他人一道出了抢救室。
“无关的人终于离开了。”章仁仙捏了捏胡须,摇晃着羽扇说道,“就别坐着了,你也出去,再晚点我可也没辙了啊。”
章仁仙的话让正处在悲痛中的段正宏,瞬间重燃了希望,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竟会真的相信,这个道士还能有办法救活,自己已被宣布死亡的女儿。
“恳求先生,一定要救救小女。”段正宏再次跪求着,但他不敢多耽搁时间,磕了一头后便起身出去。
“老段......”看到段正宏紧跟着就走出了抢救室,等候在外的姜有为立刻走上前,心想着老段怕是无法接受女儿的离去,才这么快出来,嘴巴张了张,想说说安慰的话,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得轻轻叹息着。
老来丧子,这是人生一大悲痛,何况这位老友只有珊珊这么一个亲人了,如今最后陪伴他的女儿也不在了,作为他的老友,姜有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对方。
“姜主任。”等候在一旁的护士朝抢救室的位置瞧了瞧,请示着主治医师。
她们是准备收拾仪器以及处理尸体的人,但是没有得到主任的允许前,暂时还不能进去。
“唉......”姜有为又叹了口气,紧咬着嘴唇,轻轻点点头。
护士们见蒋主任点头了,便准备进入抢救室。
“谁都不准进!”
谁知一直处于发愣状态的段正宏突然大喊着,将所有拦在了3号抢救室的门外。
“老段,你冷静一下,珊珊已经走了,就让她走的体面些好吗?”姜有为使了个眼色,让护士们暂时往后退了退,然后好言劝慰道。
“不,谁都不能进,珊珊还有救,大师就在里面救人,谁都不能去打扰。”段正宏神色坚决,一副谁也别想过去的模样。
“大师?”姜有为这才想起来段正宏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一个道士。
是啊,刚才因为老友的女儿离世,自己也心有同悲,所以才忽略了那个年轻道士的存在,现在想想,对方应该还在抢救室,老段都出来了,那道士怎么还没出来,这着实有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