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剑宗之争（2）
天下剑宗，不过七家。剑冢得其醇厚，万剑归宗。太白宗得其锋锐，一剑万宗。
如今李安然，走万里路，身上配剑愈加少，心里刻剑便越多。
而太白宗楚疏声，一把朝玉京，足已风流。
谁高谁胜，又是谁技高一筹。
“有的打了，来人，再上一壶酒。”江大掌柜为这江湖的新生气感到了愉悦。
“峨眉山月半轮秋”楚疏声再次出招，剑扫半月，挥身一斩。朝玉京首次发威，剑快，白芒更快。
李安然侧身规避，七剑之势嘎然而止，巨城亦消。
楚疏声反攻得利，又是一剑接出。“散入春风满荆州。”
快剑，残影，身移，李安然只得连连后退。
“开山”李安然在变星位，初心亦落，拔剑冬肃，横前，斜劈，指送。
楚疏声一时不岔，冬肃直冲胸前，朝玉京回防不急，倒是不避反迎，逆流而上。
“疯子，果然是疯子。”一些江湖老手不犹感叹，一声冷气。
“璇玑。”李安然又拔风依醉，剑花缭乱，迷起眼。
楚疏声再出一剑。“杨花落尽子规啼。”与璇玑相会。
而已逼近身前的冬肃，却是无法再行闪躲，兵刃交加，血肉之躯。众人惊唑，一些年轻女人更是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双剑相交，平分秋色。
剑鞘后来，收纳冬肃，技高，心密，破阵。
冬肃已收，楚疏声摆鞘归后，插地，踩冬肃之上，凌高而看李安然。
好轻功，好俊朗。
“还要在比吗？”这声音依旧很狂妄，孤傲。太白宗从来没有觉得这是缺点，而楚疏声更是习惯如此。
“为何不比。”可怜李安然文雅了十几年，今天难得火气满身。
“出剑。”一声出剑，李安然指点连按剑箱十二下。
“十二节气，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十二柄细小剑刃弹出，李安然手点指剑，冬肃亦是扔出，以七把剑器为纽扣，十二柄剑刃后有环扣，绕旋而杀。
春为薄刃，绵而划伤，难防。
夏为锯齿，利为破体，密集
秋为枪尖，中则重伤，避让
冬为陌刀，肃灭杀敌，死来。
六剑为边，冬肃为心，十二把杀机盘旋，飞舞不断。
李安然翩然入阵，手脚功夫亦是潇洒，十二柄剑刃譬如发指。
八面杀机，四方来剑。
转眼间，楚疏声已经满身伤痕，脸上更是有一丝血迹，勉力挣扎，无数杀机纷至而来，李安然也是缠身游斗，点剑为锋，步步逼攻之下。楚疏声血染半袍。
“好，好，好。”楚疏声仰天大笑，一剑逼退李安然，持剑蓄力，我已此剑入先天。
“大鹏一日同风去，扶摇直上九万里。”
狂妄，孤傲，不变的色彩。
剑心，白衣，太白有幸。可在出一仙人。
风来，风来，不断的在楚疏声身上汇聚，转眼之间，已成庞大龙卷。
周围众人俱是骇然，纷纷被大风吹退。“这是入了先天吗？”
江大掌柜亦是一口茶水直接喷出。
“这才多大，不对不对，只是有了些先天气感，离真正先天还差点积累。”细细看去，江大掌柜才发觉，威力是和寻常先天还是差了许多，不过就算如此，也是够妖孽了。
龙卷大风缠绕楚疏声，楚疏声双手持握朝玉都，一剑破阵，大风袭来，
十二把剑柄再难控制，李安然不想伤到旁人，强行收剑。手掌满面伤痕龙卷已来，拔剑不及。李安然手握成拳，直迎而上。
……
“叮叮铃铃。”清脆，不甘。
“你的心太软了。”楚疏风这样说。“不过你已经挺不错的了，两年后中都再战。”
“西域谁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楚疏声衣裳残破，依旧挺立。李安然躺立在地满地剑刃散落。
“我…我…还有一剑。”血泊中，重创的李安然举起左手，中指指前，无力，坚决。
全身气力抽出，精神气亦是集中。
李安然回想了他这一路。
十几把剑的故事。
有山人质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所观众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李安然与那里的人很少谈论，仅仅是听着，看着，最后走的时候为了报道村子里的厚待，李安然留下了把“桃源”。一把绝美的剑，追寻不得，人间天堂。
在这里不是忘忧，而是无忧。李安然走了，他会永远记得这里，就像那把桃源一样，记得，但再也回不去了，或者说，没法回去。
……
有寒门书生一腔热血，满腹经纶，亦是少年意气，亦有报国利民之心。李安然与其秉烛夜谈，约为挚友。他叫夏言，李安然便送给了柄与他同名“夏言”名剑。
愿君一直如此，此剑有幸赠君。
……
有一对夫妇，伉俪情深，甲子岁月，依旧恩爱如初。
老夫老妻，六十载流水依旧，爱意依旧。
李安然送了柄名叫“连理枝”的古剑，色泽不显，纹理杂乱，若不是懂行的细看细看，只会是当一把破木剑。
剑质奇艺，有异香，淡且如春，剑挂于墙上，安宅益体。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李安然服侍在右，行晚辈礼，天亮后悄然离去。
……
有江湖侠客，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李安然赠剑“三斤”。
三杯酒水，三斤意气，三分潇洒。
江湖再见。
……
有市井小民，身为杂役，不忘上进之心，晨读夜颂，立志学得本事，出人头地，做一个富家翁，奉养老母，膝抱孩童。
老吾老，人之老。
李安然赠剑“燕雀”。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安不知？
李安然大笑，与其击掌而走。
……
有书院夫子，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夫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李安然拜首，执晚辈礼。奉剑“贤野”。
此剑为书院君子之剑。
……
有绑角孩童，光脚丫，小碎石，踩溪水，半截断枝，呀呀江湖路。
这个李安然倒是只削了把木剑。
“你们几个长大之后，要还有这份心，来东野剑冢，我送你们一人一把好剑。”
“真的。”
“嗯。”
“大哥哥可不能骗人。”
“不会的。”
“那我们拉勾”
“好的好的。”
……
很多，还有很多，每一柄剑的送出都是李安然由衷的感动。
游历江湖最爱剑，但也最懂剑，人挑剑，剑也挑人，这才是李安然的剑道。
直到这把“初心”，这场江湖游历总算是有了一个答案。
“我…李…安然，愿…观尽天…下名剑，以养…自身…之剑。李安然起伏不定，强行撑起身子，弹剑惊蛰。
“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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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孤高凌山顶，剑冢万把心中藏。
我言江海无诗酒，翩醉飘然此地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