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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欢迎回来

关亦行在二餐三楼的洗手间里,对着镜子不停地练习,这是她今年第一次主动联系社团,虽然现在的社团里已经没人知道她了,但是好在还有一位部长是她当时纳新时招进来的,他叫肖锐,肖锐很尊重关亦行,当她微信跟他说要见一见现在的社团部长社长时,他没有追着问原因,而是直接把她带到了社团的周例会上(学校有两个校区,所以大二的部长们会在老校区周六例会前先碰面大概讲下后期活动的开展,但是因为还没正式纳新,所以只是简单走个流程。),对于关亦行的到来,其他人还不知情,所以关亦行一直在自己“排练”着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

现在是晚上八点二十,肖锐和关亦行已经在座位上在等了。往常的周例会上就是两个副社中的一个过来主持一下,简单总结下这周的活动和下周的计划。但是头一天晚上肖锐在群里说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和大家说,务必请每个人都能来,否则会错过一场大戏。就这样,本来六点准时开始的会议,因为要聚齐所有人硬是让肖锐推到了八点半。

八点二十三四的时候,成员差不多都到齐了,就差社长还在赶回来的路上,所以群里开始艾特社长(这是一个惯例,从15级关亦行他们这届开始的,如果有迟到的,就请大家喝东西),然后每人开始报自己要喝的饮料,肖锐报了两杯,一杯柠檬水多冰和一杯咖啡雪顶少冰。其他人看到消息后开始起哄,因为从大家坐下之后,肖锐都没有正式介绍关亦行,但大家都猜测是他女朋友,所以不放过一丝可以起哄的机会,尤其和肖锐一个宿舍的李新瑞(大二网络工程专业,和肖锐一起来的社团外联部,现在是宣传部部长),更是凑到肖锐身旁问东问西的。社长这边已经开始在点单了,但是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的时候,他想起了一个人。

会议的桌子是长方形的,关亦行坐在长边的最外边,挨着过道,背对着楼梯,社长丰正正从她背后过来把饮料放到桌上,她先注意到他的,他只顾着分饮料,直到剩下最后的咖啡雪顶,才注意到自己左手边的关亦行,是的,他们认识,关亦行不知道社长也是大三的,更想不到是他。他也没想到会再见到她,肖锐也不知道他们认识,其他人察觉到异常,吃瓜一样的表情看着肖锐。

社长丰正正,也是大三生,软件工程专业,是和关亦行一样,第一批入社的。当时他们都是外联部的,后来大二竞选部长,关亦行留在了外联部,丰正正去了组织部。

社长主动打破寂静,把咖啡雪顶从袋子里拿出来,掀开盖子,放到了关的面前,从旁边桌上拽过一把转凳,紧接着挨着关亦行坐下来,其他人看到后有的装作咳嗽,有的假意没看见,有的人喝着饮料偷瞟肖锐,丰正正手里的最后一杯咖啡雪顶同样的方式,不用吸管,自己先喝了一口,笑着问肖锐“这就是你说的大戏啊”。肖锐感觉关亦行和丰正正有事瞒着他,有些生气,拿起吸管猛戳开柠檬水,吃醋般地说道“你自己问她吧”。

关亦行低了一下头,然后把喝的往右边挪了一下,站起身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大三外贸专业的学姐,关亦行,以前是……(说着,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喝东西的丰正正)外联的部长,因为个人的原因在纳新结束后的第一个例会后我便离开了社团。我知道我今天比较唐突,没有事先和……社长汇报,”……

此时的丰正正已经猜到了关亦行的用意,所以没等关亦行说完,他拽了拽关的袖子示意她坐下,并把咖啡雪顶递了过去,说“别浪费”。

“我来跟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15级外贸专业的,你们的学姐,我……最……好的搭档,没有之一,外联部和组织部的人应该有印象,纳新后的第一次例会,就是她带着你们布置的教室,然后买的一些水果零食……这么说吧,只要有她在,我们就不愁没有经费,所以那会儿跟她合作,可以说是能在社团横着走。后来你们学姐家中有些变故,没能和我们一起参加暑期支教,再开学回来就提出退社了……”丰正正说到这儿便坐了下来,关亦行不解地看着她,因为他们俩心里都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退的社,“作为公益社团,我们秉承着关注弱势群体,顾及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的理念去参加实践活动,所以我希望,今年之后我们的社团不再一味地参加各种联谊活动和一些与我们团宗旨不相干的公益,亦或者是为了多拿个绩点,为了多认识几个朋友……而来参加活动,其实我们之前探讨过这个问题,社团可以试着把孩子和老人细化,特殊学校里的孩子、留守儿童、退伍老兵、孤寡老人、拾荒老人、环卫工人等等,再或者我们出去清理盲道都比我们参加什么周年庆有意义得多。”

这些想法还是去年一次活动彩排回来,丰正正送关亦行回来的路上,她说给他听的,也正是因为这些,关亦行知道很难有人和自己三观一致,所以默默地对丰正正心生好感。

丰正正把关亦行捧到了最前面,其他人对于这个空降的编内人员却是一无所知,只能选择相信社长,所以听完社长的介绍,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介绍完关亦行,例会如常进行。

二餐厅到关亦行宿舍不过上下楼的距离,可丰正正还是执意要把关亦行送到楼下。

看着关亦行上楼拐进去,肖锐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上前动手,揪着丰正正的衣领问:“丰正正,你跟关行(hang)到底什么情况?”

社长不惊讶肖锐会问出这个问题,而是惊讶肖锐能叫出关亦行(xing)的另一个名字关行(hang),而且看到其他人一脸好奇,再想想自己刚刚那个谄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时候连学长学姐都不叫了,(其他人见势拉开二人,丰正正整了整衣领)很正常啊,我和她一届,又是同一个部门的,而且,许久不见,有什么好解释的!”

“这哪是开玩笑,又是拿饮料又是递纸巾的,很暧昧哦?”组织部长季朦朦(大二市场营销专业,组织部及部长)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她虽然是社长带出来的,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丰正正可以这么温柔。

“(咣……)在导员办公室,纳新那天,你俩吵过架,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之后我报名的时候,你不在,然后我一直在那儿待着也没见你回来……”肖锐捶了一下旁边的公告栏,情绪激动地说着。

“也就是说,从那之后,你们俩就没再见过面,然后就是我们第一次例会,也就是她退社那天。”副社付媛媛(大二药学专业,宣传部及副社)也和其他人一样参与到他们的八卦之中。

“不仅如此,她还是我们学部优秀学姐,前两天开例会,我们导员还找她去了,简直了。”这会儿宣传部长周钰(大二工商管理专业,宣传部及部长)也回过神儿来了。

“还有15年的那次周年庆,有乐队驻唱……”这是组织部的另一员大将袁俊千(大二药学专业,组织部及部长),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其他人都凑过去看。

“据说那天晚上咱们社团的微博直播点击转载还过万了”李新瑞回忆道。

“所以她刚刚的那个提议,我们真得要做么?”最后还是副社赵浩泽(大二高分子材料与工程专业,外联部及副社)把话题给拽回来了。

“可以去瞧瞧,就当带你们出去玩了。”丰正正很满意地回答着。

“我们?都去?”外联部长赵汝欣(大二生物工程专业,外联部及部长)惊讶地问。

“昂。她能借到车,我们可以开车带你们去。”社长很淡定地说着。其实这一年多,虽然微信、QQ几乎不联系,但是她的微博,一直是他的特别关心,所以她在做的事情和现在焦虑的问题,他都清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主动找社团帮忙。

其他人听到这儿又开始起哄了,而肖锐似乎又记起来了什么。

关亦行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开始回忆自己当初退社前和社长发生的矛盾,和自己“伪装”成福利院的义工给当时负责校团委微博的肖锐留言寻求帮助的“可笑”,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次还是因为这家福利院又回来找社团帮忙了,更想不到的是,当年厌恶的社长大三制,现在要面对的竟然是丰正正了。这时丰正正发了一条微信。

“欢迎回来,明天八点,西门集合,9个人”

“七点和我出去借车,八点回来接他们”

“哦可”

明天要去的地方是一家儿童福利院,也就是因为它,关亦行“企图”借助社团的力量,为福利院做个公益捐款而和当时的社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以至于到现在,关亦行都认为社长的存在就是为了更多的绩点。

明天能借到车的地方,是一个酒吧,对,就是那个乐队在的酒吧。

六点四十五,关亦行出发去西门。丰正正已经在等着了,他知道她也一定会早到。骑共享单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酒吧,酒吧没有开门,但是后门在装车搬东西,两人走过去,两辆SUV,装的都是关亦行自己买的水果蔬菜和一些学习用具(虽然说福利院的当地也是可以买到这些东西的,但是这些是她自己的钱,所以每次会带点儿什么回去)。和帮忙搬运的小哥们简单聊了几句,关亦行去前厅要了两部对讲,还有充电器,和管事的经理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大一的时候,丰正正和关亦行可以说是关系很密切了,两人的口味爱好、脾气习惯也都磨合得差不多了,所以不用多说什么。

七点四十五,两人一人一辆车,开车返回。

正好差三分钟八点,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了,丰正正和他们交代了两句,关亦行没有下车,然后只见肖锐带着男生过来了。其实很简单,丰正正知道关亦行不喜欢女生,所以过去跟她们说,在关亦行车上不能吃东西,所以就派男生过来“受苦”了。不过在丰正正带着女生上车时,还是被关亦行发现了有人带着早饭上车,于是关亦行摁了一下喇叭,在对讲机里喊到:“此次路程大约两个半小时,如果有晕车的,可以过来找我拿药,不过还是建议不要吃太饱哦”说完打着转向,便起步出发了。

丰正正的车里很是热闹,有说有笑的,还争着要放音乐,不过好在副驾驶的是季朦朦,虽然也很闹腾,但是却很听社长的话,所以很快就管住了后排的三位女生。相比之下,关亦行的车里,除了电台里播放的路况,没有任何的谈话,不过好在男生只要有手机有网就可以随时随地打游戏,可以略微缓解一下空气中的尴尬。

1.关亦行-丰正正

2.肖锐-季朦朦

3.李新瑞-付媛媛

4.袁俊千-周钰

5.赵浩泽-赵汝欣

半个小时后,关亦行对讲提示丰正正“十分钟后上高速,直接走ETC”。

十点十分,下高速路过一个酒店,关亦行从门口停下,她走下车,有人在后备箱里放了一件东西。十几分钟过去,她出来拿了两大包三明治和酸奶出来,一包给丰正正,一包给肖锐,让他给大家分一下。在大家休息吃东西的时间,关亦行给福利院的院长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他们现在的位置,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达。

和刚才见到的酒店不一样,越往里走越能看出来这个县城的经济水平,所以大家激动好奇的心情一下子被眼前的事物所浇灭了。

随着市区发展扩充,整个县城将进行商业化改造,这样一来,福利院更加显得古旧渺小了。就像刚刚看到的酒店一样,以后的县城将都是那个面貌。

快到门口的时候,关亦行摁了两声喇叭,和门卫师傅打过招呼后,便开车进来了。

正南大门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喷泉和一座假山。后面是用灰砖砌的三层小楼,能听到是孩子们上课的地方,东西两侧是石灰路,关亦行走的西侧这条。

大门口进去,左手边是门岗,但似乎又比其他的岗亭大许多,紧挨着它的是几间平房。往北走了大概两分钟,车子停下来了,又是一座略有年代感的房子,不过喷过漆,上面写着“餐厅1995”。关亦行打开后备箱正招呼着大家把东西搬下来,一个体型微壮的男生出来迎着,说“丫头,知道你今儿个带同学来,我可是特意回来给你包饺子的啊”。他是刚刚那个酒店的后厨,算不上主厨,也是刚刚见过的门卫范大爷家的小儿子,暂且叫他范小哥吧,众所周知,关亦行不吃饺子,而且是一口不吃的那种,想想关亦行上一次吃饺子还是五六岁那年过生日咬过饺子皮,所以,范小哥是在和她开玩笑。

“得嘞~我卸完就走,你们慢慢吃啊”关亦行一边搬着东西一边应和着范小哥。

“你听他的,是他带回来肉馅,嚷嚷着要吃饺子,我说你今儿来就不包了,这不跟你吃醋呢”说话出来的这位便是这个福利院的院长贝熙院长。

“我当然知道,我哪次回来您都会做好我爱吃的东西”关亦行跑过去抱了抱院长,然后一番得意逗着范小哥。

“这都是你说的你们那个社团的同学们啊?”贝熙院长看到丰正正他们之后说。

“是的,这是社长丰正正,这肖锐您见过的,他是这里面的一个部长,主要负责拉赞助”关亦行一一向院长介绍他们。

“好好好!(院长大人因为很少有年轻人愿意来这里,所以实在是太激动了)欢迎同学们,来来来,不着急搬东西,大家进去坐”院长一边拉着丰正正一边招呼大家进食堂。

“快快快!还有后院的呢”关亦行拉着肖锐把她开的那辆车的后备箱打开。

“那中午吃饭你……”肖锐看了一下手机,快12点了,孩子们也快下课了。

“刚不是吃了三明治,我先把这些拿过去”关亦行把刚刚放的一件东西和一些衣物拿了出来。

“一会儿下课了你记得过来”肖锐还是不放心,因为他不确定这些人回去会不会接受关亦行的建议,怕贝熙院长又白高兴一场。而且,她不在现场,他不知道怎么和院长和丰正正聊下去。

“放心,交给你我放心,我相信你亲爱的……哥哥”关亦行拍着肖锐的肩膀,一脸坏笑。

肖锐怔住了,他不是不知道关亦行是谁,而是他一直以为她没有认出他来,他幻想过他们相认的各种场面,但是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没有任何准备和征兆,而且他还没来得及问她,她就走了。进到食堂,看着院长和丰正正他们有说有笑的,肖锐松了一口气,然后去和范小哥一起搬剩下的东西。

12点准时下课,孩子们看到有车子停着就知道是关亦行和肖锐来了,还没进食堂就开始叫“星星姐姐,小小哥哥”,肖锐看到孩子们跑过来,便蹲下来张开手臂(求抱抱),巧不巧的,只有几个小朋友“钻”到了他的怀里,而稍微大点儿的孩子便问肖锐“星星姐姐怎么没来?”,七嘴八舌地都围着肖锐,幸好贝熙院长及时解救,向孩子们介绍丰正正他们,还把礼物都发给了大家。(关亦行的礼物向来都是为了福利院着想,所以这次是一些小型的打击乐器和一些绘画用具,至于教这些的人儿便是今天这帮大学生。)

社团里的每个人似乎瞬间拥有了一颗温柔心,见到小朋友们都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愿意照顾身边的每一个小朋友,而这一切都是关亦行最想看到的,她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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