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过老丹后,迈尔把手里的火把交给了他,握紧着长矛,转了过去。
听着身后那瘆人的喘息声,老丹差点连火把都拿不住,他咽了咽口水,颤颤抖抖的也转了过去。
他看到对面站着一只体型饥瘦的野狗,就在五步开外的地方,火把刚刚能照亮它的身体。
老丹的胆子壮大了一些,比起这条瘦狗,比它更大更壮的野狗迈尔也能对付,尽管此刻是夜晚,只要自己能把火把持好,他相信迈尔能够轻松的对付它。
老丹又注意到这条野狗与他们白天遭遇到的那三条野狗又不太一样,它长着灰色的毛发,耳朵尖立着,尽管体型瘦小却更加凶猛,尤其是那双眼睛,他只看了一眼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这是什么狗?它是狗,对吧?”老丹悄声问着身旁的迈尔。
“不是狗,是野狼!”迈尔的声音有些兴奋。
这个年代里,野狼几乎绝迹了。迈尔之前见过一回,几年前迈尔在野外遇到了一只比眼前这只更瘦也更凶的野狼,当时他刚猎到两只蜥蜴,在离开的路上被野狼拦住。一开始他有些慌乱,很快他注意到那只饱受着饥饿之苦的野狼并不敢突然扑过来,于是他把手里的两条蜥蜴抛了过去,野狼迟疑了片刻后叼起蜥蜴快速跑到了一座山里。之后的这些年里,迈尔一直没有再遇到过野狼。
对于迈尔来说,狩猎不光是他谋生的手段,更成为了他所追求的伟大事业,他渴望征服更多更强大的猎物,就像从前的尼尔一样。
老丹一次也没有见过狼,但他听人讲过野狼显赫的威名:凶残,狡猾,这是他记得最深的。
老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走,趁着在野狼没有行动之前逃得远远的,他又记起迈尔交待过:千万不能逃跑,只能壮着胆子站在那里,可他承受不住这种等死般的煎熬,双腿开始不停的抖动着。
迈尔注意到了慌乱的老丹,他抬手握住了老丹的手臂,“停下来,别让它看出你在怕它!”
老丹为难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可是我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两条该死的腿停下来呢?”
老丹又想起了白天在矿洞里,拉拉被野狗扑咬过后的那副惨样,万一这条野狼也像那样在他的腿上来上一口,他越想越害怕,努力控制着双腿,可他越想控制就越慌,越慌双腿抖动的幅度就越大,到最后,只注意收住双腿的老丹忘记控制他颤抖的手,火把从他的手里掉了下来。
“你开什么玩笑!”迈尔弯腰去捡火把。
野狼正是在这个时候发动了偷袭,它疾跑两步,扑向了老丹。
没时间去管火把了,迈尔急忙双手握住木矛,刺向野狼扑来的方向。
这只野狼无比灵活的在半空中翻转着身子,落到了老丹的身旁,迈尔紧接着踢出一脚,野狼灵巧的往后避开,慢慢朝后退了几步。
老丹被彻底吓傻了,他只想逃走,可双腿像死死钉在了原地,根本迈不起来。
“现在起,一步也不要动!”迈尔又交待了一遍,趁着野狼后退,迅速捡起了火把,这一次他没有再将火把交给老丹,他一手持矛,一手握着火把。
野狼在迈尔和老丹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又和迈尔对视了两眼,终于转过了身,朝远处走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呼!”老丹长喘了一口,“安全了,快离开这里!”
“再等等,它可能还藏在某处!”迈尔拦住了老丹。
两人又在原地静等了十几分钟,迈尔才说道:“现在可以走了!”
经历过刚刚惊险的一刻,老丹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兴奋感说道:“我算搞明白了,遇到这玩意儿,不光要有敏捷的身手,还得有着过人的胆识,还不能慌乱,可惜我一样也没有,说起来惭愧,我比你还要老上二十来岁……”
老丹滔滔不绝的说着,这让迈尔有些厌烦,“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的话,你就一个人去找罗卡吧!”
老丹立刻闭上了他并不牢实的嘴巴,跟着迈尔继续顺着河岸寻找罗卡。
“老丹,是你吗?”
二人顺着河边向下找了十几米,听到有人喊着老丹的名字,声音似乎是从上方传来的。
老丹抬起头,看到罗卡从他俩身后的一棵大树上爬了下来。
“罗卡,真的是你,你还活着,我太高兴啦!”
“老丹,你是来找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
老丹和罗卡热情的相互拥抱着,抱完后二人很快重归于好,这对狐朋狗友又走到了一块。
自从老丹被罗卡用铁块砸翻在地后,少了帮手的老丹一直力不从心,他太需要罗卡这个莽夫在他身边,充当他的打手。罗卡同样,少了老丹在身边帮他动脑,他很容易上当,他不擅长动脑,这活得有人帮他来干。
“你是迈尔,你可真厉害,我刚才在树上都看见了,你可一点都不害怕!”罗卡欣赏勇武强健的男人,在迈尔的胸前打了一拳。
老丹重新检视着罗卡,“你不是掉到河里了吗,怎么又爬到了树上?你的衣裳可一点都不湿啊!”
罗卡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我确实掉到了河里,就从那儿,就从那块石头上!”罗卡指着下游不远处矗立在河水中的一块大石。“拉拉说她想去看看露娜,说要陪我一起走,等我们到了拾荒村,她会征求露娜的意见,如果露娜同意,她愿意和我一起生活。”
露娜?迈尔想到了,拉拉可能真的去了拾荒村。
老丹说道:“罗卡,你被她骗了,为什么不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呢?”
“你知道的,脑子我可动不好。她把我骗到了那边的石头前,说要歇歇,我只好陪着她。刚开始我抱着铁块站在她边上,后来我抱着铁块站不动了,拉拉又不肯走,我只能放下铁块也坐下来。”
这个蠢货!老丹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我们坐下来后,拉拉说她想好好了解我,让我讲讲自己的事儿,我就把我老娘的名字告诉了她,还有我老娘父母的名字。对了,还有我老娘常做的玉米饼,说起来,我可有二十几年没有再吃过老娘做的玉米饼了!”
罗卡东一句西一句的乱扯着,迈尔不想再听他俩的废话,他朝着下游继续走去,打算过河去拾荒村。
“笨蛋,拉拉想了解的是你,不是你死去的老娘,更不是你老娘的爹妈。”
迈尔走到很远地方,耳边还能听到身后的罗卡和老丹闲扯的声音。
“这你可说的不对!我讲完我老娘的事情之后,拉拉很开心,她感激我对她的真诚!她还说我瞧上去有点儿可爱。”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真是这么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