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凭认证就像把知识(真理)的问题归入权力,已经成为一种思想,这种理念的现实性与时俱增。关于这一点,不仅是因为教学机构依存于监督机关,而且还因为不断涌现出各种被授权认证所有领域知识水平的公司。令人不解的是这些公司甚至有权提议认证哪些教学机构有权给学生发放专业证书,这个现象使我们看到知识的起源、形成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已转变为证书的形成问题。那么,最终靠什么鉴定这些证书的真伪呢?换句话说,关于科学认知和发展的神话已经成为过去。证明、认证的方式在变化,在社会上获得信任和认可的途径也变了。А.Л.库拉金[4](29)指出,这样的文凭认证使“智慧的文明”被“证书文明”取代了。由此,教育已不再完全是教师的活动领域了。
2、教育与无知的斗争
“不能忍受无知”在教育和科学领域里具有不同的含义。学者总是对自己的无知极为不满,并且总是尽力弥补自己某些知识领域的空白,就像是这个领域要求应尽的义务一样。而教育工作者的责任又是另外一样,教师要和他人的无知作斗争。在科学领域战胜人类的无知是隐性的,而教育领域却是显性的。教师和学者扮演着不同的社会角色,具有不同的职业定向,教育和科学领域整体上是不可比较的。А.Л.库拉金[4]认为,科学内部和每个科学流派内部对新知识的探索,始终伴随着原始聚合体的更迭,因为连最基本的观点、定理都可能被重新审视,而教育领域很少要求改变基本原则。事实上,教育方法并不简单,也常常是不确定的。知识传递的方法各种各样,甚至有时是自相矛盾的。当今,自然掌握知识的思想在情景游戏中得以体现,同时尝试用网络教学促进智力发展,并结合不同方法发展意识。关于天才、先知的神话也告知我们认知具有不同方式,一些伟大人物通过努力接近了真理,另一些人好像与生俱来与真理共存。因此,老师就得考虑因材施教。教育改革在很大程度上存在任意性,无法预料、有争议或者说很复杂。教育改革可能触及各种各样的问题,如学生校服样式的改革、不同性别学生的教学、合作教学或是个别教学、是否使用测试或考试、在管理方面科学和教育是联合还是分开等等。因而,教育不仅是与他人的无知斗争,也应是与自身不足的斗争,不断发现教育自身的问题,并科学地解决。
3、教师职业选择应是道德的选择
如上所述,智慧神话已变成先哲的神话,人们更感兴趣的是教育系统的这些神话如何影响了教育教学实践。学生十分信任老师的教诲,甚至不去分析或怀疑老师说的是否正确。但是,事实上存在着一些素质差、缺少责任心的老师,他们也选择了教师作为自己的职业。А.Л.库拉金[3]提出这样一个命题:职业的选择应是道德的选择,尤其是教师职业的选择。道德的选择,即是以人们对自己现实潜力的清醒评价为依据的选择,不过分夸大自己的能力,客观地评价自己的能力和需求。职业选择的结果不仅仅是选择了某种活动,选择的首先是情境,如演员、教师、政治家的选择。这些人所从事活动的外部形象的目的在于同公众在舞台上、讲台上或是其他的传统文化场所一起工作,而这样的工作决定了演出者(演讲者、授课者)对于公众是主导者,也确保他们具有毕生独白的可能。教师的形象区别于传统神话的学者形象,教师就是那些讲解的人,而他在每个具体场景下讲解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教师代表了所有传统历史文化的基本形象。因而,教师的职业道德、职业理想更重要。
4、办学的独立性
教学系统的封闭源于思想的封闭,即每个教学机构都追求办学的独立性。А.Л.库拉金[3]用较多篇幅分析了中学、大学独立办学的特点。在具体的学校里,关于知识的力量和人的智慧的神话已变得个人化,转变为具体教育工作者的特权。教学机构内部权威和管理者的金字塔对于学生来说是关于传授知识的天才的神话。学生不停地进校、毕业,而一些教师还是以同样的信息和原则重复着教学,也就这样形成了“自己的教学风格”。事实上,教师多年个性化工作的结果对校园文化的形成也有影响,他们也会不断带给教学过程一些新的内容和特点,因此,教育工作又具有无限的创造性。每个中学有自己约定俗成的传统、地方特色,而这些学生通常只有在换学校时才能发现,当中学生考上大学时就不得不对自己进行大的调整。
众所周知,大学和中学的区别不仅体现在教学大纲的范围,还有许多其他的区别。中学的优等生在大学里常常是成绩平平,过去的中等生在大学里却表现突出,这说明中学和大学的教学方法、学习方法不同,大学更注重独立性。我们都知道,世界上有许多著名人物既不是中学的优等生,也不是大学里的天才。但是,社会对老师有荒诞的要求,希望老师能预测每个学生的发展趋势、挖掘并开发每个学生的全部潜力。事实上,不是每一个学生在早年就表现出自己的天分,而智力的发展和个性的形成通常是不可预测、不均衡的过程,那些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的学生会表现出行为的异常。因此,可以说,中学不能、也不应该为培养人类社会的智力精英负全责。但是,如果大学只局限于培养对文化发展没有什么影响的人,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得出结论:智慧的神话与现存的教育系统相悖。
教学机构的独立性同样体现在教师行为的过度自由、权力的扩大化。中小学的首要任务是教养,而不是教育(科学知识的学习),教学过程的“秘密性”(келейность)导致师生关系的“家庭型”,这个问题产生于教师在评价学生道德品质和智力水平时的任意性。教师习惯性地把自己看作是知识的化身,根据学生对知识的掌握程度自觉或不自觉地判断学生在多大程度上听老师的。这样的教育的不幸在于教师用喜欢学生的程度来代替对他们智力水平的评价,问题的根源在于关于教师对学生的爱的神话,这个令人悲伤的神话变得不可战胜,不管老师的评价是否客观。与中学相比,高校的独立性表现得更具学术性的特点。由于不开放办学,一些高校的教研室会很快习惯没有高水平的专业人才,于是乎认为自己是该研究领域的权威,不再按国际水平衡量自己的研究成果,这样的“科学流派”的封闭性是不公正和低水平研究的根源。
5、教师的权威性受到挑战
作为知识转播系统的教育问题完全可以自然地归结到教师和导师在该领域的权威性问题中。А.Л.库拉金[4](45—46)在此提出了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为什么教师的权威性变得不可监督?如果个人权威不是直接表现为他的权力,而是间接地表现,那么说的还是如何授予一系列证书。当把所有的知识转变为知识认证的“更文明的语言”,就会出现这样一个情景,非权威性可能达到任何程度,可能绝对显而易见,但很难成为讨论的对象,也就是说在可接受的符号系统内这种非权威性无法被证实。教育领域就存在这样一些现象,有些很容易看到,但这些事实却无法言说,也很难改变。事实上,教育工作者在教育过程中不停地与他人交际,向他们讲述、证实,他们很难有充足的时间反思。所以,很难想象,教育领域的专家自己完全能够解决教育的问题。因此,可以说,权威性问题的社会方面在于,不是真理性的知识带来权力,而是教育神话把任何已有的知识看作真理。
6、教育服务机构
俄罗斯一些专家认为,目前的中学教育不但不再能提供高等教育所必需的知识,而且也不再培养为此所需的思维文化。当然,公平地讲,高校对教育质量的下降也应负责任。生源质量下降的原因还是民办高校的增多,这些收费的学校不顾质量招收各类学生。教育的这种自由化使人们开始怀念原有的教育管理系统,那种“硬拳”管理制度。而这些瞬间出现的新教育机构不仅满足了一些考生特殊的动机,而且提供了教育服务的新形式、新秩序(市场经济)。教育问题比经济问题更古老,自费教育中各种问题融合的结果令人担忧。在自费学校里年轻人的学习热情与所交学费显得很不协调,因为教育水平降低了标准,这些教育机构更关注收益,还有为学生出具用于服兵役的教育证明。在此情况下,所有证书开始获得完全明确的市场价值。在新的历史时期,教育系统与新兴的市场经济的碰撞导致权力和犯罪的衍生。由于俄罗斯文化发展的这些特点,教育仿佛被认为是“特殊经济区”,因为在俄罗斯教育领域许多经济犯罪已经出现。
7、教育经费
教育经费不足在苏联解体后前十年就一直存在着,这使俄罗斯教育的信息化政策不能得到很好的落实,如教学及科研的软件及硬件建设。同时,经费不足也使部分地方院校教师工资支付出现问题。教师的职业教育和再教育也无法得到经费支持。21世纪前十年,这些问题仍然存在。А.В.莫基廖夫[5]指出,2002—2006年一些职业学校由于财政问题有的被取消,有的被合并,有的划归地方政府和财政。2009年俄罗斯教育部公布了国立大学名单,这样的大学数量很多,这就意味着未来一些大学还会由于财政原因继续被“优化”,而师范大学似乎已经不需要了,打算全部关闭。教育经费新的原则的确立推迟到2010年末,因为2010年有不少学校没能解决经费问题,由此许多地区教师工资标准将降低10%—15%。可以说,现行的俄罗斯教育体系仍然带有斯大林时期的痕迹,与当今社会发展阶段不相适应,也很难保证教育质量。
8、题外话
借用数学的隐喻,求证的仅是那些提出的问题,而问题的提出的确是很重要的。但是,在文明社会还有这样一类问题,它们离被提出还有很远的距离,而对它们的客观分析会受许多因素制约,其中包括文化性质。这些原因之一就是神话的存在,这些神话权威性地给出了一些确定的观点,限制了解决问题的视域。事实上,意识到文化的非理性并不等于是亵渎神圣。意识到解决存在问题的现实性,至少能够预测有多大可能性解决问题。并不是所有人文领域都如教育界那样,被神话和传统美化着,被专门的机构监督着,被一大堆的标准、原则、制度制约着。在高度发达的教育基础设施面前,批评教育现状显得不合时宜。换句话说,教育的问题可以认为是无法解决的,因为它们远远超越了教育的范畴。教育问题中主要应研究的对象是文化神话,在已有的文化中人们习惯对那些神话避而不谈,现代人类文明的文化模式失去了原有的简单和透明,教育系统依赖于艺术形象、已形成的文化神话,这会导致它处在一种绝对不稳定的状态。
研究中不得不更加关注教育和科学神话联系的现实缺失。库拉金借用俄语词“想象”(соображать)来描述思维过程,他指出,我们总是尝试理解发生过的事,理解形象之间的关系,探究事实上存在着怎样的联系,而哪些联系只是存在神话中,这大概也就是指“提出问题”吧。显然,由于目前对教育的传统和神话还不能进行客观研究,因而教育问题的研究仍很艰难。
在人类文明的文化中教师的形象和先知的形象结合成为传教士向学生传道的神话形象,所有的教育传统都建立在这个稳固的形象基础上。缺少认知意识的权力动机(教育和科学的传统脱节),“证书认证”的受重视(证书取代了知识),正是这些现象使我们发现教育系统中存在着隐含的缺陷,而正是文化传统,关于智慧、人类、文明文化的神话掩盖了教育系统中这些不愉快的现实。
三、结语
人类发展到21世纪,科学技术有了较大的进步,所有国家无一不关注人才培养及相应的教育改革。尽管不同程度地投入了许多精力研究教育的问题,但是教育的过程仍然是个谜。苏联解体二十年,俄罗斯教育发展经历了不平凡的历程,对此我们从两个教育分析报告可以窥其一斑。1997年俄罗斯“教育改革”圆桌会议上,从教育管理官员到教育家对苏联解体后教育改革的各方面问题展开了深入研讨,在那一个时间段,俄罗斯还处在从苏联时期的教育体制向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教育体制变革的时期,在教育改革的过程中,教育民主化进程、教育系统的开放性、教育模式多元化、教育经费严重不足等问题成为几大特征。2009年俄罗斯科学院发布的俄罗斯教育分析报告,更多的是对苏联解体后二十年俄罗斯教育改革结果的反思,分析建立在对俄罗斯文化背景下教育传统的深刻剖析,以及对21世纪初俄罗斯教育发展现实的审视上。应该说,这些分析对我国教育发展具有启示,但也不否认,一些观点还需社会实践的检验,一些观点还值得我们理智地思考,一些观点反映了俄罗斯教育发展的特殊性,一些观点甚至有些偏颇。教育是一个需要永远探讨的话题,教育在各个时代在不同国家存在或新出现类似的问题,如何看待这些问题产生的原因、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是值得教育管理部门、学者、教师、家长、学生思考的问题,因为教育对任何一个国家都是立国之本。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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