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很难说得通，但是我还是想求你，不要帮灰湖人杀死湖底的那只怪物。”
蒂姆瞪着眼看向赫拉克格斯，因为他在等一个解释。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赫拉克格斯的这个要求都有些诡异。既然这些灰湖人这么渴望除掉这个世世代代迫害他们族群的怪物，那么赫拉克格斯这个整个北地的王应该没有理由反对，反倒是应该大力的赞同。灰湖氏族一直支撑着北方帝国军队中的高阶力量，若是他们的数量能够多一倍，那么现在这场战争北方帝国就不会打得这么艰难了。
再说到，蒂姆的底细赫拉克格斯是十分了解的，虽然身上有几分神奇色彩，但是现在的蒂姆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一个六级法师的水平。那个需要顶尖传奇高手出手才能勉强降服的怪物，对于蒂姆来说绝对是不可战胜的。若是说什么请祖母帮忙，那就更是个笑谈了，赫拉克格斯自己都不知道他老师到底去了哪里。
“不用这么奇怪，虽然说起来不可思议，但是我真的有一种你降服那怪物的预感，拿着这个皇冠我能看到许多未来的模糊影子。”赫拉克格斯苦笑了一下，“看来我还要在给你讲个故事了。”
蒂姆也有些无奈，今天已经听了不少故事了。不过还是就地坐下，蠕动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乖乖竖起耳朵，毕竟有些事情总是要弄明白的。
故事的主人公是蒂姆声名赫赫的祖母，米盾迪亚和北地共同尊重的传奇英雄普瑞瑟斯将军。当年普瑞瑟斯将军为北方帝国解决了气候的灾难后，一边想办法把赫拉克格斯扶持坐上王位，一面就在北方帝国境内解决些作祟的匪盗怪物。
那灰湖底下的怪物不幸就成为了普瑞瑟斯将军的目标之一，虽然它在那个湖底不知活了多久，但是交起手来依旧比已经站在传奇顶峰的普瑞瑟斯将军差了一筹。就在普瑞瑟斯将军准备出手消灭这个祸害时，被那时还十分年轻的赫拉克格斯拦了下来。
“我那时候也是突然奇想，才想和这个怪物做个交易。那时我马上就要坐上王位，心里十分紧张，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做一个无可挑剔的王。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模模糊糊抓不住要点，所以想要实践一下。”赫拉克格斯边摩挲着自己的王冠，边回忆着说道。一晃便是这么多年，说起那时的青涩实在还是让他有点感慨。
“所以呢？”
“所以我让老师和那个怪物签订了契约，那怪物按我们的方法统治灰湖氏族，作为我治国理念的试验品，而我们则饶它一死。”
“那怪物是灰湖氏族的统治者，那为什么那些灰湖人还要除掉他啊？”蒂姆问。
赫拉克格斯本来也就不算擅长口才，挠了挠头勉强解释道：“如果非要说的话，可以把那怪物理解成灰湖氏族的父亲，只不过以前他是个残暴的不称职父亲，而签订契约后就成了个冷酷但是公平的严厉父亲。无论哪种，都不算讨人喜欢。”
其实自古以来的纠缠，这灰湖怪和灰湖人的关系十分复杂，觉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为了说得简单，赫拉克格斯也就无奈要举个相近的例子。
事情清楚了，那个怪物算是赫拉克格斯的试验品，所以他不想蒂姆出手来让他这么久的心血白费。
不过蒂姆依然不由得要问：“到底是什么样的治国理念，非要那个没有人性的残暴怪物才能实验。”
依旧很难解释，所以赫拉克格斯选择再举个例子。
“最简单的例子，如何保证一个国家内的人们得到尽可能多的公平对待。把这个国家内的优秀资源比作一张甜饼，五个人来分这块甜饼，怎么能分得公平？”
蒂姆想了想，好像答案不少，平均分、按劳分配、按需分配好像都有自己的道理，但是却也都有不合理处，所以蒂姆打算偷偷取个巧。
“只要是最多的人觉得分饼方法合适，应该就是公平的。”蒂姆觉得这绝对不会有错了，在比格维兹就是这样，有什么大事总是找大家一起来商量一下，投票决定总不会有错。
“那如果其中四人是亲戚怎么办，这样饼只会分成四份，然后又一个人被饿死，算是公平么？”赫拉克格斯紧紧地盯着蒂姆的眼睛，眼神中传递着锐利。
张口便要辩解，但是蒂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因为细想这是有道理的。利益集团这种东西无论什么情况都存在，哪怕小小一个比格维兹里都是如此。
“你相信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就应该比较容易是对的么？”
赫拉克格斯的气势说这话时气势很强，逼得蒂姆有些说不出话来。不过最后蒂姆依旧是点了点头，因为他觉得这应该是概率最大的。
“天真！绝大数的人之所以想法想通，只是因为他们差不多蠢而已！不论什么时候，绝大多数人都是眼界不足的，少数真正有智慧、有品德的人只会被迫害，就像你祖母，我的老师！”说道这里的时候赫拉克格斯的眼睛已经红了，因为他还记得那个刚刚作为将军获胜归来的老师，是如何因为一个与北方帝国何谈的意见就被判为叛国者的。
从那时起，赫拉克格斯就发誓，他若为王，必有美德、必有智慧、必让阳光下不再有这样的委屈人。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蒂姆不信，因为他觉得不会有什么是完美的。王也是人，也总是会犯错误，也总是会有私心。
赫拉克格斯笑笑，摸着那根结着青涩果子的枯枝。
“我以前也以为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