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黑暗过去,新的黎明又会到来,可是,如果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暗无止尽的等待,计算还剩下多少时日可以苟活,那还剩下什么,哀默心死?
慕羽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安然睡眠的花落海,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庞,额发,最后握住她暖暖的手,似乎是被他冰冷的手触碰,花落海睡梦中微微皱眉,却只是一瞬间,又熟睡过去,慕羽替她盖好被角,深情爱怜的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脑海浮现初见她时,便是那一汪清泉般的明眸,看着自己,眼神深处的纯洁与真诚,让在江湖皇宫之中久经沉浮繁华的慕羽一下被击中,心里便再也忘不掉,平静已久的心被深深的触碰,从此,涟漪不断。
轻轻带上房门出来,西樽步倒挂在房梁之上,幕云景背影立于月光之下,不知为何,慕羽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竟是如此和谐,如此,,,心安。
虽然与西樽步最初结交只为各自利益,可是,经过多日相处,几次生死与共,心中早已没有了猜忌,已然把他当做朋友相交,或许,他也是这般吧,虽然油嘴滑舌,潇洒不羁,可是,心里,对待这些人,终究是不同的。
“怎么还没休息,一起赏月?”慕羽抬步行至院中,西樽步紧跟着一个飘逸的翻身,落于院中,站在他对面,收起平日里的笑脸,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怎么了,这么严肃,是又有什么危险么?”慕羽故作轻松的问道
“阿羽,西樽对我说了你的身体,你竟如此瞒我,是想让我更加担忧么?”慕云景眼神无奈,轻轻开口。
“我的身体真的无事,无非是虚弱一点,灵力已不足五成,但是,你们放心,青衣的离梦引,我定能解。”
“羽大公子的身体是没什么大毛病,只不过解了离梦引之后,就会灵力耗尽而已。”西樽步忽然苦笑一声,眼中确是带着一丝不忍与担忧。
“灵力耗尽又如何,我本就体弱,就算没有了灵力,和有灵力之时也无多大区别,况且,就算灵力耗尽,三十岁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无非是一样的岁月,只不过,不能再和你一起,打拼天下了”慕羽抬起头,微微一笑,眼神清明的看着紧抿嘴唇的慕云景,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埋怨与失落,反而是让人无比心安的温暖。
可是,越是如此,慕云景心中越是自责愧疚,这一生,唯有这一件事,是他哪怕努力到死都无法改变,无法挽回的,慕羽的生命,慕羽的每次受伤,看着他总是独自坐于那里孤单落寞的身影,心中便万般难过,可是却无能为力,就连保护自己不受伤都做不到,连累他至此。
久久,三人都没有说话,慕云景转身离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房门关上,只听见桌子倒塌和他隐忍的咬牙声。
慕羽苍凉一笑,看着西樽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认识你,我很开心,西樽,如果有一天我的生命结束,请你答应我,这一生,尽量不要与云景为敌,算是你我相识一场,我唯一的请求吧,如果,你拿我当朋友”。
西樽步没有回答,转身离去,红色长袖在夜空中越发妖娆,他没有使用轻功,而是一步一步远去,慕羽知道,他答应了。
转过身,抬头看着这只有两层楼的酒楼,从上到下,从莫子倾的房间,到元离歌,到荨华,花落海,青衣,西樽步,再到慕云景,每个房间,他都认真的看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或许短暂相识,或许情意渐深,或许多年相守,可是,或许是他这一生中,最圆满,也最不孤独的一段历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