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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非结,婉拒邀

风雨涤尘,雨过天晴,世间清明。

琴音涤魂,净出杂思,心神宁静。

待琴音韵味在心底消散,众人念念不舍地从神魂环境中走出,看着林枫,不知如何言语。

林枫看着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的唐一刀,冷漠的开口说道:“唐少门主,如何?在下拙技,还还能入耳?”

唐一刀刚要回答,林枫却是一笑,眼中冷意弥漫,说道:“先别忙着回答,问问你的内心再告诉我答案。有时候,嘴是会骗人的,心却不会!”

堂堂狂刀门少主,此刻就像被人掐住喉咙一般,脸色涨红。林枫的眼神,让唐一刀有些不适,强压下内心不安,嘴硬说道:“不必,问不问心都是如此。少东家琴艺,还算过得去,和你青儿小姐不分上下。”说完,唐一刀如同卸下千斤重负,长舒一口气,挑衅的看着林枫,好像再说,我就说你不行,你又能如何。

林枫淡漠的看着唐一刀,只是袖中双拳紧握,刚要说话。幽兰亭内,响起一声怒喝“我看你实在放屁!”

林枫回头一望,心中想道,原来是他。前世得到天魔琴之前,林枫不同音律,得到至宝后才开始钻研琴技,林枫琴道有此成就,六指对功不可没。

幽兰亭内,六指带着杨小梦走了出来。此时的六指,额头青筋直冒,脸色怒红,圆润饱满的脸上不复和蔼,好似佛门怒目金刚,将要雷霆镇压世间邪魔。也不奇怪,音律大家,以琴入道的六指,自己都对琴魂弹奏的琴曲钦慕不已。可唐一刀却口是心非,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唐一刀心里很不爽,往日在凤天城,看上哪家姑娘直接带走便是,而今日在这醉玉坊,带走一个乐师却像挖土豆一样,惹了一个,带出一群。先是阿宝,再是林枫,现在又是六指,指不定后边又会冒出一些其他人。唐大少瞬间不高兴了,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只见唐一刀面瘫一般,毫无表情的盯着六指,说道:“怎么,老头,我说林少东家琴艺不行,你有意见?”闻声,狂刀门众人纷纷拔出自己的长刀。只待一声令下,乱刀劈向六指。

老人还未发话,少女杨小梦怒斥道:“放肆!我们可是.......”

六指扬手打断,却是不看唐一刀,平淡道:“小梦,爷爷今天再给你上一课。坐井之蛙,不可能知道井外天地。出门在外,靠的是实力,而不是背景!”

话语间,六指气势渐变,众人只觉泰山压顶一般,喘不过气来。

老猫戏鼠,六指气势散发,并未针对唐一刀,因此唐少门主还以为六指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听见老人的豪言壮语,不屑一笑,嘲讽道:“老头,少管闲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天黑路滑,老人家就该待在家里,不然闪着了腰,那就不好了!”

不知者无畏,唐一刀居然敢威胁六指。

杨小梦撇了撇嘴,心中暗想:“天要让人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古人诚不欺我。”

林枫嘴角抽了抽,怜悯的看着唐一刀,不禁为其暗暗祈福。眼前这老人,可不像他外貌那样圆圆润润,和蔼可亲。琴尊者六指,江湖人称老顽童,做人行事,全突出一个邪字。前世,宗师之上流传一句宁招魔至尊,莫闻六指琴。林峰叹道:“不作,就不会死啊!”

六指回头沉默地盯着唐一刀,直让唐一刀浑身不自在。半晌,冲着唐大少咧嘴笑道:“嘿嘿,老家伙身子骨还算硬朗,就不劳少门主忧心了。”旋即回问林枫:“小友,老头子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林枫拱手,恭敬道:“前辈但问无妨,在下定知无不言。”

“老头子修行一生,以音入武,以琴入道。不管是绝世名曲,还是坊间小调,都略知一二。但是,小友此曲,确实不曾听闻。敢问小友,此曲,何人所做,曲名又是如何?”

林枫略微沉思,回道:“不瞒前辈,此曲是我结合一位老友的红尘轶事所创,名为,梦红尘!”

“哈哈,好!梦红尘,好!红尘如梦,人生如梦啊!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尽融音律之中,小友高才啊!能以他人经历自创琴曲,小友大才!”六指大笑,言语之间毫不吝惜对林枫的赞扬,却不知这是他结合前世种种,才创出此曲的。

林枫颔首,平声道:“前辈谬赞了!”

六指看着林枫,满意说道:“好!身无修为,却能面对修者无惧;身怀大才,却不自鸣得意!小子,你很合老头子胃口!”话锋一转,随即说道:“老头子一生,唯好一酒,一琴。今日在这醉玉坊,得尝仙人醉,得闻梦红尘,老头子我很高兴!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手痒,还请在座,点评一二!”

“小友,借琴一用!”六指右手抬起,拟作吸壮,古琴凌空飞起。左臂曲横胸前,古琴稳稳落在小臂上。

只见其小指勾放,琴弦猛颤,却是无音。

不过眨眼,六指一掌拍琴,古琴又稳当的落在琴案上。这时,六指看着唐一刀,问道“唐少门主,此曲,如何?”林枫、杨小梦心中想道:“来了!”

除了唐一刀自己,谁也没注意到,鬓角处一缕黑发,飘然落地。我们唐大少,此番双眼瞪得老大,脸色苍白,两股战战,衣袍后边显出水润之感,想必是被冷汗打湿了。

“好,好听。”声音有些颤抖,唐一刀觉得自己蛮衰的,自己听父亲说过隔空取物、真元离体,这可是宗师强者的标志。都说宗师不可辱,我居然在威胁一个宗师,唐一刀眼睛有点翻白。要是唐少门主知道,自己威胁的是宗师之上,恐怕会立马昏死过去。

林枫身旁的阿宝却是开口了:“姐姐,他是不是傻了?明明没有声音,怎么说好听。”

青儿却是一惊,忙回道:“别乱说!”

林枫抿嘴,杨小梦大笑,白眼一撇唐一刀说道:“对,你说的对,这人是傻了!无声之曲却说好听,不是傻了便是聋了,他在瞎蒙!”

“哦,别人都说无音,唐少门主说好听,你可是在忽悠老头子?”

“我,我.......”不可一世的唐大少,双眼泛红,居然哭了。

六指见状,扬了扬手,说道:“哟,堂堂狂刀门少主,居然哭得像个娘们!也罢,今日老夫心情高兴,就不玩你了。”

唐一刀破涕为笑,俯身作揖,开口道:“多谢前辈,前辈大人大量,原谅小人过失,小人没齿难忘。”

杨小梦努了努嘴,说道:“还呆在这干嘛?腌臜我们的眼睛,还是说,等六指爷爷请你吃晚饭?”

唐一刀像被踩着尾巴的兔子一般,忙声道:“不不不,小人这就走,前辈小人先行告退!若是前辈有雅兴,来我狂刀一坐,小人定当打扫屋舍,静候前辈光临。”言罢,俯身后退。至楼梯口才转身下楼,黄少天一众紧随其后。

“待到来年八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凤天,满城尽戴黄金甲。唐少门主,我们再会了!”林枫淡漠的声音响起,唐一刀等人闻声驻足,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此,我便在凤天等候少东家大驾。”说完,迈出流星快步,这醉玉坊,是呆不得了!

“黄少帮主。”一行人刚走到大门处,林枫再次开口,黄少天愕然看着二楼。“这醉玉坊,流沙帮,以后就别来了!”声音不大,却是人尽可闻。

黄少天望着坊内食客嘲讽的眼神,脸色忽红忽白。抬头看了看御笔亲书的“醉玉坊”三字,也不言语,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一场是非,终是落下帷幕。

再看二楼,金菊堂内。林枫、六指分坐主位,杨小梦、青儿、阿宝三人也在席间。桌上,满是珍馐。

“今日前辈施以援手,我代阿姊小弟,敬前辈一杯。”林枫举杯,朝六指示意,旋即仰头,佳酿入腹。

六指抬杯,看着林峰说道:“林小子,我都说了,你很合我胃口,就别整这些俗套了。”

杯酒入喉,六指又是说道:“今日种种,你也看见了。想必林小子你也明了,这世道,拳头大才是真理。不知你,可否入我门下?”

一旁,青儿、阿宝闻声兴奋不已,深知自家少爷心怀侠梦,忙说:“少爷(小枫),快答应前辈。”

而林枫却沉默半晌,方才说道:“前辈好意,心领了。至于入门一事,林枫另有打算。”

六指不满,严声喝道:“你可知你身负琴魂,你又知道我是何人?”

“音者,意也。闻世音,明民意,奏天音。天音谷内,琴笛双绝。想必,前辈便是天音谷琴尊者。”林枫神色不改,一语道出。

六指、杨小梦二人面色一变。林枫所言前段,正是天音谷总纲。随即想到琴曲梦红尘,六指大笑:“哈哈!倒是琴老头我孟浪了,如此璞玉,怎会缺少慧眼之人。既然如此,老头子便不夺人所好。”

六指说完,拎起酒壶抬头便喝,怅然说道:“只是不知你那伯乐,是否行这音律一道。可别糟蹋了琴魂!”

林枫笑道:“世间万道,行至绝颠不过是速途同归。再言音者,不过是有一俩知音就可满足,其他的,何必强求?”

一语惊醒梦中人,琴尊者六指如醍醐灌顶。心中执念,有几分松动,多年未进寸步的修为,也有上涨的迹象。六指看着林枫,说道:“林小子,真有你的!条条大道,速途同归。音律一途,一俩知音就好,其他的,就该放下!倒是老夫着相了!小梦,我们走!山水有相逢,林小子我们再会!”

说完,六指放下酒壶,拉着杨小梦起身离去。“林小子,接着,这是给你的!”行至门处,六指右手一晃,一物飞出。林枫屈指一抓,一方紫金熔铸的令牌落入起手。再抬头,二人已不见踪影。

令牌上,一方古琴,古色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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