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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五月榴花

五月纵情,哪能少得了榴花似火。提笔写榴花,我的眼眸中就缓缓走来明艳贵美的杨玉环。记得还有些寒凉,榴花就爬上了枝间。随着五月将尽,榴花开得愈加炽烈。爱过一场,历经过万般宠爱,即便是为爱赴死,也甘心情愿。

十二花神中,石榴花是五月花神,它的对应人物是杨玉环。能称得上当月的花神,定是有着它的深意所在。五月,是属于石榴花的,在这一季的美丽中,它的美更胜一筹。

在五月里,到处都能看见石榴树,开出红艳艳的花朵。一树一树的石榴花,醒目且热烈。那种红,不是让人灼伤的艳丽,而是有着温润与圆通。大自然中的每一朵花开,都有着自己的独特。

石榴花,是我们很容易见到的花卉。它开在普通人家的院落,开在路边,开在有人路过的地方,开在无人观赏的偏僻之地。凡是有种子落下的地方,就会长出一株株石榴树。

那一日,下着丝丝细雨,我与父亲在紫薇园散步。我是喜欢在细雨中漫步的人,空气的湿润,草木的清新,还有漫步雨中的心情。循着紫薇园,环路而行,路边的野豌豆攀爬得遍地都是。在紫烟丛生处,突然冒出两棵石榴树,开出一树红花。

这是一条路的岔口,我和父亲择了稍显冷清的小路,图个清净。仿佛是在迎接着路人的到来,又好像是不问世事的独自盛开,石榴花坦荡荡地开在途径的路口。

父亲告诉我,石榴有两种,一种是花石榴,一种是果石榴。花石榴的花是重瓣的,开出的花供人观赏。果石榴的花是单瓣的,结出果实让人品尝。眼前的两株石榴,看似花石榴。花瓣重叠,花絮繁多。

?

说到这里,父亲讲起了石榴花与杨玉环。他在那年去华清池游玩,西安的导游为他们一行讲解了千年石榴树的故事。据说当年唐玄宗与杨玉环常在华清池携手同游,看到此地栽种了许多石榴树,枝繁叶茂。于是他们亲手栽下两棵石榴树,并且每年都要看看石榴树的长势。

因为杨贵妃酷爱石榴花,喜欢吃石榴果,爱穿石榴裙,于是玄宗命令大臣们见到贵妃娘娘都要跪拜,于是有了“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典故。当时西安城遍地栽种石榴树,出现了长安“榴花遍近郊,城垣栽石榴”的盛景。

前年行走陕西,在西安观看兵马俑时,随处可见卖石榴汁的。鲜榨的石榴汁,装在透明的瓶子里,色泽纯正,让人看着就有入口之欲。买了一瓶,记得是八元。甘甜的石榴汁保持着原味,纯粹而甜美的口感,让人难忘。还有一些又大又红的石榴,装在纸箱里售卖,看相美好。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石榴也是代表着多子多福,有着深远的寓意。十二种花神落凡间,一半风雅一半仙。石榴花盛开在五月,在九月结籽。花期很长,果实饱满。

行走山西,沿路的榴花似火。黄土地为背景,更映衬出了榴花的明媚。在沟壑纵横的黄土大地上,偶尔会有榴花沿路盛开。那该是一种怎样的亮丽,顿时把黄土大地的厚实,点缀得生气蓬勃。

石榴花较普遍,南方还是北方,它都能生存。思绪拉回到与父亲交谈的场景,襄阳紫薇园的石榴花,开在我们途径的路口,一出现便把历史呈现。杨玉环的所爱,也如寻常人,爱着人间最普遍的花开。

却原来,无论生在何种环境,无论身居多高的职位,我们都离不开脚下的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开出的花朵,长出的果实。

?

石榴代表着成熟美丽,子孙满堂。中国的老百姓,爱在庭院里栽种一棵石榴树。等着它开满花,结满果。路边的一户人家,榴花在枝头欢闹中,远远望去,灿若朝霞。这一树的石榴花,开在日月里,让家户人家普通的日子,添了不同的色彩和喜悦。

旧时年关,民间妇女都要戴一朵纸刻的石榴花,以表示生活像石榴花一样,如火如霞,越过越红火。我学着古代女子的诗意,也摘了一朵榴花,别在胸前。那一刻,杨玉环的美貌和才情,像是融入了我的生命。我把自己想象得格外美好,也就有了向美而生的心。

该美的年华,就怒放。该做事的年纪,就踏实耕耘。年华老去时,可以像父亲这般,对着儿女讲述过去。生命的每一个阶段,都有着不同的故事。其实,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

待到九十月,石榴结果时,再读“雾壳作房珠作骨,水晶为粒玉为浆”,就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子孙满堂,多子多福的中国传统文化,每一粒都如玉石般,在历史的长河里,熠熠生辉。

苏东坡说:“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石榴花一定是嫌五月还不够红火,于是把自己的姿态无私付出,让这个五月,更具热情。饱含热情地工作,满怀热情地去爱人。每年五月,我都会想起那个爱穿石榴裙的邻家女孩,在一株石榴树下,轻声吟诵“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红楼梦》中以花喻女子时,元春便是榴花。石榴花火一般的光辉,落在元春身上,显现出贤德贵妃之相。无比荣耀,红楼一景。大观园中最出色的女子,元春撑起了岁月的辉煌。曹雪芹不吝啬笔墨把元妃省亲写得隆重而盛大,也把日后的零落衬托得愈加悲凉。

能与贵妃同框,榴花定是有着自己内在的不俗。中国人最爱红色,一树榴花红盛火,一盘石榴籽堆出富贵满堂。也许,我们司空见惯了石榴花开,但是那一颗饱含热情的内心,需要去细细品读。

趁着五月还在,站在石榴树下,静静听石榴的心声。它在说:“我将真心付日月,愿得满腔红似火。”你看,那耀眼的红,开在黄土高坡。那明媚的红,开在南方庭院。那一株五月的榴花,开在我必经的路口。

五月花神,榴花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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