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工友义重抱不平2
牛大勇这个弟弟不是别人,就是当年在县水果公司被牛大勇帮助教育好,改邪归正的陈阿亮。当年在罐头厂当工会主席的牛大勇认为:工会是“工人之家”,工会干部应该是工人的知心朋友。作为工会主席的我,既要以身作则做工人的模范,又要为工人争取合法的权益,更应该帮助感化落后职工,特别是要帮助教育好犯有严重错误的青年职工,做好他们的转化工作。
罐头厂里有一位青工叫陈阿亮,父亲是军队干部,远离家乡在军队。母亲是县绣衣厂职工,由于父母不和,陈阿亮从小失去了家庭的温暖,初中毕业就放弃了学业在社会上流荡,因此染上了不良习惯。
1981年,按照国家政策,待业青年由县劳动局安排到罐头厂工作。进厂以后,陈阿亮和其他青工一样接受教育,进行同样的学习培训。可是他从小养成的坏习惯未改,仍然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小青年来往,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同时他还经常参与打架。城关派出所曾多次对他进行教育和处罚都没有效果。所以是城关派出所挂号的帮教对象。
1982年秋天,陈阿亮又帮助他的哥们到某国营企业的工地上偷模型板。当年木材很紧张,是国家的计划统购物资,集市上是买不到的。他是因为朋友结婚做家具买不到木材才去偷的。在他看来是做好事,讲哥们义气,互相帮忙,根本没有认识到这是违法的行为。他认为国家这么大,工地上的模型板白白地浪费了,朋友要结婚市面上又买不到木料,拿几块木板又有什么了不起。
由于陈阿亮的偷窃和打架屡教不改,公安局准备送他去劳动教养,因此来函通知罐头厂。厂里多数领导看见阿亮就头痛,同意公安局的意见送陈阿亮去劳动教养,或者把他除名了,以免影响公司的声誉。只有牛大勇不同意这个意见,他认为陈阿亮没有到达不可救药的地步。他向厂里保证,并向公安局请求,再给陈阿亮一次机会,由罐头厂工会对他进行最后一次的帮教,如果真的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任凭你们公安局如何处置。
牛大勇抱着对犯错误同志满腔热情的态度,到公安局领回了陈阿亮,带到自己的家中。他先让陈阿亮理发洗澡,把自己一件崭新的衬衣送给他穿上,再买了几瓶啤酒,炒了几盘小菜与他对酒谈心。就像对待自己小弟弟一样地待陈阿亮,席间他们谈得很投机。“
“阿亮,你社会上小青年朋友这么多,愿不愿和我这个大你十几岁的老大哥交朋友呢?”牛大勇以恳切的态度对他说。
“你看得起我吗?”陈阿亮以试探的口气反问牛大勇。
“谁说看不起你,要是看不起你,我还到公安局保你出来干什么。”牛大勇以肯定的口气回答。
“要是牛主席看得起我,我就叫你一声老大哥。”陈阿亮很豪爽,十足的江湖义气,说话时更显得热情奔放。
“哟,我们工人阶级队伍里不兴称兄道弟,一律称同志或者叫师傅。”
“那好,我就叫你一声牛师傅。”
“吃菜,吃菜,喝酒,喝酒。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他们每人两瓶啤酒下肚以后,有点醉意上来,牛大勇又对陈阿亮说:“阿亮,从今天起我们算是好朋友了,是吗?”
“是,是,是。”陈阿亮一边喝酒一边回答。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么事?只要你牛师傅看得起我,两肋插刀,我都在所不辞!”陈阿亮的江湖脾气又来了。
“用不着你两肋插刀。我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小忙大忙的,你有话就直说。只要你牛师傅用得着我陈阿亮的地方,说一声就是了。”
“说来很容易,其实也不容易。”
“快说,快说。”
“我只怕说出来你办不到,还是不说的好。”
“你别小看人了,你牛师傅这样看得起我,我一定要帮忙。”
“我想要你为我争个面子回来。”
“那好说,你受了谁的欺负,吃了什么亏?我叫几个哥们为你出气就是了。”
“谁也没有欺负我,只是我在公安局领导面前拍了胸脯,为你打了包票,说你保证能改正好。要是你不痛改前非,不和以前的错误决裂,这叫我在领导面前面子往哪里搁呢?”
“这个嘛……”陈阿亮停了一会儿,一咕噜喝下一杯啤酒,略有所思地站起来拍着胸脯说:“我陈阿亮在领导眼里是捣蛋鬼,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的。今天你牛师傅这样对待我,我一定为你争气,我陈阿亮不是泥捏的,你等着瞧吧!”陈阿亮又沉思了片刻说,“听说厂里要开除我?”
“这个么,包在我身上,从今天起既往不咎,希望你说到做到。为了给你换换环境,免得那帮小青年找你麻烦,我决定派你到乡下橘站去工作一段时间,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我愿意去。我到那里以后一定好好工作,保证重新做人。”于是他们两人就高兴地喝得酩酊大醉。
这几年来陈阿亮遇到的领导不是批评就是训斥,派出所里的民警对他更加凶狠。他是个犟脾气,吃软不吃硬。你对他来硬的,他就不吃你那一套。今天牛大勇对陈阿亮,待之以礼,动之以情。人都是父母所生,都有血肉之情,都有阶级友爱。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对待无产阶级兄弟的手段不能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他们两人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一投机说不完。这一天牛大勇就留陈阿亮在自己的宿舍过夜。一个工会主席与一个犯错误准备送去劳动教养的青年工人同床共枕,这才是真正的无产阶级情感,这才是最真挚工友情谊。
俗话说得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从此以后,陈阿亮变了,的确变了,成了一个遵纪守法,积极工作的好青年。两年以后,经牛大勇介绍,与厂里一位姑娘结婚成家。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姑娘主动找上门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陈阿亮就认定牛大勇这个不是亲人,胜过亲人的老大哥。
今天陈阿亮听说了牛大勇被捕的消息,不顾一切地赶来看望牛大勇,跑到看守所不让进门,就准备找葛秀副局长。正好葛秀领着任师母进去,陈阿亮也顺便跟在任师母后面进了看守所。
葛秀让民警领着牛大勇到会客室来见任阿婆和陈阿亮,自己坐在一边作陪。
“大勇,孩子啊!你受冤了,我老婆子拼这条老命也要到县政府为你喊冤!”
“任师母,您别去了,我的罪就是县政府领导给我定的,您去喊冤是没有用的。”
“大勇大哥,难道你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受他们这个窝囊气不成,那我到省里、到北京给你伸冤!”
“都没有用的,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无法申辩,走着瞧吧,天塌不下来,你们别难过,总有一天我会出去的。”牛大勇一手拉着任师母,一手拉着陈阿亮劝他们不要难过。可是任师母早已经泪流满面,连陈阿亮这个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硬汉的眼眶都湿润了。连站在一边瞅着的葛秀副局长,眼圈也发红了。
刚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位老婆婆就是牛大勇的母亲,这位青年人就是牛大勇的小弟弟。的确他们都像亲娘和亲兄弟一样亲。正是:工人阶级一条心,天南海北一家人。
葛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保卫科长小陈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看葛秀进来,他就跟随着走进办公室。
葛秀问:“陈科长,你也是为牛大勇的事情而来吗?”
“对,我要向你反映一个情况,”接着小陈就把牛大勇和王思熊早在罐头厂结仇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提醒葛秀引起注意。
“这个我早有所闻,但没有像你今天说得这么详细,要证明牛大勇无罪,或者有人栽赃陷害,没有证据,是不好说话的。你回去要告诉厂里的师傅们,要相信政府会依法办案的。”
小陈走后,葛秀又转入了沉思:当年我在公安局担任内保科长,也主张对陈阿亮送去劳动教养。是牛大勇拍胸部把陈阿亮领回去的,今天陈阿亮的转变,使葛秀感到内疚,同时也佩服牛大勇教育有方。为什么罐头厂的职工老老少少都佩服牛大勇呢?大概是人们常说的阶级立场问题吧?我也是苦出身,今天当了副局长,难道是我和人民群众的感情疏远了吗?这几天罐头厂的干部职工、县政府汽车队的师傅们,接二连三地来找我诉说,为牛大勇鸣冤叫屈。说不定真的是王思熊这个道貌岸然的县长害的。但这起案子是检察院反贪局局长汪法亲自办的,我又不好插手。相信党,相信人民政府,相信上级吧!
罐头厂的干部群众都反应王思熊这个人不是东西。那么王思熊究竟是何许人呢?牛大勇真的犯有贪污罪吗?还是被人栽赃陷害的呢?
要想知道牛大勇有无犯罪,还是被人栽赃陷害?还要从十几年前牛大勇在青山县罐头厂担任副书记兼纪检委员和工会主席兼保卫科长那个时候说起。
要想知道县长王思熊的人品如何?还要从他十几年前在青山县罐头厂当采购员和在官场节节上升的发展历史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