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蔷薇草冷凝烟,满楼欲倾然
“怎么哭了?”蓝姨走到床边,寻着她的脸,抹下了一行泪,深深地哀叹了一声,“缘尽默哀。把桌上的药吃了吧,你的身子要好好调剂。”那个男人简直就是禽兽,蓝姨隐去心中的布满,不过也不得不说,禽兽要比人强悍得多,而且也危险得多。
想过很多次与七哥哥的再相遇,想过很多次也许再也遇不见,想过很多次双宿双飞自由驰骋,想过很多次死血流成河,没有一次是像如今这般来的惨烈的,我注定是不能和你厮守的女子。这份爱语定是一场终须破没的梦。萸儿渐渐地看清了自己的一切。
三日后,她离开北寺狱,去一个叫烟萝馆的地方,那是个烟花柳地。
这是鬼一般的现实。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这等事也值当呈到哀家面前吗?!金蝉,你身为宣王的的王妃,难道连侍夫还叫哀家教你不行!”太皇太后坐在椅塌之上,无奈地瞅着在旁抽泣的自己娘家侄孙宣王的王妃。当年就是为了自己娘家侄孙尹宣坐上掌故洛阳的经济命脉的位置才叫北宫南毒杀了当时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志远王,谁知自己的侄孙到头来成了个登徒子,常年不着宣王府,这倒不用担心他闹事了,却惹得这宣王妃到自己面前告状了。
“太后娘娘,臣妾只是冤屈,臣妾知道太后是想叫尹家的后世享受千秋万代,但是王爷他本无治国之道,是个混主子,臣妾知道不能叫他浪子回头,这才想要太后娘娘想个法子,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了啊!”徐金蝉,乃是当今宰相之女,如今落得拂袖两行清泪的下场。
“唉……”尹太后也是没有办法地摇摇头,谁叫她尹家的香火不旺盛呢,这宣王与王妃成婚也五年多了,不见子嗣,到如今吟薇也是年华老矣。
霎时,尹太后心里浮现了一个人,“呵呵,哀家这里有个人,定能叫王爷回头。”
“什么?太后娘娘叫你嫁给宣王?”刘琢在德阳殿内发出震耳的声音,并蒂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不语。
“姐姐,你同意了吗?”刘琢疾走到并蒂身边,拉着并蒂的双臂。
“皇命不能为。”
“琢儿,不答应,我要去找太后,你等着。”刘琢这就要出去。
“不用这样,并蒂很开心琢儿这样珍惜并蒂,只怪并蒂没有这个福气消受。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听说宣王是个对女子温柔的君子,呵呵,放心好了,以后会有更好看的姐姐服侍你的。”并蒂故作开心的对刘琢说着,不知不觉那种心痛在自己的身体里流窜,她,也会舍不得,舍不得这个宝贝自己的琢儿。
刘琢的眼里闪着泪光,为什么自己是这般羸弱,连自己的喜欢的女子也无法保护,也不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居然还叫她来安慰自己,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一国之君,全是狗屁!
“啊——”刘琢大叫一声,声音响彻整个南宫,还有上面的天空。
金蝉回到自己的住处,打翻了屋内的所有瓷器,气鼓鼓地抽着自己的贴身丫鬟,本以为太皇太后娘娘会为自己做主,没成想却招来了另一个和自己争宠的女人,光是看她的画像就叫她感到惭愧的美好娇容了,这叫她如何是好啊!
明日即将启程。
紫萸蹲在西院围墙下的一方净土边安然地看着的那株她从多年前就亲手栽的花苗,迎着风甩着自己的头,弱小的生命也可以这样没有畏惧啊,她暗暗想到,隐约察觉到身后面一个人靠近,猛然回过头。
“七……原来是猎狱者啊!怎么也有闲心在这看看花读读草码?”紫萸媚眼一笑,轻柔妖魅。
“小萸儿——”他惆怅的一声,萸儿的心里一噔。
“呵呵,叫的这般亲热难道是看上我了不成?”紫萸站起身来,俏丽身影乍现。
“说这话是故意在气我吗?是在恨我没有早一点回来吗?萸儿,差一点我就回不来了,你知道吗?能支撑到我回来的就是你,你怎么了啊?”七指狼双手按住紫萸的胳膊。
“你弄疼我了。”冷冷的,出自紫萸缓缓的声音。
七指狼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心里那个本该纯净如水的女孩,那冰冷的眸子,那淡然的神情,哈,真是物是人非了。
“猎狱者,你好像也太闲了吧,你以为本小姐会看上你吗?不要叫人笑掉大牙,不自量力!”
“是,我太小看你了呀。”自己真该被好好地嘲笑一番。
“那么,请慢走。”紫萸回过了身。
“好,那,我,走。”七指狼咬牙切齿道,给了紫萸一个背影。
“七哥哥。”在他走了很远,紫萸幽幽道。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啊?”蓝姨一个身影出现在紫萸身边。
“狠心?呵呵,我想我早就没有心了。蓝姨,还拜托你在我走后好好照顾这些我种的花花草草。”紫萸看了看自己刚刚拾掇的那株草。
“嗯,一定。”蓝姨定眼看了地上的那朵即将绽放的蓝色花苞,盛开之后会是怎样的妖娆啊?
穿上她最爱的绿衣曲裾,一双秀工精美的木屐,迎合着今日的雨声,倒是曲调婉转,她回头望了一眼这圈住她整整十六年的地方,目光停留在高墙处,屋棱处,还有那方天空中,蓦的,她一个回旋钻进了马车之中。
“厄,你是谁?”一个美目男子正端坐在其中,身着一身华服。
“徐风吟。”声音清脆悦耳,携来一个美好的弧度,“快请坐吧,冷小姐。”那人伸出一只手做了请,向边侧的椅子。
“冷小姐?”紫萸纳闷地看着他。
“冷凝烟啊,不会你忘了你的名字吧?”他带着和煦的笑,温柔地瞅着她。
“啊,哈,徐公子说笑了,那么凝烟有礼了。”凝烟,只是个化名吧,也是,紫萸也从来不是自己,她冲他礼貌地点了点头,马车自顾自的前行着,一路上车内无语,只是听着窗外的雨声。
远在长沙的长沙王府内,小径幽幽,繁花一派兴旺,亭子内坐着刘,青,和长沙王赏着茗茶,自是一副恬淡。
“青儿,为父一直有件事想和你谈谈。”几年下来长沙王早已老态尽显,佝偻背影,衰鬓发白,额头上的皱纹也明显增多了。
“父王,尽管说。”刘,青面带笑颜。
“这,青儿你也早过了成婚的年纪,父王想,似乎你与沈大人的孙女莘瑶似乎也年纪相当,所以……”
“父王,儿臣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即使有天有,也不会是沈莘瑶。”刘青口气决绝。
“为什么啊?”
“谁会想嫁给仇人呢?”刘青起身。
“孩子,为什么你就不懂,乐享天命呢,即使得到你也会安心吗,青儿,别让天下百姓饱尝血雨腥风,成吗?”长沙王虽然已经退居在外,但是他知晓刘青想要做的事情必将誓不罢休。
“父王,儿臣告退。”刘,青没有任何答复,大步离去,只留下长沙王的一声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