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含秋边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边朝着机缘殿外走去,同时心里想着自家先祖真是英明,知道这个司命定不会甘心将命书拱手让出,早早的备下了后路,防的就是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
“师傅~”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念桃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进了机缘殿。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从殿内走出来。这不,两人撞了个满怀。
“诶呦,”因为跑的速度太快,加上没有心里准备,念桃一下子被撞倒了在地,“谁啊,怎么这个时候从里面出来,可疼死我了。”念桃一边揉了揉摔疼的屁股,一边嘴里嘟囔着。
涂含秋看了看眼前这个毛毛糙糙撞了自己,还嘴念念叨叨的小仙子,不禁觉得有些有趣。他朝着念桃伸出一只手,微微弯了弯腰,说道:“喂,你这个小仙子脾气还有些大。怎么样,没事吧。”
念桃抬起头看了看,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只手指修长,显得格外秀气而又白净的手。顺着这只手往上看,这是一个身着红衣,长发竖起,眉眼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正在盯着她看的......大狐狸?
念桃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涂含秋,确定了自己隐约看到的是一只白色的九尾狐。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大狐狸,你一个青丘的大妖怪怎么会到机缘殿来?你可千万不要被我师傅发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师傅最讨厌狐狸了......”
涂含秋没有听清念桃后面说了什么,只听到了那句“大狐狸”。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好像曾经也有人在他耳边叫他“小狐狸“。涂含秋理了理思绪,收回那只伸出的手,蹲下身来,与念桃目光平视,看了许久。直到念桃撑在地上的胳膊感到一些酸麻,他才开口。
“你个才多大的小仙子,怎么能看出来我真身是狐狸。”虽是疑问的话,但是语气中没有什么困惑的意味在。
本来以为他要说一些感谢自己的话,却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的。念桃微微有些不耐烦,一想到自己被撞到了,到现在还坐在地上,她不禁感觉到感到有些委屈。
“这有什么难的,你背后有好大一片九尾白狐的虚影。不是大狐狸,难道还是只大白狗嘛。别说你了,就连父尊母后的真身我都可以看出来的。”
听着这带着一丝委屈意味的话,涂含秋唇角微微上扬,但是也没有忽略她的称呼。“父尊母后啊,原来你就是天后肚子里的那个小捣蛋鬼啊。看来我离开的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嘛,连你都生出来了。”
念桃手一撑地,站了起来。她腮帮子鼓起,显得有些气愤,但也没有忘了回击眼前这个让她很不开心的人。她双手叉腰,瞪着那个依然蹲在地上的人,很不客气的说道:“你个臭狐狸瞎说什么呢,我堂堂天界公主,怎么会是你口中的什么捣蛋鬼。你要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找你们的狐尊,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诶呦不对,”念桃敲了两下脑袋,一脸失算的表情:“差点忘了,你们那个不靠谱的狐尊在我出生前就玩失踪,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不过我看你有九条尾巴,应该在你们青丘也是个什么有身份的吧。啧啧。”
念桃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想着自己师傅不喜欢狐族原来是有道理的。看看这只大狐狸就知道了,其他的小狐狸们肯定也是一个德行的。
涂含秋看着念桃丰富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他站起身来稍稍挪了挪,朝着念桃的所站的地方靠近。
等到念桃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她赶紧向后退了几步,试图远离这个自己眼中的坏人。
只可惜,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涂含秋设下了禁制。念桃才退了几步,就感觉到身后有一股阻力在限制着她的行动。她刚想念咒语挣脱出来时,涂含秋就重新靠近了她。
“还真是个小笨龙啊,下次记得在没有能力护自己周全的时候,一定不要乱说话哦。人家可不会有我那么好的脾气,听到你那么说的话,还好好对你。”涂含秋边说边靠近念桃的耳朵,说完还朝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这可把念桃吓得一激灵,耳朵上传来的酥麻感让她浑身都忍不住有些颤栗。她呆呆的看着前方,连涂含秋是什么时候和她擦肩而过,是怎么样离开的都不知道。
过了许久,直到先前来向梦安禀报的仙童拍了拍念桃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梦安咬牙切齿的喊道:“你个死狐狸,可千万不要被我抓到了把柄。看我不想办法治治你。要是不收拾收拾你,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啊。你下次可一定不要被我逮到了,我要你好看!哼!”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机缘殿,又留下那个仙童在原地感到疑惑。
再说涂含秋,原本他嘴角含着笑,心情十分愉悦地离开了机缘殿。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凝重了起来,随即调头回到了机缘殿。只不过,这次他的目的地不是主殿,而是机缘殿后方的那一片果园。
涂含秋径直来到果园里的那片小竹林内,鼓起勇气走近小竹屋,接着推开了门。里面的陈设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只不过,那个原本简陋的竹床上面铺了一层厚实而又华丽的锦被。他走向那张记忆里的竹床,坐了下来,然后动动鼻子嗅了嗅。果然,这上面是那个小笨龙的味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此时,门口传来了梦安咬牙切齿的声音。
涂含秋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第一次什么也没有反驳梦安,而是选择了直接离开。
梦安看着眼前什么都没有了的竹床,那藏在那宽大衣袖下的手慢慢握紧,像是在强忍着极大的怒意。
不知道维持了那个姿势多久,梦安才松开了手。他快步走到竹床边,缓慢地跪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拿起锦被的一角,双眼紧闭,虔诚的亲吻了一下,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