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尽深邃的目光转头看陈林,良久。
“你真的想知道吗?”陶尽轻声说着本想抬手想去摸一摸微闭双眼躺在椅子上的陈林,可是那苍老的手掌却停在半空中,举在空中,迟迟没有碰到陈林那还有些稚嫩的脸庞,陶尽满眼的怜爱。最后,陶尽还是将手收了回去,“你娘她呀,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儿了,说她是九天云宫出尘的仙子也不为过,而且,你娘她本就是仙子,样貌不凡,温文尔雅,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让人陶醉......”
“行了行了!”不知道为什么,陈林听到这些话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陈林睁开眼睛,摆了摆手制止陶尽的话题,“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行!”陶尽再一次仰面与陈林一起躺在躺椅上,看着自己头顶上那棵为二人挡住烈日的绿油油的大槐树,说着。“你说,聊什么?”
“臭老头儿,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就一个!”陈林坐起身来,看着陶尽,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出一个“1”,“你为什么会逼我练武?而且一逼就是十几年,从未间断?关键的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就这么大的村子,你要我习武干嘛?还有学医又有什么用?不要告诉我你丫的让我习武是想让我多背两筐柴火回来,让我学医是想让我给村子里生病的鸡鸭牛羊看病,让我当个兽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锤死你哦——”陈林半开玩笑的说着,之所以会这样问就是因为陈林记得自己两岁半好像问过这个问题,结果自己那个死狗老爹直接一个大耳刮子赏过来,当时的自己“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自打那以后陈林就不敢再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自己习武,只不过这个疑问并没有在陈林心里烟消云散,相反,这样的问题如同一颗种子一般在陈林的心里生根发芽。
“呵呵~~差不多快了吧。”陶尽笑了笑,站起身来,朝前走两步,背对着陈林,一只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捋一捋自己嘴巴下面的长白须,说:“至于为什么我会比你练武,那自然是你父亲让我监督你了。”
“说!你这个臭酒鬼是不是欠我家钱了!?”陈林一听“蹬”的一下挑了起来,来到陶尽面前指着陶尽的鼻子说:“你好歹也是这个村子里辈分最高的人,怎么会听我那死狗老爹的话?而且论武功你也不差,根本没有理由要听我那死狗老爹的话,老实交代,你丫的欠我家多少钱?!不然也不会这么听话。”陈林说着还一只手抓住陶尽的白胡子。
“撒开!”陶尽指着被陈林拽住的白胡子,眼睛看着陈林。“不撒!”“撒不撒开!?”“不撒!”
从陶尽另一只手的袖子里落下一颗瓜子壳,落在陶尽手中。
“咻!”那瓜子壳直接从陶尽的手中飞向陈林抓住陶尽白胡子的手肘内壁,被陶尽打这一下陈林只觉手臂一阵脱力,也就放开了陶尽的白胡子。
“老头儿!你不就仗着你的武功比武好吗?武功好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等着,等小爷我的武功超越你的时候我要把你的屁股打开花!”陈林冲陶尽喊着,陈林脱力的手臂也逐渐缓过劲来,当然,陈林说的只不是气话而已。
“对不起,武功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气不气?气死你。”陶尽说着两只手将嘴角两旁长长的一小缕白胡须往上一翻,活脱脱的老顽童。
“你——算了!我陈林尊老爱幼不和你计较了,就算是你欠我家钱我也不要了,反正也花不出去。”陈林摆了摆手,“小爷要走了!”说着陈林便朝院子外走去。
“对了。刚刚徐木那个小娃娃来过了,说是今天中午要请我去他家吃饭喝酒,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带上你,你去不去啊!?”
“不去!”陈林一听立刻否决。
“哎哎哎!!疼疼疼!!老头儿!撒开,撒开!”原来当陈林从陶尽身边走过时,陶尽眼疾手快,直接揪住陈林的耳朵,扯着。疼得陈林嗷嗷叫。
“吃饭自然有桃花酿,你小子要是让我喝不到桃花酿,老夫跟你拼命!”陶尽一只手捏住陈林的耳朵,一边往外走,朝徐木家走去,“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走!”不得已,陈林也只能跟着陶尽一道走。
半道上,陶尽已经放开陈林,只不过陈林在前面走着,陶尽则是在后面跟着,就是为了以防陈林脚底抹油开溜。
陈林极不情愿的样子,走路也是慢的要死,一磨一个脚印,陶尽一直在陈林后面跟着。
“臭小子,你属蜗牛的!快点!”陶尽说着一脚揣在陈林的屁股上,“要是耽误开席的时间,耽误我喝桃花酿,你的屁股就等着开花吧。”
“走着呢!走着呢!”陈林被陶尽一踹屁股,走快了两步又慢下来了,“我们这是去吃席,走那么快干嘛?又不是投胎!”
陶尽并没有搭理陈林,只是后悔没有将藤条带来。不然陈林绝对是饿死鬼投胎似得疯跑。陈林与陶尽就这一前一后,一老一少在村子的泥巴路上走着,像极了古代官吏押解犯人的画面。
“老娘的白菜呢?!怎么不见了?”陈林正走着,只听见一声粗犷的中年妇女的大嗓门从天边传来,陈林扭头看去,只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在门前吼着,双手叉腰,好不醒目。
“王大娘!你的白菜恐怕是被猪拱了吧!”陈林也是扯着嗓子喊着。
“去你的!你这条小死狗!”王大娘也是吼着,但是一看见陈林身后的陶尽语气立马就软了下来,冲着陶尽“嘿嘿”一笑便扭头进屋,连忙关上门。陈林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
而顺着那视线看去,远处,两个年近七旬的老者,那两个老者本是一对老夫妻。一人推着磨,要整个身体靠在碾子上才能勉强推动碾子,而另一个老者则是在水井前望着,似乎是想打水,躬着身子朝水井里面探去,一只手拉住一根从上面轮子牵引下来的绳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去似得,看得陈林是心惊胆战。
“福伯!奶!”陈林再一次扯开嗓门喊着,“别干了!放着,待会我来干!”
“喔喔~~”其中一个老者转过来看见陈林,笑了笑,挥了挥早已伸不直的手臂,“喔喔”了几声,支支吾吾的应着。
而陈林看着这一幕,耳朵里听着,嘴角只是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