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
水晶吊灯宛若烁星明月,将溢彩夺目的海蓝色灯光,投射到地面上。
雪白的地面映着流光溢彩,亦映着一个单纯秀丽的小女孩。
她的脚上是一双简简单单的粉色球鞋,身上是一套干净中透着可爱的休闲服,浅蓝色外套的后背上印着一只粉嘟嘟的小猪佩奇。
霍云程扶着平润光滑的楼梯扶手,愣了一愣。
愣过,他换上一副笑脸:“你就是妈妈说的妹妹?”
稚气的声音里,充满好奇。
“嗯。”祝思思低着头局促回应。
霍云程一步一步踏下楼梯,绕着眼前的小妹妹,又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突的低头,将他那张稚嫩温柔的脸倒映在她澄澈的眸里,“嗯,跟我想的一样,很可爱。”
听到他夸她,她猛得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了,但还是害羞地红了脸颊,“哥……哥哥好。”
“好。”霍云程将倒着的头,正过来,微笑回应。
这便是霍云程与祝思思的初见,那一年他十二岁,她七岁。
从此,被霍妈妈领养来的祝思思就成了霍云程的妹妹,并改名为霍思思。
这本该是一个美好的回忆,然而等霍云程渐渐长大,他总会一边忆着这个场景,一边心有不甘意气难平:为什么?为什么她是以妹妹的身份来到了他的世界里?
--疏离--
清新可爱的丸子头,巴掌大的小脸,个子长高了许多,但那双眼睛,依旧是澄澈得惊人,如此多年,她仿佛还是他当初低头窥探的那个模样。
而他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稚气温柔的哥哥。
多年的商场打拼,已经让他圆滑,凌厉,阴谋,算计。
心脏了,眼里的情绪也藏得深了。
他笑着跟她说话,问她要去哪儿。
实则心头苦涩沉郁,眼看着她越长越大,越长越大,总在担心,哪一天她就会跟谁在一起,并拉着那个人回来,甜甜的牵到他身边,说一声:“哥哥你看,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喜欢……
这两个字就像是唤醒了他心中的困兽,当即卷起一阵遮天蔽月式的滚滚阴沉。
低头,他道完“嗯,那就去吧”,便赶忙闪身,离开了她的身侧。
他怕,怕心中的困兽一拥而出,彻底将她吞没。
转身,祝思思眉眼黯然地看向霍云程。
哥哥,是因为温姐姐,才连妹妹都要疏离的吗?
她能看出来,他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至于躲着她的原因,大概、也许就是这样吧。
想到这里,她澄净的眉眼,忽似含了沙,有些惘然,亦有些混沌,还有些想哭。
愣怔片刻,她默然转身,一步一步地迈下楼梯。
嗯,就这样吧,有些东西由他说来,总是难以出口。
不若,她先会了他的意,主动远离,从此,不再掺入他的感情生活,一分一毫。
点头,她涩然铭记:他是哥哥,一辈子的哥哥。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她二十岁。
--醋意--
觥筹交错的晚宴上,她一身宝蓝色晚礼服,像极了初见时的灯光,明亮烁人。
只不过这烁人的丽色,却是不肯向他靠近一分一毫。
应酬时,霍云程还能装装样子,扯扯嘴角,算作微笑。
但,周围一旦无人,他的眉眼便会自动冷涩下来,寒寒的,冰冰的,不带一丝暖色。
尤其是见有其他男人靠近祝思思时,沉冷的他,恨不得一杯酒浇上去,彻底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说笑。
许久许久,仿若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仰头,祝思思的视线碰上了他的视线。
那一刻,霍云程几乎是本能反应的,收了冷颜,换了笑脸。
她启唇对着身前的人说了些什么,随后言笑晏晏地走到他的身畔。
他的呼吸随着她的靠近,愈渐紧滞,随后听到一句。
“温姐姐就在那里,哥哥怎么不去搭个话,莫非是害羞?”
他所有的期待,伴随着她这赤裸裸的撮合之辞,摔得粉碎。
“呵~”他干笑一声,半天说不出话。
这世间大概再也没有——
你最喜欢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却不是在说喜欢你,而是在极力地撮合你和别人……
更心痛的事儿了吧。
俯身贴向她的耳畔,他收敛着真实情绪,弯下眉温柔打趣:“是啊,害羞了。”
哥哥能这么说,想必是极爱温姐姐了。本应俏着眉戏谑回去,但祝思思却是微不可查地垂了下眉,接着她赶忙收敛情绪,露出一抹笑:“有什么害羞的,哥哥去不就是了。”
说着她将视线放在温涵身上,停眸的那一瞬间,既有羡慕又有嫉妒。
温姐姐真的好幸运。
那一年,他二十六,她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