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哥刚从洞里出来,我们几个连忙朝着墓内看去。那粽子头顶被郝哥踩过一脚后似乎反应了过来,现在正一脸凶狠的看着我们,身上的衣服也因为刚刚撞到墓壁的缘故变得脏乱不堪。
看见我们四个人盯着他看了一会,粽子就试图往上跳,不过粽子就是粽子,弹跳力惊人好几次都差点跳出来,可郝哥每次都在关键时刻补了一脚。
“接下来怎么办?”我看了一眼趴在旁边捂着屁股的四哥,随后转过身来问道。
郝哥朝着往上跳的粽子踢了一脚,不假思索的说了句:“埋了。”
听郝哥说完,我们三人掏出腰间的工兵铲就开始忙活了起来,郝哥则负责守在洞口在适当的时候给粽子补上一脚,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把盗洞给盖上。好在洞口不远处就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小山丘,把那些小山丘的土壤填进了墓内堵住了洞口,这样也避免洞口周围的土地不平而引起注意。
做好这些后,几人就开始收拾东西,确保万无一失后就开始下山,四哥由于受了伤便只能让我背着下山。
途中尉迟虎见我有些吃力,主动接过我背上的四哥,我也不推辞道了句谢,四哥虽说有些不情愿,但看我确实有些吃力就也没多说什么。
再过不久就到山脚了,尉迟虎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不知道是累了的时候就喜欢发牢骚还是怎么的,尉迟虎开口说道:
“我说四通兄弟。”
“嗯?”
听见四哥答应了,尉迟虎又继续往下说:
“不是我说你,你要不是为了那几个土罐,你是不是也不用被挠了屁股,贪财也不是这么贪的,这次是屁股下次可就是命了。“
四哥听后有些不以为然,笑着说道:
“说是这么说,你们跟着郝哥肯定很久了吧?下了墓这种土罐看都不看一眼,说明你们见过值钱的东西多。可我不一样,我从小就是穷过来的,我只知道这东西值钱。”
四哥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
我看着屁股都肿的跟两个大西瓜一样的四哥正摇头晃脑的说着大道理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可这呆子还扭过头来朝我嘿嘿一笑。
“那麻烦你下次为财的事情一个人的时候做,可别拉上我们,你做了那些事后还不是要我们背你啊?”尉迟虎喘着粗气不满的说道。
四哥听完当时就不乐意了,晃动着身子嘴里叫嚷着要下来:
“你这人搞了半天就是抱怨背了我一下累了呗?那你快放我下来,就算你不背还有我五弟背。”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要不是我看他背你吃力,我会背?”
“你个大西瓜,我求你背了?快放我下来!”
“你别摇,你别乱动,你别......”
四哥在尉迟虎背上死活都要下来,一直不停的摇摆,而尉迟虎为了稳住身形不自主的慢慢加快脚步,两人的距离离我们越来越远,后来一声惨叫不知道是被拌了一脚还是尉迟虎控制不住自己平衡。
等我们三人追上去看时,发现两人已经摔进了二柱家不远的沟里。
从窗户后的菜地回到自己房间后,扶着四哥躺下不久四哥就打起了呼噜,由于床太小,而四哥又得趴着睡。于是我放好四哥带回来的两个土罐后,趴在桌子上将就了一下。
次日傍晚,我从睡梦中醒来,花了好长时间恢复因为血液不通而发麻的手臂,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四哥,便活动着四肢走了出去。刚打开门便发现门口有一个小包裹,打开后发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不过还有一丝淡淡的药香夹杂在内,我猜这是郝哥留给四哥的药,专门用来治粽子抓伤的。
进屋立马就给四哥贴上,四哥睡的很香,贴完了药他都没一丝反应,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毒素让屁股失去了知觉。睡醒的我便打算出去走走,恰巧走出房门就看见二柱拉着车从外面回来,两人打了声招呼,便从他口中得知郝哥他们三人已经在上午坐着二柱的车回去了。
三天后,四哥的伤也恢复的差不多,拜别了二柱和他爹,两人又坐上了回H市的长途客车,在晚上十点走进了砇秋阁。
一进门就发现他们四个人已经在茶桌旁边坐好,茶桌旁边还多了两个位置,其中一个位置上还铺了一个坐垫,我知道这两个准是给我和四哥留的,也不客气的就坐了上去。
后进门的四哥也把门关好坐了下来,刚坐稳陈老头就开口说道:
“事情他们都已经跟我说了,只是,我没想到,这次的传闻是假的。”
陈老头看起来十分难受,虽说我们此次行程并不长,但感觉几天不见而已,陈老头本来还有几根黑发都给愁白了。
“难道就只有这一个线索么?”我看着陈老头略显憔悴的脸,寻问道。
陈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边摇头边叹道:
“哎......没有线索了。”接着又说着带着自嘲的话语,“这事情只能看你们的了,我都已经这个年纪了,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看见发丘印问世咯。”
陈老头这么一说大家都不免的有些伤感,辛辛苦苦寻了一辈子发丘印,结果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都是假的,大家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气氛有些沉重。
“哈哈哈哈!陈老头别这么悲观嘛。”四哥此时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并没受到什么影响,“既然看不到发丘印,看一看发丘货也行啊。”
说着,四哥拿起随身携带的袋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取出之前从墓内拿出的不起眼的土罐,放到陈老头眼前。
四哥的行为让我有些尴尬,我连忙用胳膊肘捅了捅四哥,他扭过头来看着我,脸上之前的笑意也收敛起来,我心想你这个时候怎么说这个事情。
“你捅我干嘛?”四哥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这下所有的目光的目光都看向我,这下让我感觉比之前还尴尬了不少,尴尬的我差点用脚趾刨出个三室一厅。
还好陈老头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接过四哥手中的土罐认真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后放下:
“这也就是普通的土罐,但是年龄摆在那,我给你二十一个。”
四哥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么大个的罐子,就值二十?上次的碗都是一百多!”
陈老头哈哈大笑起来,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这明器啊,不是说越大就越值钱,还是要看他本身的价值的。就好比当时最值钱的罐子都是一些官窑瓷器啊什么的,那种罐子相对于一般窑子里烧出来的要值钱一些,而你拿的这个罐子并不是官窑。”
“哦~”四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两位拿了钱还是早点歇息去吧。”陈老头看着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知道陈老头的意思是准备赶人了,也不好多做停留,毕竟寻了半辈子的线索最后发现却是假的,换做是我心情也不好受。再加上四哥还在这个时候让他看明器,确实有些不太像话。
我站起身来客套了几句,正准备走,可四哥却没打算走的意思,于是我就走过去拉他。
“等会,陈老头,我还有一个东西,你帮我看看。”
“得了四哥,下次再来看。”我见四哥还没明白陈老头的意思,连忙开口劝说。
四哥却打死不走,一定要让陈老头看,引得尉迟虎在旁边不住的发笑,陈老头也没办法让四哥把东西拿出来。
四哥听后十分开心,从兜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递到陈老头眼前。陈老头刚刚开始还一脸不耐烦,但是接过玉瓶那一刹那,眼睛看着看着都直了,我就知道这个玉瓶看样子不简单。
四哥虽然不懂得人情世故,但是也不傻,看见陈老头看玉瓶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玉瓶很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怎的,陈老头突然就笑起来,整个人开始上窜下跳的,这一反常行为,让我们几个人都不敢动,而四哥看到陈老头这样也开始高兴的大笑起来。
两人笑着笑着就抱在一起跳了,接着陈老头就举着玉瓶一脸激动的说:
“看样子老天对我不薄,我还是有机会看到发丘印的!”
我们四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玉瓶上有线索?”
四哥听见我们四个人说的话立马停止了笑声,一脸茫然:“咋滴?不是因为玉瓶很值钱的原因么?”
陈老头似乎感觉到自己失态了,立马收起了还搭在四哥脖子上的胳膊,但脸上的笑意尚未完全褪去:
“不不不,当然不,我好歹也是见识过不少好东西的,这玉瓶也就一般,怎么可能引起我,咳咳这么开心呢。这上面可是有......”
四哥听了立马就爆粗口,大骂起来:“我淦你个大西瓜,害老子白高兴一场,搞了半天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逗我玩呢?你个老玻璃.....唔。”
我连忙捂住四哥的嘴,然后笑着示意陈老头继续说。
陈老头轻轻咳嗽一声,继续说道:
“这玉瓶低部有两个字,不知你们看到没。”
说着陈老头举起手中的玉瓶,露出底端给我们看,透过灯光我们几人看清了下面那两个字。
“哈吉?”
“不错,就是哈吉。”陈老头放下玉瓶坐回了座位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哈吉?这跟线索有什么关系?”尉迟虎开口问道。
我思考了一会,突然想起之前阅读过一本书上写过,于是开口道:
“哈吉,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一个国家的音译,意思为朝觐者,是一种尊称吧?”
“不错!”陈老头微笑着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而过去的哈吉并不是那么容易成为的,他必须要有三个条件,小郝,你说说。”
“这个我记得。”沉默的郝哥示意的点了点头,“第一个条件就是要有经济能力,而且不是说有了路费就行,而是还要给家里留足一年的生活费;第二是身体健康不残疾,年纪轻;第三就是此人的气运必须要好,就是你路过的地方不能发生过战争和瘟疫。男的必须超过十二岁,女的必须超过九岁。女的朝觐者必须要有一名男性近亲陪同。”
陈老头点点头,似乎对郝哥说的话很满意:
“刚刚大家也听见了,成为哈吉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每一点都是极其苛刻的,毕竟有钱的不一定年轻,年轻的不一定气运好。所以,历史上的哈吉少之又少。”
一向沉默寡言的尉迟胜也忍不住出声道:
“陈老爷的意思是,发丘印有可能在哈吉墓内?”
陈文祥点了点头,随后尉迟胜又追问道:
“那哈吉虽然不容易成为,总不可能一个个的找过去吧?”
“这玉瓶如果是出现在地摊上,我估计找起来还费劲,但是出现在杨庆墓内这事情就简单了。”陈老头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摇椅上躺下,惬意的摇了起来,“杨庆是之前跟着郑和一起下过西洋,据我所知郑和身边有着两个哈吉,一个是郑和父亲。而杨庆根本没见过郑和父亲,而且就算这个玉瓶是郑和父亲给郑和的,郑和也不可能拿父亲的东西拿来送人。”
躺在摇椅上的陈老头突然坐起来邪魅一笑:
“而另外一个哈吉就是郑和的随从,跟杨庆一样,跟着郑和下西洋的随从。”
要说这陈老头说话太会吊人胃口了,说话又慢,使得我们几人再也坐不住了,最后站了起来一脸激动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发丘印在那名有着哈吉身份的随从墓内!”
陈老头右手用力往扶手上一拍一脸自信:“不错!发丘印定在那名哈吉随从墓内,那名随从便就是有着哈吉身份的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