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乍白,太阳照样升起来……
安府。
安与然带着上官颖儿出现在府邸时,整个院子的人都炸开了。
安侍郎蹙眉道,“然儿,你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安与然冷静的说,“昨天夜里与我拜堂成亲的是颖儿。”
“怎么可能?”大夫人惊愕不已。
安与然注视着他的母亲,”这个孩儿也不知道。”
“那么纪宛如那边呢?”
“老爷,老爷,纪家老爷来了”有下人跑了进来,“还有那个少夫人也来了。”
随即看到安与然身边的上官颖儿,顿时傻眼了。
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啊,令人摸不清头脑。
安侍郎却说,“快请快请。”
说话间,纪家老爷子形色匆匆的冲了进来,一脸的懊恼,又极其的为难。
紧跟其后的,还有一身少妇妆容的上官颖儿,以及她身边的年轻男子。
安与然眯起眼睛,觉得很是眼熟。这不是昨天那个集市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新郎官吗?
他们成一对了。
同样的,看到他们一起出现的安家长辈,同样的错愕来着。
彼此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唯有安与然迎上纪宛如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神,好似明白了什么,久悬的心终于是放松了下来。
“安老弟,这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说这情况该如何是好啊?”
询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才发现昨天应该是轿子弄错了。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改变不不了。
安侍郎瞄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眼眸低垂,随后说着,“此事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不如这样吧,你我今日一同入宫向皇上说明一切。皇上一向圣明,必然会理解的。”
“安老弟真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那咱们这就入宫吧。”
“父亲,我跟你们一起去!”
安与然站起身来,这件事情他也有责任的,他不能够逃避。
“我跟你一起去!”上官颖儿对安与然说。
“我也去”纪宛如平静的补充一句,身边的男子笑容轻松的说着,“那么我也一定要去才行了。”
纪宛如朝他看去,眼底有着藏不住的爱恋,点了点头。”那事不宜迟,即刻进宫吧。”
到了皇宫,出来处理这件事情的是玥王上官玥。
凌逸风与鄢纯然当时也在场。
他听了他们的事情,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情本王去跟皇上说。而至于你们,既然已经各自嫁娶,那就以现在的姻缘为准吧。毕竟,如此姻缘,也算是十分难得。”
见的他们还有些不安,上官玥又补充了一句,“本王既然说了,皇上那边必然没问题。再说,出了问题,不是还有本王替你们挡着吗?”
如此一说,众人放了心,事情也算是敲定了。
上官玥顺便弄了一封圣旨下去,说是天定姻缘,大喜大吉。
并且是公告天下。一时间成为京城之佳话。
于是乎,安与然与上官凝儿,蓝和宇与纪宛如的夫妻关系就此敲定。
这件事情,最开心的还有鄢纯然了。
她推了推旁边的凌逸风,说,“这事情是你干的?”
凌逸风低头,看着她,“错了!还有共犯!”
“谁啊!”
“你觉得呢?”
“桀哥哥吗?”鄢纯然眼睛发亮到极点,凌逸风他挑挑眉,“不知道他心中有没有知道?”
“我知道了,是玥哥哥,对不对!”
凌逸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过,他从心里面就佩服上官玥那个心思,也不知道他从哪条道上寻得消息,得知纪宛如的秘密,并加以利用,才看似无意间的促成了这两对姻缘。
就在一群人离开以后,一直隐藏于暗处的孤影一身萧然的走出来。
他看着迎面而立的上官玥,冰冷的说,“王爷,属下已经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主子的踪迹。”
夏皇消失了,不知所踪。
集市上遗留下来的尸体与箭头,早已经被处理的一干二净。
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让他们的心绷成一团。
“他就不能安分一点,明知道那么多人想要杀他。”
上官玥的声音很凉,带有几分阴寒。“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这么操心,真是不像话!”
“王爷,刚有人送来一封信!”倏然间,南铁送来一封信。
上官玥当即拆掉信封一看,眼眸倏然一缩,“送信的人呢?”
“早已经走了!”南铁道。
“你们即可随本王去一个地方!”
“是”孤影和南铁异口同声的说。
当上官玥在密室里面找到夏桀的时候,从来都不轻易动怒的他,却是单手将墙壁锤下了一个厚厚的洞。
这哪里还是风光无限的夏皇啊,浑身都是血迹,并且还是黑色的那一种,整个人无力的垂在一旁,根本就没有半点生命迹象。
孤影蹲下身子,说,“主子,你醒醒。”
上官玥回神,拿出了自己身上所有昂贵的稀世珍品,全数没入夏桀的体内。又运用真气,试图想要逼退他体内的毒素。但是,效果并不是那么好。
“别、别白费心机了。”悠悠然中,夏桀睁开一双溃散无神的眼睛,虚弱无比的说,“苗岭的毒,世间难解。你身为一个医者,又怎么会不明白?”
看到他们出现,夏桀似乎并不意外。
经过一夜的折腾,他的人早已经虚脱了。说起话来都是极其的吃力。
“你闭嘴!”上官玥死死的瞪向他,粗暴的打断他的话,“等你好了以后,我再收拾你!”
夏桀苍白一笑,下意识的握了握他颤抖的厉害的双手,眼底有着浓浓的愧疚感,却还是说,“你明知道已是不可能。”
说着,拉扯着心底的疼痛,整个人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感觉,又从嘴角涌出一股鲜血着。
见状,上官玥慌了,点中他的穴道,止住他的血。
迎上夏桀坦然至极的眼神,痛苦至极的说,“你根本就不想活,对不对?”
上官玥绷紧了神经,黯哑着嗓子,眼眶渐渐的有些湿润。
夏桀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说,“圣旨我已经拟好了。就放在御书房的第二个格子里面。我知道你不想当皇上,但是如新还小啊。等他大了以后,你若是觉得腻了,那就把位置传给他吧,”
“我才不会!要当你当个够!你若是死了,你的江山就没了!”
夏桀知道他的心思,也明白他的苦,但是,他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钧弟!江山就交给你了。”说着,只觉得心口的窒息感,比之前的来的更加凶猛无度。
上官玥见他容色不对,也是慌了神,死死抓住他的手,试图想要挽回他的心思,“哥”
“哥,你坚持住,最多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对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看我成亲吗?等你好了以后,我立刻就去找个好女人把终身大事给办了。”
语无伦次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无助,混乱,悲凉……夏桀听到了,眼眶慢慢的湿润了,喃喃自语一声,“好啊,找个好女人定下来,别再飘了!”
夏桀艰难的说,“纯然。”
上官玥接过话,语气沙哑,“我知道,我会好好保护她,定要她不受到一点伤害。”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上官玥接过话。
夏桀满意的笑了,努力想要看清自己的弟弟,触及他眼底的伤痛,呐呐自语,“对不起!”
对不起,留你一个人在世上……
对不起,再也无法留在你身边……
对不起,把那么重的担子交到你的肩上……
对不起……
目光完全模糊,漫天的疼痛顷刻来袭,身子颤抖的厉害。夏桀说了最后一句话,“将我与她葬在一起。”
说完,他的眼睛缓缓的,缓缓的闭上了,冰蓝色的眼眸内落在一滴冰冷的泪水,悄无声息,伴随着他的人生,走向了终结。
“哥”上官玥僵住了身子,目光呆愣,闷闷的喊着。
“哥,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
“哥,你给我爬起来!你怎么可以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夏桀,你混蛋,你是王八蛋!我不会原谅你的!”
孤影伸出手,探了探鼻息,手微微一颤,“皇上已经去了,王爷请节哀!”
满室的黑暗,满室的悲伤……
“啊……”一声嘶吼声,划破天际,久久弥散。
半响,上官玥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衣,细心的披在夏桀的身上,遮去他身上的狼狈,用衣袖擦拭掉他嘴角边的血迹,整理好他有些凌乱的发丝。
处理完毕以后,上官玥微微的笑着,泪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不错,还是那么的美!”
依旧是咱们夏国第一美男子……
孤影及南铁等人不敢直视,纷纷蹙眉,眼眶中均有泪水滑落。
上官玥将夏桀的尸体抱起来,声音冰冷的好似万年寒冰,“立刻传令下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灭了!我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此时的上官玥,阴沉着一张俊脸,眸光中有着嗜血的光芒,神色阴鸷无比,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戾气,宛如无边地狱出来的修罗。
当上官玥抱着夏桀的遗体一步一步的走出瑞王府,穿过人来人往的集市,走进皇宫大门时,整个京城都处于一种极度安静的状态……似乎什么都静止了……闻讯而来的鄢纯然,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消息。
她惨白着一张脸蛋,看着躺在龙塌上,没有半点生命迹象的夏桀,不敢相信的捂住自己的嘴唇,泪水却像是决堤似的落下来。
冲到床榻边,悲痛的喊,”桀哥哥,你醒一醒看看我。”
“桀哥哥,你醒一醒啊。”
身后的凌逸风同样也是不敢相信,下意识的看向旁边一直没有说一句话的上官玥。
“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鄢纯然倏然一声尖叫,激动的晕厥了过去。
凌逸风面色微变,将人牢牢的抱在怀中……
上官玥蹙眉,手指帮她号脉,随即对着他,“你带她去休息!”
凌逸风将鄢纯然安抚好,又让寒月在一旁看着,又到了上官玥那边,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就没有了呢。
再说,夏桀的武功极高,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够置他于死地呢。
上官玥回头,一双寒冰的眼眸,直勾勾的扫向凌逸风,清晰无比的吐出两个字,“苗岭。”
话落,凌逸风身心剧裂,猛然一僵,脚步踉跄的后退两步。
妖娆无比的容颜,此刻是惨白一片,如白纸一般,没有半点血色。
上官玥冷冷的收回视线,放在夏桀的身上,眼底有着深不可测的疼痛,“枉我一生医术,却败给了它,真是太嘲讽。”
“你别这么想,苗岭的毒,世间无解!”凌逸风试图宽慰。
上官玥阴测测的笑了,笑的格外阴森恐怖,“无解吗?那我定要那制药之人,尝一尝这等滋味了。”
凌逸风蹙眉,如今的上官玥浑身充满了戾气,在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之前那个玩世不恭的模样。
是否,人的成长背后,总是要付出太多的代价呢。
鄢纯然醒过来以后,已经是墨色时分。
她恢复意识后,猛然从床榻上翻身而起,作势要下床。
被旁侧的凌逸风按住,无法动弹。
“放手,我要去看桀哥哥回来没有!”
鄢纯然又哭又闹,一点也不安分。
凌逸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沉痛的说,“纯儿,你必须要接受夏皇已经过世的事实。”
“不可能!”鄢纯然歇斯揭底的喊了一声,一脸要崩溃的表情,“我绝不相信,我永远都不相信!”
“纯儿,你别激动,你现在需要心平气和的!”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人!”
“纯儿,你怀孕了!”
“什么!”鄢纯然傻眼了,不知错所,“你刚说什么,我有孕了。”
“没错,你玥哥哥说的!”
夏史有云:煜帝十年,农历五月一十三日。煜帝夏桀薨。
举国上下悲痛不已,哭声震天。
礼部发丧三月。三月内禁止一切婚嫁寿迁事宜,禁止一切烟花之地歌舞生平,禁止一切庆功欢乐之事,违令者论斩,绝不赦免。
云凌两国,纷纷派人前来吊念。
云国来的人正是之前的云墨炎。
而凌国来的人是丞相大人萧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