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进接待厅后依然很安静,这个保险公司确实是强弩之末了,连接待的人都没有看见。吴衡在队伍最前面,将挡在六人面前的纸箱、倒在地上的木凳一一拖开,这是个体力活,再加上一大早被吴梁拉起来晨跑本就让他腰酸,看资料又坐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现在确实很吃力。
“为什么你们会查到这里?赵泷买的那些安眠药难道和他妈妈买的不一样么?”吴梁问道。当然,这一次是问詹老头。
“我们查过赵泷家中发现的安眠药的卖家,但是赵泷母亲的案子是九年前的事情,查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次的安眠药的信息。”詹警官回答道。
“所以我们才会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有一些新的发现。”林凌补充道。
陈依泉依然是被吴梁护在身后,眼前的这些人虽然都是警方人员,但对于陈依泉来说,只有很令人压抑的一种不安感。落在队伍的最后面,缓步向前走着。如果爸爸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该怎么办......
“放心,没事的。”吴梁转过头,看到陈依泉的眼睛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排斥感。
“请问各位有什么事吗?”一个身着正装的女人走了出来。
不知道上一次,这个小小的接待室里面装下这么多人是在什么时候了。已经被时间解剖的这间小屋中再一次焕发生命,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
“你们想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女人没有很兴奋,听说他们是警察后,更是完全失去了兴致,仿佛这些人就是来收店铺的一样,很不屑。
“抱歉女士,我们是刑警,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林凌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警察手册。吴衡也从背包中拿出了两个本子,准备记录些什么。
“还有这么小的警察呀,刑警?你们想问什么就问,但知不知道我可不能保证。”女人说着,对着从口袋里拿出的化妆镜开始了补妆。
的确,在这一行人中,除了詹老头年纪稍长外,所有人都是年不过而立的“小鲜肉”。虽然到目前为止詹老头都还没有发现。
“我们想问,关于九年前的......”
林凌还没有将手册完全打开,一阵刺耳的声音便如晴天霹雳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耳朵上。女人手中的镜子已经不见,留下的只是地板上的碎镜残渣。
“你说九年前?那个病死的老太太?”女人大惊失色,吴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奇与怨恨,甚至还有一些恐惧的气息。
“当年他的儿子来这里闹了一场,没错吧?”林凌继续追问道。
“是,那个男的,给我们这些人好好上了一课。”女人说着,起身拿来一旁的扫帚,准备扫地上的碎片。
“上课?”林凌疑惑地说道,“就只是因为你们觉得她的母亲是非意外死亡?”
“到底发生了什么?”詹警官很严肃,非常严肃地说道。
女人的手依然握着扫把,说道:“恰恰与那相反。为了避免赵先生的负面情绪所导致的一切可能因素,我们保险公司的财务部门决定无论如何要讲赔偿金赔偿给他。可是谁知没过多久,赵先生还是闹到了我们这里,当然他的理由不是如同媒体所言,他认为,自己的母亲是死于非命,而我们将钱打过去意思就是在亵渎他母亲的死。也就是说在他看来,母亲的冤死硬是被我们保险公司的一笔正当赔偿篡改成了伤病、意外......”
一道光影闪过吴梁的大脑: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赵泷是一个宅男,虽然在九年前可能不是,但是资料上的他一清二白,连职业都查不到,更别说收入了。一个连保险公司的赔偿金都拒绝的人,这么做应该满足两个条件:第一,他很爱自己的母亲;第二,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些钱。当然前者胜于后者的话只满足前者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样想的话应该会变得更加复杂。再加上张子涛和他们说过,赵泷的母亲参加游泳队的时候,是他出了很大一部分资金......
“我知道的呢就只有这么多了,只是在那之后呀,我们的保险公司受到的媒体打压、客户投诉是越来越多,客户人数也是越来越少。股东们都纷纷撤股,只剩下几个老骨干在总公司那边硬撑着了......”女人说着说着,叹了好几口气。
“吴梁?你想到什么了吗?”陈依泉看着吴梁瞪大的双眼,有些不安地问道。
“依泉,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吴梁说着,拍了拍陈依泉的肩膀,又把正在疯狂做笔记的吴衡拉到一边很小声地说:“你今天早上看的资料里面,真的没有一点疑点?”
“当然没有,你干什么!?”吴衡想要挣脱,他的笔记还没有写完。
“喂,小点声。你真的是按照我说的......”
依泉!这算什么?陈依泉的脸上顿时又出现了那种桃色的微红。
看着吴梁搂着吴衡的肩膀,没大没小地说话,陈依泉真的是有些羡慕了。在学校里,吴梁的成绩出众,而且性格又好,很多女生都跟他混成了闺蜜。但是她的身边,虽然也有些朋友,但是彼此之间的友谊总觉得缺点什么。自己不能像其他圈子里的女生那样没大没小地开玩笑,也不能像男生们那样疯疯闹闹,总感觉自己的圈子......很别扭。
“小姐姐,在想什么呢?”说话的是顾辰河,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家伙已经在陈依泉的身边坐下了。
“没,没什么。”陈依泉说着,脸上的微红顿时消散。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像和吴梁说话时那样不自觉地扭过头。
“刚才的那个家伙虽然有些烦,但是还是有点脑子的。”顾辰河的眼睛望向吴梁的方向,看着吴梁的手中正在笔画什么,“你既然和他是同学,应该对他挺了解吧?这货是咋地个人?他在学校很牛吗?”
“哦,我和他并不是很熟。”陈依泉回答道,这一句中没有先前的害羞感,倒是很平淡。
顾辰河说道:“是吗?即使是不熟也要把你带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呵,你想知道吗?”
“我是为了......”
“不要被男人们口中的借口所欺骗了。从他刚刚一直护着你这点来看,我有理由猜想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顾辰河说道,将头转到陈依泉的眼前,摆出一副滑稽脸说,“你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