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来两碗羊肉汤，多加点儿葱，咱这老头子就爱吃新鲜的！”
“得嘞，二位请上座！”
羊肉馆不大，里里外外摆放着六七张大小不一的桌子。此时席满一半，一眼看去，多是客商，其中也有一桌是大蛮人打扮，坐在靠外面石街的窗户边。
南城和老秦随便找了桌靠大门边的位置，坐了下去。要是按照以往的经验，坐馆子外面是最好的，不过此时外面已无座，两人只好选了这个稍微有利点的位置。
由于都是第一次来这个地儿，南城和老秦对这边的风土人情都颇为感兴趣。南城吃着伙计刚送上来的茶，时不时瞟一眼他人，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玩意儿。而老秦，则是眯着眼，望着那大蛮人旁边的一桌。
那一桌，一男一女。男的看样子估摸着也有五十岁了，头发已经发白一半，那一撮胡子却不是白的，脸上有些许不怎么明显的划痕，略显沧桑。
而女的，看上去也就二八年华，瓜子脸，脸白又带有一点红润，不说迷人，但是好看。一头青丝绾在头上，清秀的脸上竟有些许尘土，应该是这黄沙大漠造成的。
“老秦，你看啥呢？”南城四顾看了看，觉得无趣，就和老秦搭起话来。
老秦也吃了口茶，吐了吐茶叶渣。
“你看那蛮人旁边的两人，看服饰打扮，应该是北拓朝的人。”
南城看向老秦所指的方向，果真有这北拓朝打扮的两人。
“虽然西凉与北拓偶尔也会在边境发生点小冲突，但是两朝并未阻止国人互相流通来往，在这出现有北拓人，也很正常啊。”南城把茶杯一放，然后就见厨房那边伙计已经端着两碗羊肉汤往这边走来了。
舔了舔嘴唇，南城细想，好像自打从洛城出来到这里十多天，就没碰过肉睲儿。
老秦也看到了差不多走到跟前的伙计，他是跟着这个少爷一起同生共死的，少爷吃什么他老头子也就吃什么。肉睲儿也是和少爷一样已经十来天没有闻过了，自己也是咽了咽口水，眼中漏出一抹精光。
“是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看着老秦一直盯着那端过来的羊肉汤，南城也是打趣一笑。
“老鬼，收起你那付德性，你是跟着我混社会的，不说排面要好，起码也要有当年在南粤宫打杂时候的气质吧？”
“不和你多扯，我先吃了哈。”
伙计刚把一碗羊肉汤放下，老秦一把接过来，筷子在碗里搅了搅，然后也不管烫，大口喝汤大口吃肉。
看着老秦这个样子，南城也是摇了摇头，接过伙计放下的肉汤，也是和老秦一样用筷子在碗里搅了搅，然后也是不管烫热，大口喝汤大口吃肉。
一声声滋溜，不顾旁人，惹得馆里面的客人都不约而同看向这边。
“饿死鬼投胎……”那一桌大蛮人发出这么一句。在座各位皆是听到，目光又都转向了那一桌大蛮人。
“老鬼，你怎么看？”吃喝不停，南城空出嘴问了老秦这么一句。
“能怎么看，吃饱喝足再说。”老秦也不管旁人，脸依旧是埋在这羊肉汤碗里。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外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啊！舒坦！”
“咳…！”一声咳嗽，然后看着老秦。
“死老鬼，就不能正经点儿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来的乡巴佬。”白了老秦一眼，南城拿起桌子上的细竹签剔起了牙。
老秦也是不好意思般的挠了挠头，这没办法，十几天没吃过肉，又饿了好几天，换着谁吃完这羊肉汤都是一个爽字。只不过咱家这少爷比较注重形象，再爽也只能在心里喊着。
“嘿嘿……”老秦也是拿起桌上的细竹签，剔着牙说道。
“少爷，这一顿吃饱喝足了，咱们可是要结账了。”
南城拍了拍肚子，说道：“你先走吧，腿脚不利索，怕你等一下左脚绊右脚可别摔死了。”
“得嘞，那老头子我可就走了，我在刚刚那过来的街角等你哈。”说罢，老秦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要不是看你黄土埋眉毛了，我才懒得让你……”等到看不到老秦的身影了，南城紧了紧裤头，蓄势待发。
“伙计，结账！”喝声起，南城那蓄势待发的腿软了下来。抬眼一看，正是那北拓打扮的二人。
看那伙计从后厨出来，正去忙着算账，南城只好稍等片刻，要等到合适的机会。
不一会儿，那边账已经结完。南城又准备了起来，蓄势待发，犹如猎豹将要奔发。
那北拓打扮的二人，收拾好自己的行囊，从南城身边走过。那男人眼睛瞟了一眼坐在桌子上喝茶假装悠闲无事的南城。男人身后的女子却直接走过，熟视无睹。
待到二人走出店门，南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男人背后背着一包黑布裹着的东西，看样式应该是带剑鞘的一把剑。
裹的那么严实，真到紧要关头，等你把家伙亮出来怕是自己都要凉透了。南城心里不屑的想着。
只不过，那女子却是身无旁物，一身青色长裙，腰间一个小香包格外的香，像是……荷花的味道？南城摇摇头，自从远离了那一堆胭脂水粉，自己对香味的判断能力竟下滑的如此厉害。
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南城竟有些许恍惚，想起自己在江南烟雨中的风流往事，一时间也感慨万分。
又喝了口茶，抿抿嘴。看到伙计又进后厨帮忙去了，南城嘿嘿一笑。时机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南城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猛地转身向店门外跑去，顺带把凳子踢倒了。那速度，不知道的以为他家里着火了，知道的那就是吃霸王餐了。
“哈哈哈……这中原人跑了，小二！你们这里可是有人吃饭不付钱跑啦，哈哈哈……”
因为速度有点快，所以南城跑出去的动静太大，不免惹起店里就食客人的注意。尤其是那大蛮人，看到如此，更是发出一声声大笑。
店小二听闻，急忙从后厨跑出来，一看，靠门口那一桌二人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两个舔的干净发亮的大碗。
“哎呀！这哪儿来穷酸鬼，臭乞丐，到我这里吃霸王餐来了！”店小二跑到门口四次张望了一会儿，却是找不到这二人踪影了，只好进到店里，独自咒骂着……
话说那边街角处，老秦正在一泥偶摊前和一老妇人打趣，好不快活。南城此时也赶来，看到老秦那略显风流的样子，不由得啐了一口。
“死老鬼，还不快走，等一下人家拿大砍刀追上来那我可不管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