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向来是完美主义者,主张干一行爱一行,即便只是不知名律所的合同律师,领着一个月税后四千五的工资,她也从不旷工。
八点钟,平常起床上班的点,苏枕还赖在床上。
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小脸惨白,迷迷糊糊地喊着:“林逸……”
她觉得浑身无力,嗓子干哑。
林逸在客厅等着她起床,还准备了她最喜欢的三明治,直到快到九点钟,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劲。苏枕不是会在工作日赖床的人,她属于严重的工作狂。
房门没锁,床上躺着已经晕过去的苏枕。
他一下慌了,抱起她就往外跑。
一阵摇摇晃晃中,苏枕缓缓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是发烧了,不会死的,放我下来。”
“吓死我了……”林逸松了一口气,听话地把她抱到沙发上,又摸了她的额头,像个发烫的小火炉。
“换件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苏枕摇头拒绝:“没事,医药箱放在电视柜左边的抽屉,里面有退烧药,下午还没退烧再去也不迟。”
林逸找出退烧药,又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烧了?”
“你昨天是不是感冒了。”苏枕反问。
他认真地点点头:“宾夕法尼亚洲冬天没有这么冷,回国不太习惯,但是我身体好没什么症状,就打了几下喷嚏,睡一觉就没事了。”
“罪魁祸首。”苏枕意有所指道。
林逸愣了一下,回想起昨晚的法式热吻,脸上不由自主地发烫。他有些心虚,心里又莫名地开心,两人之间的尴尬消散了许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服侍小祖宗。
“你,想不想报仇?”林逸笑着问。
苏枕不知道如何报仇,以为他要做点补偿的事情,当即表示同意。
他蜻蜓点水般吻上干涩的唇,一会儿又深入,含笑撬开紧紧闭着的嘴巴。最不善于表达的人,在感情上一旦开窍,才是令人防不胜防的。一时间林逸居然占了上风。
她忍不住扒拉了两下。
倒……三角?
他猛地停了下来,苏枕迷茫地看着他。
林逸抿嘴笑道:“不能亲太久,要是我现在病倒了,就没有人带小祖宗去医院了。”
苏枕恼羞成怒,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疯子!又来这一招!
“去给我拿手机,我要请假。”
苏枕还惦记着请假的事情,三好学生不允许自己迟到早退,勤奋上班族也不会甘心无故旷工。只可惜这个月的全勤奖泡汤了。
林逸顺从地拿来了手机,看着她请完假后生气的样子,莫名地开心,“你要不要和我回美国,我帮你找工作,或者白吃白喝也行。”
“以什么身份?”
林逸握住白嫩的小手,在她的手背落下轻轻的一吻,压着嗓子回答:“当然是老婆。”
可惜苏枕现在一脑子的浆糊,无心儿女情长。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往房间走,哐当,房门关上了,手机被遗忘在了茶几上。
林逸突然动了一个会挨打的念头——再请几天假。
在和事务所老板顺利沟通请假的问题后,替她争取到了一周的假期。理由很烂俗,工作压力过大导致高烧,需要卧床休息。
老板大手一挥,直接划掉了苏枕的年假,这才批了一周的假期。
毕竟小律所就像一棵夹缝中的小草,没有充足的阳光和水分,单靠着那点人力资源存活,所以请假是不可能的,等价替换是必须的,需要干的活一点别想少。
作为一个沉迷于棒球,对于上班完全没有概念的人来说,年假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
“明天可以看场电影,再去西餐厅吃饭,然后……然后回家继续腻在一起。”
打道回府之前,必须想尽办法动员小金桔去美国,他可不想继续当孤家寡人。脑海里排练了千万遍,他才鼓起勇气回到她身边的
他还在为搞到了一个星期的自由时间沾沾自喜,完全忽略了病人,一个怨气十足的小祖宗。
……
苏枕躺在床上,一阵阵地发出微弱的咳嗽声,表面上很难受,心情像蜜糖一样甜得发腻。她一个劲地盯着门一直看,期待某人主动走进来,只是某人不合时宜地安静了。
用力咳嗽了两声,没有反应。
她刻意直起身子坐着,捂着头假装难受呻吟,依旧没有反应。
苏枕彻底抑郁了,撩完就跑的死渣男!
……
等到房间里没了动静,他才轻轻推开房门,躺在她的身边,水果的清香甜蜜扑鼻而来。
没有她的一年,格外的漫长,起初只是以为习惯在作祟。他反复地回忆着十年的点滴,莫名其妙地接近她,充当彼此的保护者。
也许曾经是朋友,但现在不想做朋友,这辈子都不会再做朋友。
“你醒了吗,还是根本没睡?”
林逸欺身压上她,原本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暧昧的气息再次袭来,她又被调戏了。
苏枕看着他的眼睛,一脸认真地说:“你变了,不一样了。”
高中时,他是受人瞩目的天才型选手,有着以一己之力把控全场的气势。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会因为对手本垒打生气,一个下午投了六百多个球,绕着操场跑五十圈。
随着二十岁到来,一帆风顺的人生似乎离他而去,错过了大联盟,俱乐部解约。虽然得到了去日本的机会,可是众所周知,日本棒球欺生,他的日子比想像的不好过。
他总是一脸云淡风轻,沉浸在棒球的世界,所以她一直都是在身后注视着他,不敢过多地打扰。
作为朋友,他无可挑剔。
作为男人,他却总欺负她。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