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湖的另一边,下得船来,把包袱驮在马背上,夏染问我:“二少爷,这茫茫江湖,天高地远,我们去哪里啊?”
我还是把“亲爱的”背在在背上,不习惯挂在马背上,顺口回到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媳妇儿失踪得奇怪,要说自己藏起来了的话,玩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啊。要说是被绑架了,也没见什么单位组织出来问慕容家要钱之类的。啊,我媳妇儿不会是已经惨遭毒手了吧,我的天啦,我明明是昨天才成亲的,不会今天就开始打光棍了吧!”
夏染“呸”一声,恨恨道:“二少爷若是再这般吓唬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还有,以后见着二少奶奶,我一定要告你的状,让二少奶奶狠狠地揪你耳朵。”
我有样学样,也“呸”一口,狠狠道:“日后,你要是敢在我媳妇儿面前胡说八道,让我吃了苦头,我就把你这对小耳朵割下来腌了下酒吃!”我故意吞个口水,续道:“味道应该会好极了,入口不腻,嚼来清脆。”
夏染还待说话,原本在夏染怀里假寐的白狐儿突然睁开眼,对着我重重地“喵”一声,伸出一只猫手,舔一舔小肉垫,再露出尖锐的爪子。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突然感受到湖面吹来凉爽的风,冷不丁的打个寒颤,嘴里说道:“行,了不起,突然觉得猪耳朵下酒也是极好的。不过,我说,白狐儿,我们去救我媳妇儿,你一只猫,不在家里睡大觉,跑出来干嘛?夏染,把它抱回船上去,漫漫长路,带只猫,多不方便啊!”
夏染听了,略一思索,觉得是这般道理,抱着白狐儿就欲回身往船上走。不料这猫,挣开夏染的怀抱,纵身一跃,站在夏染的枣红色马儿头上。
看着架势,白狐儿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的。我便开口说道:“行啊,白狐儿,你要去也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思想统一的队伍才好带,既然你选择了加入我们的队伍,那从今以后,你就得听我的,惟命是从,不允许你和我唱反调。”然后转头对夏染说道:“上马,走了,既然失踪于姚市府,那我们就去姚市府。”
我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疾风般驰出,马蹄声急。待我回头时,发现夏染竟然还在原地杵着。我心里哀叹一声:“带个女人出门,是真的麻烦。慕容老头儿还说这女人可以照顾我。我看,太难了!”虽然心里千百个不乐意,我还是勒转马头,奔回去。
大马停在夏染身前,我端坐于马上问道:“怎么还不走,你该不会连骑马都不会吧?”
夏染抬起头,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但听得她说道:“二少爷,你看看我这一身白衫白裙,怀里抱这个白狐儿,如果我骑一匹枣红色的马儿,这个画面是不是有点不和谐啊?我觉得,我与大白马更加的般配。”
“哎呀,这是磨叽的夏染!”我心里想着,但是我嘴上得说得比唱得好听啊:“嗯,确实是这么回事,我骑枣红色的马儿罢,我的大白马就让给你了。”我足下一点,轻身跃到枣红马背上。
可是,夏染还是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就拿眼睛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行啊,别给我打哑谜,我实在猜不出来,女人心海底针!我怀疑慕容老头派夏染出来就是折磨我的!但是,我得温柔,保持冷静,行走江湖脾气不能太冲了。我把刚刚滋生的火气熄灭了,轻身道:“怎么还不走?有什么话你直说,办公司难得猜。”
夏染突如其来的委屈,咬住嘴唇怯怯道:“二少爷不把包袱拿过去么?难道要我一个弱女子给你拿包袱这么贵重的东西?再说了,我和白狐儿共乘一匹马,本来位置就不宽敞,还带包袱,就显得非常的拥挤了。”
突然地,我感觉整个人又不好了,包袱明明是白马驮着的好嘛?什么叫她一个弱女子拿包袱了?而且,还搬出白狐儿,强行让白狐儿跟她站成统一战线,这丫头片子坏起来有点厉害。行吧,白马不驮包袱就不驮,我压住火气和夏染说:“行吧,你把包袱放我马背上。”
不料,我话音落了好几息,这夏染还是没动静,我瞬间感觉要炸了,声音都起来了:“夏染!快点,磨蹭啥呢?”
夏染才又怯怯道:“二少爷都不帮忙拿一下吗?夏染这么瘦弱,哪里拿得懂这么贵重的包袱。”
我听了夏染的话,真的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这丫头故意在锻炼我的忍耐力吧,怎么没来由的矫情,放在以前,我肯定把她打个鼻青脸肿,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怀里抱着个白狐儿,我犯不着老是跟一只猫打架,即便是我能够赢了它又如何?
话说我摔下马来,把包袱放枣红马背上,又发力把夏染一把带上马背,见她坐稳了,这才跃回枣红马背上,我一抖缰绳,“驾”字还未出口,夏染开口了:“二少年,我们先慢慢走吧。”
我好像变得非常有耐心了,轻声问道:“怎么了?我们得快速敢去姚市府啊,毕竟我们出来不是为了放马吃草。”
夏染低下头,顺下眉,道:“二少爷请恕罪,我好久没骑马了,我得先熟悉一下,一来就高速飞奔,我自己会晕马。另外,高速飞奔,迎面产生的风,会吹乱白狐儿的柔顺的毛发,这样她就不美丽了!”
我暗暗掐了一下大腿,正好掐灭了火星子,不然我就炸了,弱弱地应一声:“行吧,听你的。”我的内心十分的苦闷,这是慕容老头儿给我选的什么搭档,完全是个拖油瓶,不能为了考验我的办事能力,强行给我加障碍物吧!
当我深深沉浸在悲伤里,准备遛马的时候,不想夏染单手抓住缰绳,使劲一抖,唇舌间炸出来一声“驾”,如晴天霹雳般,震耳发聩,白马瞬间发力,撒蹄子狂奔。白狐儿躲在夏染怀里,安稳得很。等我回过神来时,我看到的是夏染远去的背影。
我就说嘛,这夏染分明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女子,原来搞这一些列就是为了把我甩在后头,这鬼心思谁猜得到?我不甘示弱,我胯下的枣红马也不甘示弱,还不待我有任何指示,就开始了自主驾驶模式,朝着夏染发足狂奔。
撑船的慕容家人眼看我们顺利启程,便不再守望,起桨落桨,往慕容家走。远远地传来渔歌“扁舟一叶耶,汉子一个哦,手中桨一双哎,破烟雨湖中。鱼戏莲叶东,起网虾蟹满。又见炊烟起哎,妇人灶间忙哦。”
因为是枣红色自己在驾驶自己,不用我操作,我便腾出了脑袋来想那渔歌里面的意境,大约说的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意思,男主外,女主内,分工明确,相亲相爱。
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与慕容熙相处的一幕幕。
初见慕容熙时,她聪明睿智,帮我解救被偷走的马儿。
然后我们一见如故,在一张桌子上面尽情地畅饮。
尽管我们都吃醉了,但还是没有走散,正好在树林被个小孩儿,好像就是个小孩儿,打劫了一番,我还中了一箭。我们是谁啊,江湖的后起之秀,虽然把小孩子手到擒来,但是得知真想后我们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地帮助他,渡他出苦海。
而后我们下榻客栈,由于房间紧缺,我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嘿,那时我怎么就没发现呢,慕容熙非常反对只要一个房间
嗯,可能是被酒精麻醉了大脑反应迟钝的缘故。
嗯,接着就是晚间慕容熙用“慕容家”的名头吓退各个招人的门派,保证咱们的睡眠质量。懂得借势,真是头脑灵活啊。
可是,等到天亮,我却失去了慕容熙的踪迹,完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和她之间甚至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告别,太草率了。
而,当我在入籍大会再次见到她时,我的内心很激动。很可惜,当时我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激动。她还随手救了我一命,对,就是随手,就是那种随意的轻描淡写。
接着就是她帮我填写入籍申请书。本来朝廷的问题都应该是很官方的,但里面却涉及几个比较私密的问题。我现在还对那个问题记忆犹新——你理想中的媳妇儿是怎样的。也许在那一刻,慕容熙偷偷地拿我给的答应与自己印证,并已经深深地爱上我。
只是最后,我和她之间甚至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告别,太草率了。
到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为了我的媳妇儿,忧伤的是她竟然下落不明。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千万不要被我抓到,我一定要将他剥皮抽筋,挖心掏肺,想想都觉得很残忍。
我回过神来,距离夏染已经不远了,我便接管了驾驶权限,肯定不能够法放任枣红色疯跑下去,得注意保存体力。
我仰天长啸,仿若是在示威。雄浑的啸声四下而散,惊喜林间栖息的群鸟。一声长啸罢,胸间豪气顿生,再朗声道:“媳妇儿,慕容熙,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