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江何辰接到了江彦平的电话。
“何辰,我会让刘助理去接你,告诉何阳也回来。”
“你到底在我周围安了多少双眼睛?”
“在别人家过年像什么话!”
“在我看来,总比那个玩弄手法的牢笼来的好。”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江彦平稍稍停顿,“总之,你必须回来,何辰,你跟商人玩不过手段。”
是,还是一个早就把感情当草芥同时又稳操全局的无情商人。
陈一冉在父母催促下也和江何辰同一天回家,两人在机场分别。
“学长,我会想你的。”她双手环住他的腰撒娇,不舍中透露着乖巧。
江何辰轻笑,拍着她的背宠溺道:“开学会见的。”
她抬头看他,突然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又害羞地低下头,拉住她的手,“手机可不可以每天都联系?”
他手指轻点她额头,“可以,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为你待命。
“好,那,开学见。”
“嗯。”
应完她不经意抬眼便看见了刘助理,不远处看见他恭敬地低下头,江何辰眸色倏地阴冷。
“走吧,别误了飞机。”
送走陈一冉后他走到刘助理面前,嘲讽道:“刘助理,真是生的一双好腿,我连和谁在一起他也要知道?”
“您该登机了。”刘助理没有为江何辰的冷嘲热讽动容,依然毕恭毕敬。
“也是,他身边的人向来如此,机器一样。”说完便不再理睬他。
刘助理跟在后面无奈地摇头,太不成熟。
陈一冉下午四点回到家,难得爸妈没数落她,她想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真感谢江——
“一会儿要和星帆见面商谈茂诚的服装定制事宜,今天就饶了你一回。”陈妈开口说道。
原来不是。
“冉冉才刚回来,你又这么凶干什么?”爸爸又来替她开脱了。
“对,爸爸。”在家里她和爸爸从来都是齐心协力与妈妈“同仇敌忾”的,这次也不例外。
“都是你惯的!连过年都不回来了,在同学家过年是哪门子事。”
“同学之间增进感情嘛。”
“增进感情的机会多了,你同学父母呢,没回家过年吗?”
“人家父母说不定有事回不来呢。”
陈一冉看着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堵上耳朵要回卧室。
“干什么去啊,”陈妈叫住她,“星帆一会来了,去买些果蔬,还有把你这身衣服换了,还有你爸,胡子也不知道刮,真是邋遢死……。”
“知道了知道了。”真的像唐僧念经一样,听得她赶紧换衣服下楼。
陈一冉走后,爸爸摸着下巴,没有啊,这不挺干净的嘛……
陈一冉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刚下车的江星帆,神色有些疲惫。
“哥,你来了啊!”
“冉冉,”他看着她满脸笑容地走来,“去哪里?”
“去买些东西。”
“我带你去吧。”
“好。”
车上陈一冉一路都和他说着话,貌似她今天非常开心,他也时不时点头回应或者回她几句。
“你恋爱了。”他问她,是肯定不是疑问,终是没忍住,即使早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
她抿了下嘴,“嗯。”
“人怎么样?”
“很好,和你一样帅!”
她浅笑吟吟的样子落入江星帆眼里,有些刺痛,是吗?很好吗?心甘情愿吗?
“那就好。”他故作轻松又不可察觉。
“哥,一定要替我保密,千万别让我爸妈知道啊。”她巴巴地望着他,像小时候一样。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戳穿过你。”
“嘿嘿,也是,你最好了!从十岁起,你就一直帮我,还给我买好多好多吃的玩的,以后啊,你的女朋友要是和你生气的话,我就会认为是她不识好歹。”
江星帆笑话她:“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这是事实。”
是吗,他真有那么好吗?他这么好却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可言说,万般无奈。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唐疏寒对他说的话:你不难受吗?
“哥,你对——”
“是这个超市吗?”他把车停到一家超市门口问她。
“是。”“下车吧。”
他不愿说,她就不多嘴。唐疏寒说她不会再喜欢江星帆,江星帆也从不谈起唐疏寒,像是两不相欠的还债人。
那天陈一冉收到唐疏寒发来的消息,她说她不会再喜欢江星帆给他徒增烦恼了,那姑且她就这样当个局外人吧。
是,唐疏寒她不撞南墙不回头。她用了卑鄙的手段,在别人眼里看来,可能不要脸比卑鄙更能形容她的卑劣。
“你知道,不可能的。”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不单单是因为陈一冉,更是因为那一句没有说出口的理所当然的我不爱你。可是他极其能够把握分寸,即使未脱口而出,一个眼神也能让她明了。
本质上他是绝情的,她已然这样认为。
但是她不甘心:“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你不可能没收到消息。”
“我知道。”这会轮到他了。
“你作为江何辰的哥哥,只能是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但是你真的不难受吗?还是说你要和你的弟弟上演老套的反目成仇的戏码?”她看着他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冰冷,锋利,知道他生气了,但只是稍微停顿,又接着说:“是,我查过你,你守着江家和你的秘密,你要给江何辰铺路,你……”
“够了!”他呵斥她,忽的又不屑嗤笑,凑近了挑起她的下巴,爱抚地摩擦,似魔鬼的温柔,“你这挑拨离间比反目成仇的剧本还要老套,那么,冉冉知道你在和谁通风报信吗?小小年纪简直比你父亲那只老狐狸城府还要深!”
“江星帆,我们是一类人。”
“请不要说‘我们’,论手段,你可真是恶心。”说完他一把甩开她,转身欲走。
“她知道你们的关系吗?如果江何辰知道了会怎么样,你更希望他知道的吧。”
“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在做幼稚的事,说无聊的话,有意思吗?”他背对着她指责她的伎俩与心思,“收起你的算盘吧。”
门被关上,他走了,唐疏寒颓丧地搔着头发,该说她不知羞耻还是不择手段她都认了,事已至此,她已经不是个好人,她对不起陈一冉,对不起白羽馨,更对不起江星帆。
他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就连昨天他趴在她身上叫的都是陈一冉的名字,单是一个名字就字字讽刺。
想不到向来不把男人当回事的唐疏寒有一天也会栽到男人手里,想着一生一代一双人真是可笑,根本不存在的荒谬。
学长,我画了一幅画,拍给你。
好。
晚饭过后陈一冉迫不及待给江何辰发消息,她忙活了一下午涂涂画画修修改改,终于画完了她心心念念想完成的工笔画。
那是江何辰手提粉色袋子送给陈一冉的情景,画里面她穿着白色长裙娇羞地看着他,而他刀削般的侧脸在陈一冉的注视下显得十分阳光,很显然,这幅画她是用了心的,每个人都带了纯粹的表情与情感。
那端的江何辰看着图片出神,思绪再一次回到当天,他记得她还对他卖萌,让他不知道第几次对她动容,又接连带来了几次无所适从。
学长,你在吗?
消息传来的振动声音提醒他回到手机前。
他回她:那个礼物不是别人送我的,是我送你的。
嗯嗯,那个陶瓷碗我也很喜欢,上面的画和纹路我都很喜欢,你,我更喜欢得很。
江何辰看着最后一句话唇角弯起弧度,她最近总是突然对他伸出软绵绵的小爪子,撩拨得他眉眼染笑,以至于连敲门声都很久才听到。
他开门,连动作都带着温柔,来人是张管家。
“张叔。”声音也不同往常。
“今天小辰看起来心情不错,”张管家打趣道,“是有什么喜事了?”
“没有,张叔您有什么事吗?”他立马否定,步入正题。
“星帆回来了,你们也半年没见了吧,都大了,关系缓一缓总归是好的。”
“是他让你当说客的?”刚才的温柔不复存在。
“小辰,你说的他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你哥哥,这么长时间了,有些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张叔,”他打断他,“或许你知道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说。
或许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你知道所有事情的始终,或许你只隐瞒了我一个人。
张管家从他记事起就已经是江家管家了,那时候江何辰就很喜欢他,因为他觉得张管家是一个慈祥和蔼明事理的人,从来不会一副严肃的表情,不会像江彦平他的父亲一样每天板着一张脸永远得不到他认可,张管家不是那样的人,他懂他的心思,懂他的渴望。
“我只是一个管家,哪里有资格知道什么,只是做好份内的事罢了。”
“不对,张叔,你从来不会对我这样说话的,你是不是知道——”
“何辰。”一道声音自张管家身后响起。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