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扬在飞机上小憩了一小会,飞机落地的时候,天已经黑好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大厅内,看到了许久未见的表哥。
“嗨,子扬,好久不见”
“嗯,哥,好久不见”
两人轻轻的抱了一下,岂止是好久不见,他们差不多已经三年没见面了。
自从高中毕业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但邓海和他说的话他仍历历在目。
他说“没关系,做你自己就好了,我永远尊重你的决定”
那是第一个人支持他的梦想,也是第一个不会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还是第一个能够懂他的人。
“你又瘦了,子扬”邓海接过他的行李,满眼心疼的看着他。
“嗯,还好”他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苦涩又让人心酸。
“她怎么样了?”
两人沉默的走在路上,仿佛与喧嚣隔了一个世界,许子扬看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嗓音低沉。
“高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没多大问题,只是,她很想你”邓海看着面前倔强又让人心疼的少年,眼里不明深意。
“她竟然会想我?”许子扬听了他的话,自嘲的笑了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可笑的谎话。
“唉——你们两个脾气是真的倔,一个不敢开口,一个不甘认错”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隔阂这种东西,就像是做错的题一样,无论你再怎么擦拭,总会留下痕迹,这种痕迹,在心里很难磨灭,时光从来不止带走那段岁月。
“但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我知道,但也不总是为了她,”许子扬的眼光顿了顿,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那是为什么?我所知道的,上海应该没有你太多朋友,”
邓海记得他第一次来上海的时候,满眼倔强,不肯与他人说话,孤独又冷傲的样子也着实让他花了一些时间来慢慢走近他。
“嗯,为了一个女孩”
“那个笑起来很灿烂的女孩?”
“嗯,我很喜欢她”许子扬认真的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坚定。
“看的出来,你是第一次在朋友圈发女孩的照片”邓海上次刷到了他的动态,看到努力配合她的笑容,他就知道,那个女孩对他来说,一定非常重要
“我想娶她——”
许子扬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绚烂的烟花,在天空中不断变化颜色形状,染亮了大半个城市,好像她一样,占据了他大半个心,独自绽放,和着烟火的声音中,他轻轻的说道,似在喃喃轻语,似在宣告。
即使外面烟花响声不断,邓海还是听到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惊讶的表情中带有几丝的笑容。
“那就祝福你们”
等到他们来到医院的时候,高见语已经睡着了,许子扬呆呆的站在病房内,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着身上插满管子的她,眼里闪过一丝的心疼。
那个衣着华丽,满身高傲的人早已经不复存在了,时间在她身上写满了伤痕,人终究抵不住岁月的变迁。
“高姨还吵着不要我告诉你,说不想再见到你,但她比谁都思念你,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邓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不是身体很好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看着面前面容憔悴,精神无力的人,他还是不敢相信。
那个曾经心高气傲的女强人,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能是以前落下的病根,你知道的,她以前有多辛苦。”
许子扬落寞的坐在旁边的座椅上,他当然知道,连他们父母的婚姻,都是因为巩固双方的势利,而他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她不是脱离了生命危险了吗?还怎么会”
“只是暂时,她的心脏已经衰竭了,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心脏的话……”
“那就去找啊!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医院,怎么会找不到——”许子扬低下头,看着洁白的地板,握紧拳头,声线低沉愠怒。
“子扬,你冷静一些,我们已经联系了许多医院,他们都在尽力的寻找,但高姨的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几天,所以,我想你们总归要见上一面”
邓海看着许子扬痛苦的模样,心里纵使有万般的心疼,也止于言语。
有些事情总要独自面对,这是一个人成长必要经历的过程。
“还有多长时间,”
“多则一个星期少则几天”
医生已经明确的说了,病情在逐渐的恶化,找不到合适的匹配源,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你也别担心,说不定明天就有心脏源了”
许子扬没说话,他默默靠着墙壁,随着钟表的滴答声,时间在不停地流转,谁的生命在流逝,谁又获得了新生。
三人结束了吃饭之旅,戴清由于一会还有作业没有完成,还没有说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另外两人则着急忙慌的赶上了最后一趟高铁。
天早已经黑的一塌糊涂,在如此漆黑的黑夜中,道路旁边的暖黄色灯光更显得温馨,点缀着这无边的黑夜。
“你冷不冷啊,我把我的围巾给你吧”两人并排走着,看着愈发寒冷的天气和唐小婧单薄的棉服,程尧就要把围巾摘下来。
“不用了,我还好,”唐小婧急忙摆摆手,心里却想着许子扬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还回消息。
“嗯,”程尧也不好强迫,他直盯盯的看着地面上看似亲密的影子,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以前两人放学后去吃一顿热乎乎的饺子,讨论着今天发生的趣事,互相逗着嘴,十分难忘。
“唐胖子,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时候吗?”
“嗯?什么呀”唐小婧扭过头,看着他嘴角浮现的笑容。
“你还是大胖子的时候,总是抢我的饭和零食,那时候艾姨拿着鸡毛掸子满小区的追你”程尧想起了以往的岁月,满脸笑容。
“害,还不都是你,总爱去向我妈告状,害的我整天被她追着打,小气鬼”一说到这个,唐小婧就十分的生气,小时候的程尧可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在她面前一副强势的样子,在大人面前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要不是她那个时候胖,跑不过他,要不然,他早就被她掐死好多次了。
“哈哈——谁让你那时候那么的胖,还贪吃,我这是为你好”程尧想到那时候,就忍不住开心起来。
无忧无虑的他们,真是难忘!
“你还说,诶,怎么?我现在瘦下来了,你嫉妒我了”
“噗——我嫉妒你?”
“怎么?现在不是很好嘛,我已经找到我的王子了,怎么?你的公主什么时候出现啊”唐小婧打趣着他。
程尧看着她的眼神愣了愣,随后便是一阵苦笑和自嘲。
“不知道,可能是走丢了吧”
他在她的心房迷了路,而她早已经重新搭建了一座城堡,程尧用余光看着她,满满的都是遗憾。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早已经注定好了,他只能是为她披荆斩棘的骑士,永远成为不了她的白马王子。
“程尧,你看,是不是星星”
程尧慢慢抬起头,余光盯着她,她看着微闪的星星,他看着她。
我想还是不要等你了,你已经找到了你的那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