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口镇，我是沿着山边一路赶过去的。
过玉皇顶的时候，一队女子挡住了我，叫我留下买路钱，要不，到狼窝沟当上门女婿。我看那些女子，臂膀上绑着红缨布，腰里插着大刀，手里提着猎枪，有的还挥舞着铁锨，我明白，这是红缨会的娘子军。
浪里哥问话，列位侠女，可认得红日头？
提到红日头，她们忽然放下手中的刀具，敢问过客，来自哪里，去向何地？
浪里哥说话，找你们军师黑球说话。
这下，她们明白了。派一个女子回沟里报告，其他人站在一边。其中一个大脸盘的婆娘说，兄弟既然知道我们山大王和军师，一定有来往。
我走向前，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落凤山三当家的路过，有正事去办，暂不打扰。事情顺利，回来必定拜访。说着，我招呼浪里哥，走，咱们赶路。
谁知走了不到二十里地，又被一个女人拦住了。我看那女子，紧身裤，宽肩上衣，手中握着盒子枪，一脸不可进犯的神气。
大姐，你莫不是方山风？
女子走下土崖，蹦到我面前。你是谁啊，怎么知道我的名号。
我拱手相告，我乃落凤山三当家的，苍虎的弟弟。
哎呀老弟，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你莫不是在渭城读书的老三苍狗。哈哈，你二哥常提到你，说你是个大才，日后必成正果。看来姐姐眼拙，没有认出来。该罚，该罚。走，兄弟，到方山寨喝几杯，难得一见，不能不给面子啊。
我说，姐姐啊，我有正事，急着赶路。回来时，再叨扰。
你有什么正事，读书人读好书，就是正事。走吧，不要叫姐姐丢人啊。
我的好姐姐，我家老大和老二都去了口镇，那里有我们的仇人，报仇是不是正事。我几乎是乞求的声调，我怕晚了，两位哥哥已经报了大仇，那样，我会遗憾终生的。要是没有报，出了乱子，不就辜负了我大的嘱托了。
你二哥也去了？方山风急切地问。
我点了点头。方山风回头看了一眼方山寨，对一个手下说，你回去告知我哥方山鹰，就说我有事外出几天。不要告诉我老大，他刚烈武断，叫我哥瞒着，过几天我就回寨子。
手下离去，方山风对我说，兄弟，走，姐姐陪你前往。前面就是泾河，要过河，摆渡的是咱们方山寨的眼线，有姐在，一路畅通。
我没有拒绝，确实如她所说，不到下午，我们就到了口镇。多亏方山风接了几匹马，加快了我们的步伐。
口镇，是出北山的一个豁口，一人镇守，万夫难入。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来往北地的都的路过此镇。镇子不大，围着豁口建了一条主街，沿主街向东，分道建了两条副街。西北军驻守在豁口周围，军营高墙围着，墙上有铁丝网，大门口支着两挺机枪，四个卫兵分列左右，要想进军营，不像谷口县那么容易。
到了口镇，先得找到苍狼苍虎他们。一时不知在哪里去找，我们就分住在福来客栈和碧堂客栈。我和浪里哥住进福来客栈，方山风和她带的三个随从住进碧堂客栈。我们是贩卖山药的，他们是收兽皮的，都以客商身份住进两家客栈。
老天有眼，正月18日早，我在口镇已经住了一晚，早上起来，到镇子转到时候，在东街口的福禧烟馆门口，看见了苍狼，似乎刚刚走出烟馆，脸灰沉沉的，身后一个女人，凤眼樱桃唇，也懒洋洋的。我走上前，大哥，又吸上了。苍狼看见我，很吃惊，老三，舒服啊。你是书中寻找颜如玉，哥是生活中找如意人。你看着女子多水灵，秦淮河上的歌姬，被人贩卖到咱这渭北旱原上吃不惯面，饿成皮包骨头了。哥是个善人，昨天跑到泾阳县，给小乖乖吃了一顿米饭，你不知道，她跟馋猫一样，蹭上了哥。苍狼滔滔不绝，我打断他的话，我的老大，妈的仇报了？苍狼睁眼看我，哪有那么容易。找不见那贼人。我的哥，仇未报，你就快活上了。老三，哥就这毛病，有你二哥瞅着，机会到了，手到擒来，一刀毙命，也就完事。我的大哥呀，你是说天书呢，那军营如堡垒，怎么进去。苍狼说，天无绝人之路，你二哥聪明，总会有办法。我急了，大哥，你快活，我二哥呢。苍狼看了看镇北的大山，在福来客栈住着。大哥，赶快回去，找我二哥，咱们商量商量。苍狼给那女子塞了两块袁大头，抱了抱，然后撒手，头也没回和我进了碧堂客栈。
上到二楼，在里首最大的一间客房，苍狼把我拉了进去。原来，和他住在一个地方。还没有坐定，身后闪过一个人，是苍狼的随从。苍狼给床上一倒，去，叫你二爷过来，有事商量。没有几分钟，苍虎跑来进来，身后跟着方山风。我大哥看见方山风，忽地从炕上坐起，很疑惑。苍虎说，我一起来，就看家她在洗漱房站着，一问，是老三带来的。我叫了声风姐，方山风笑了笑，大哥找到仇人了？苍狼看着苍虎，苍虎知道没有结果，但他得到一个消息，随钟顺顺到口镇的，还有谷口县师爷的赌友，苍狼见过，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唐锅锅，好赌，驻守口镇，也经常出入赌场，要说逮了他，拷问拷问，兴许能找到咱家的仇人。我问苍虎，二哥，赌馆在哪里？苍狼抢话，在东南街一个财主的院子外，东家是财主和西北军的大官合开的，那里的赌徒不仅仅是口镇当地人，也有南来北往的商贩，谷口和泾阳两县的富户子弟。苍狼爱玩，看着苍虎。我插话，二哥，那咱今天开馆后去看看。苍狼说，那里从不关门，进到赌馆，每人一个花卷馍，一碗羊肉汤，一杯泾阳醇。但凡进馆，大赌小赌，总得赌。方山风激动了，论赌，我不出场，但凡出场，就没空过手。走，咱们探访一下。苍虎看了一眼方山风，女人不能进赌馆，我和老三去，你看老大，眼睛都在打架，让他歇歇，我们去。方山风拉着苍虎的手，虎哥哥，我要去。这忽然间的柔情似水，使我有点不适应。苍虎看看我，我说，二哥，那就带上风姐，我不会赌，你也是个半吊子，咱们不能把钱塞进炕洞里，有风姐，也踏实。苍虎也没有反对。
我们三个，带着一个随从，背着褡裢，大摇大摆去了赌馆。还没一进门，被一个算卦的拦住了。
几位客官，黑云压城城欲摧，却见城门有仙君。仙君不问客何往，自有菩萨护真身。
苍虎挡了挡，大师，说胡话呢，哪有什么仙君，你知道我们是干啥的，说准了，给你银钱。
算卦的戴着高脚帽，手中籀着一面黄旗子，旗子上有阴阳太极图。他放下旗子，客官，山上有大树，树根通四沟。富贵险中求，刀下有营生。
方山凤好奇，行了，他看出来了。
算卦的看着方山风，侠女，不是看，而是算。方山风哈哈一笑，你能算我因缘吗？
算卦的眯上眼睛，手指掐算一番，然后睁眼说，独木桥上独木客，两山相对出日月。若问携手是何人，虎啸山林你唱歌。侠女啊，两情相悦，来日方长。若要长久相死守，且去河北找云朵。方山风迷惑，她似乎听出来了，她和苍虎有缘，只是结缘要在河北。这河北是哪里呢？算卦的看出来方山风的疑惑。侠女啊，此河非黄河，泾河是一说。算卦的说完，我很吃惊，有门道，有意思。苍虎插话，大师，我们的生意能成吗？算卦的摇摇头，水中捞月，风中扑影。要得成功，机缘已过，要想成事，日后再说。苍虎看了一眼算卦的，大师，事在人为，化腐朽为神奇，你可有法？算卦的说，真人不打诳语，暂无高招。但大鱼漏网，虾米烹煮，不在话下。我更是惊讶，赶忙给大师掏了银两，我说是不是少了。大师说，该得的自然得，该有的自然有。不误诸位生意，小的走了。说着，算卦的飘然而去，消失在冬日的口镇街头。
进赌馆时，几个大汉搜了身，除过银两财物方可入内，刀具枪械暂存。进门时，方山风还在回味“虎啸山林你唱歌”这句话。她点点头，意思不是很明白，苍虎出手，方山风必当协助。才能天长地久。我好奇，看着赌馆里烟熏火燎，一派热闹景象。他们似乎忘记了外面的荒年，忘记了路上的冻死骨，啃着树皮的老百姓。赌馆有骰子、牌九、麻将和纸牌。有没钱了被踢出赌馆的，有立字据赌自己老婆的，也有赌红了眼，要赌自己闺女的。赌场有保人，有放高利贷的，也有打手帮忙收账质押取货的。苍虎眼亮，一下就看见了唐锅锅，在推牌九，手气不错，脸上有喜气。苍虎走上前，这位大哥手气好，带小弟学学。
唐锅锅没有回头，赌场无父子，更无徒弟。那有教人的，凭的是手气、运气和神气。
好啊大哥，咱们就赌赌手气，看谁手气好。
唐锅锅一看是个女人，喜上眉梢，大妹子喜欢赌？
方山风回话，进赌馆不赌还有啥意思。
那怎么赌？唐锅锅上道了。
摇骰子怎么样？方山风有挑战的味道，这更激起了唐锅锅的精神气。他站起，环视了一下赌馆，老板，取骰子，我要和这个妹子大战三百个回合，看谁放马南山，看谁撂倒河边。
方山风窃喜，三百个回合，三下五除二，就叫你认得狼是个麻的。她拱手揖让，大哥好玩家，妹子乐意奉陪。
唐锅锅爽快，好，妹子先来。比大还是比小？
大哥说大就大，说小就小。
好啊，妹子玲珑如尤物，那就比小。哥哥不客气，先摇了啊。说着，叫来判官，主裁专场，谁赢，谁负主裁费。
那当然，妹子先亮赌资，大哥也得亮。咱们明人不做暗事，赌就赌个意气。两个人都摆上自己的赌资，方山风白花花的银子，照亮了整个赌馆。唐锅锅拿出十个袁大头，妹子，不嫌少，先玩。
方山风哈哈一笑，大哥摇吧。
唐锅锅眯上眼睛，上摇三下，下摇三下，然后空中一颠，贴耳一听，再摇，顺势给案桌上一放，看着方山风。
方山风先摆个姿势，蹲步一摇，然后转身一颤，在眼前上下晃得飞快，不出三秒，顺势一扣，摆摆手，请主裁开点。
慢，妹子，咱们还未下注呢。唐锅锅急了。
唉，只顾说话，忘了大事。先小玩几把，二十两银钱，两个袁大头，怎么样。方山风看着唐锅锅，眼神一飞，唐锅锅都酥了。他直勾勾看着方山风，好啊好啊。
两个人把赌资给桌案上一扔，开点。
主裁打开唐锅锅的，两点。然后打开方山风的，三点。男方胜，女方输。再继续。
唐锅锅喜滋滋把钱一刨，再来，妹子。
方山风大气，好啊，这把加码，我出50银钱，你出5个袁大头，怎么样？
唐锅锅感觉很好道，哥乐意奉陪。
一摇一开，又是唐锅锅赢，他张狂了，妹子，要是输完了，就赌你，你输了，就随哥走。
方山风说，要是哥哥输完了，怎么办？
哥哥随你走。男人一句话，落地就生根。
好啊，那咱就一睹定输赢。方山风把赌资推上，我再加二十两银钱，总共二百两银钱，如何？方山风在挑战，唐锅锅果然中计。
在来赌馆前，苍虎已经打探，口镇东有一深沟，沟里有一废窑，窑门尚在，很是隐蔽。窑门口有一株大槐树，冬天叶子飘落，树很苍古，窑里藏个三五个人很是安全。
赌馆里，气氛正热。唐锅锅把所有银两和袁大头都推到桌岸上，方山风脱手就是二百两银钱。唐锅锅看得眼馋，似乎是囊中之物，满身欢喜。可真到了摇骰子的时候，他满头是水，汗从额头跌落到地上，似乎都有嗵嗵的声响。
方山风胸有成竹，但她故作紧张，皱眉头，挤眼睛，嗨了一声，脱手看天花板。
主裁打开，男方两点，女方一点，女方赢。唐锅锅一听，扑通坐到地上，看着方山风，妹子，再赌一把。
哥哥，你不是输了跟我走吗，反悔了？
没有妹子，哥哥是你的了，只是哥哥有军纪，随了你，要被追杀的。咱们再赌一把。
拿什么赌？方山风问。
你出一百两银钱，哥出一个手指头，要是输了，跺了小拇指，跟你走，怎么样？唐锅锅似乎在哀求。
方山风说，好啊，哥哥有意，妹子不能无情。写个字据，空口无凭，咱不好说啊。于是，立字据，摇骰子，开点。唐锅锅真输了，他没有怨言，伸出小拇指，方山风给判官二十两银钱，又抛出三十两给老板，烦请东家还债。赌馆老板叫来执行人，举刀砍下，血光一闪，唐锅锅大喊一声，小拇指已经蹦到了桌子底下。方山风看着，老板，给包扎一下，我带大哥走了。说完，提着唐锅锅，出了赌馆大门。
方山风把唐锅锅带出镇，唐锅锅疑惑，大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好了，你输了，只能跟我走，到了就知道了。等进了沟里的土窑，唐锅锅怪怪一笑，妹子，你好这口，野山野地野味，好啊，哥哥的小拇指值了。春宵一夜梦回乡，冬天窑洞暖暖床。狗屁，想什么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打断你的肋骨，你不知道疼，我问你，你认识钟顺顺吗？唐锅锅一看，是一脸杀气的苍虎和斯文的苍狗，身后还跟了一个背着褡裢的人。
唐锅锅点头，是我们连长。
狗贼，升官了。人在哪里？
去了西安了。唐锅锅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头，看来是找事的。
我走上前，提着唐锅锅的衣领，去西安干啥去了？
开会。开完会，到武汉讲武堂学军事，得半年。唐锅锅似乎什么都知道。
苍虎骂骂咧咧，他妈的，运气好，贼头暂放着。你知道去年秋天的事吗？
唐锅锅迷惑，什么事？
钟顺顺带人到唐王陵找粮食，摔死了一个兵，事情应该都知道。你不清楚？
这事摇铃了，钟顺顺带走四个，回来三个，说一个饿死半道，没有带回，埋在了唐王陵北麓。其他的都在这里执勤、站岗、放哨呢。
你能把他们交出来吗？
唐锅锅沉默半晌，难啊。
给你二百两银钱，难不难？苍虎问。
不难不难，要是再追加一百两，我请他们在街西南药王村的酒家吃喝，保证都会到。
方山风给了唐锅锅二十两银钱，说，算是定钱，明天晚上，见到人，随手给钱。要是耍滑头，你的命就不是你了，阎王爷想要随时可取。
唐锅锅点头，大姐说的是，我就是一个小兵，不像钟顺顺，有人罩着，提得快，他妈的，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叫天下雨。
我二哥上前就是一个耳光，胡说，老子给你钱，你叫老天下个雨。屁话，有人罩着，罩着也是烂命一条。迟早就是爷刀下的鬼，跑到西安、武汉，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取了他的狗头。
唐锅锅哈腰，爷说的是，爷叫小的向东，小的不敢向西。明天晚上，我设法邀请他们三个，在药王村酒家见。
好的，滚吧，明晚等你，想好了，敢耍老子，叫人给你准备棺木，要是置办不起，爷给你买张草席。话未落地，唐锅锅吓得屁滚尿流，跑回军营，进门时，摸了摸口袋的银两，捏捏断指处，一股钻心疼袭过全身。
第二天晚上，苍虎和方山风早早埋伏在酒馆周围，我在方山风的周旋下，结识了嵯峨豹的手下。嵯峨豹在嵯峨山为匪，名镇泾山一代。他的手下给我们准备了一辆马车，天黑后，安顿在官道口的一个岔路口，等我大哥二哥完事，星夜回谷口县。我的大哥苍狼直接坐进酒馆，要了烧酒，小菜，叫来酒馆后院的妓女小桃儿，陪坐在靠窗的饭桌前。他进门时，看见了唐锅锅和三个兵痞在划拳，也没有在意。给老板扔了一块银子，老板屁颠屁颠地跑前跑后。苍狼抱着小桃儿，眼馋心乱。但他知道今夜的大事，他悄悄告诉小桃儿，要是乐意，爷带你享福去。小桃儿眨着眼睛，扑闪扑闪，似乎在高诉苍狼，奴家愿意。苍狼大笑，端起一碗酒，喝完后，给窗外一看，忽然站起，从后腰解下挎刀，提步上前，大门外，苍虎和方山风也提刀迈入，等老板明白过来，手起刀落，那三个兵痞的头已经滚到地上，苍狼苍虎和方山风一人提了个人头，大步出门。临走时，苍狼顺手抓住小桃儿，钻进黑夜里。老板喊时，唐锅锅已经钻到了桌子底下，他睁开眼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赶忙装进衣袋，大喊，土匪杀人了。土匪杀人了。
我在官道口冻得打哆嗦，忽然听到脚步声，苍狼喊。老三，快走。说着，几个人已经跳上车，一声驾啊，马车上了官道。
在过泾河渡口时，我才发现，苍狼抱着一个姑娘。那姑娘在打哆嗦，苍狼抱了抱，不怕，我们是报仇杀人，不会伤害你。放心，哥还没爱够哩。说着，在小桃儿脸上亲一口，我二哥说，老大。方山千金在，不要乱来。
进了谷口县，方山风要大家去方山寨，苍虎谢绝。轻轻抱了抱方山风，你回吧，我们得到我妈坟前去，告诉她，仇已经报了一大半，不出一年，大仇必报。方山风下车，在夜风中骑上摆渡人准备的快马，飞奔在方山脚下。
晚上的下半夜，我们回到了苍家沟，把三个贼人的狗头挂在冷风中，吊在柿子树下，跪拜我妈。告慰我妈的在天之灵，天堂已经灯火通明，都在为你祝福，因你儿杀了害你的人，上天也在大笑。小桃儿还是有点怕，她依偎着苍狼，但苍狼又不能把她带回落凤山，连夜赶到谷口县，找到自己的眼线，寻了一处屋子，让小桃儿暂住，不日他会陪她。临走时，给小桃儿留下了备办衣食用品的银两，然后赶回落凤山。
第二天，全寨为我们弟兄庆贺，杀贼有功，我大高兴，叫花旦蝴蝶唱一段，花旦蝴蝶看到苍狼回来，也非常高兴，就唱了《柜中缘》选段。在大家高兴快活的时候，哨兵来报，副军师回寨了。我大激动，跑出寨门，我大哥二哥和军师石老怪也跟了出来，我妹子跑得更快，早早站在寨门口。
远远地，我看见高山骑了一匹高头大马，身后还跟着两匹枣红马，手中还摇晃着一面旗帜，颜色是红的，上面绣了一个大大的苍字。看来，高山要给落凤山换旗子了。原来是黄色，现在是换成红色，颜色跳跃，很有激情。
我大高兴，跑过去，高先生，吉人啊，你到寨子，马也有了，旗子的颜色也亮了。好啊好啊，这马怎么搞的？
高山跳下马，小的发财了。顺道贩运了一批私盐，外带一些烟土。弄了钱，就和一个蒙古人做了生意，用钱换了马。这马啊，威武俊美，飞奔似电，专为当家的和大公子，二公子准备的。咱们落凤山，不能没有战马，要不，怎么对付西北军？
苍狼一听有他的，格外高兴，一改往日对高山的看法，上前抱了抱高山，先生好啊，我苍狼有自己的战马了。我妹苍鸟忽然跑了出来，没有我的吗？我大笑了，你还小，读书是关键，要马干啥呢。你要是喜欢，大给你养着，大不骑，大的马就是我鸟的马。但苍鸟还是不依不饶，高先生偏心，讨厌，说着，跑回了寨子。苍虎骑上自己的战马，两腿一夹，扬鞭一喊，马飞奔出寨。我大哈哈大笑，我儿威武，是个好骑手。高山也高兴，好马配俊才，我哥是好样啊。说完，高先生看来看我，我明白，他看我的意思。
很快，又要开学了，我大早早为我和妹子准备了一学期的钱粮，待吃个团圆饭，我就回渭城。一想到能见到赵本玉，我还是蛮开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