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已经把灯点上。
灯火摇曳,飘忽的灯火让殿内变得朦胧难测。
不多会,走进一个男子。
男子身着暗纹黄衣,腰上别着长剑,脚步沉稳有力,白净的脸上嘴角紧抿,锐利的眼眸带着探究的扫过周围。
“微臣苏永参见皇上。”
他就撩开衣袍单膝跪下,双手置于头顶,声音微带着尖细。
他便是苏永,苏冲哥哥,天衣卫头领。而天衣卫便是身着天子所赐黄衣,为天子卖命听天子调遣的意思。
隔着床幔,冷皇坐在龙床内。
“苏永。有消息传来,大皇子的人在辽城西山私自开采铁矿,你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你这天衣卫统领怎么当的?”
带着怒意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天子发怒,苏冲立刻跪下,匍匐在地面。
苏冲心里千回百转。
皇子的消息没有皇上下令就算是天衣卫也不可随便探查的。
他低着头,眼角余光望向也是跪着的苏永。
苏永挺直背脊,面不改色。
收回目光,苏冲依旧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恕罪!微臣跪请皇上指示!”苏永握拳抵在地上,声音没有起伏,他的情绪也没有起伏。
他是皇帝手里的剑,他不需要有自己的思考。
“你亲自带人去查,证实这个消息。”
“如果是真的,不必阻拦,暗中观察即可。”
既然他的好儿子要挖,那就让他挖,至于挖出来的东西归谁只有他能说了算。
苏永出去的时候苏冲去送的。
冷皇也知道他们兄弟有话说,并未多说什么,当是给身边大太监的恩典。
苏冲把灯吹灭,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站在殿外。
苏冲开口,道:“哥,万事小心。”
毕竟事关皇子,若稍稍错上半分,便会尸骨无存。
“你不用担心我,还有叫我苏统领。”
他冷着脸,没有看苏冲一眼,说完了直接往前走了。
苏冲就这么看着他走远。
已入深秋,夜里的风很大,吹得他黄色衣袍翻飞。
他们两兄弟都是先帝身边大太监的义子。
当今皇上夺位他们也有参与,如今也有这份地位,却更得小心翼翼。就连亲兄弟,都是不能太过亲近。
念及旧事,苏永面上也没有丝毫表情,只迈着步子,走出养心殿。
苏冲看着哥哥消失的身影,回过神,面上重新挂上那谄媚的笑脸,走进殿内侍候去了。
二皇子府。
深夜时分,府邸被如墨的夜色笼罩,只有一两处灯光稍稍破开。
“这消息可是真的?!”
二皇子“哗”的一下站起来,因为太大力桌子也狠狠摇晃了两下。
“属下已经派人去悄悄打探过,大皇子身边有一个侍卫有的确不在身边,其他的还要等人回来才知道。”探子站在下首,眼里带着几分踌躇不安。
毕竟,这消息最初是一个蒙面人扔的飞镖带来的,他为了争功。
只派人略略查探了一番。
如果消息最后证实是假的,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好啊!果然是上天眷顾,我定然是有大气运之人!”二皇子大笑之后指着底下的探子“你,有赏,先赏你千两白银,事成后你的好处更是少不了!”
二皇子冷烈可没有看到手下眼里的犹豫,他这会满心都是终于找到机会扳倒老大了。
父皇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快到知命之年了,还没立太子。
父皇还独断专权。
底下弟弟没有人是父皇特别看重的。
但是大皇子不同,大皇子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
因为大皇子不单单是长子,还是父皇还是皇子住在府邸时出生的,这少年时第一个儿子意义总是不同的。
他一直在找机会把老大拉下来,可恨老大生性谨慎,又装得敦厚老实,如今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了!
他定要好好谋划一番,让父皇对老大产生戒心,让老大从此绝了立太子的机会。
他让探子退下,继续盯着大皇子,又想到他一个人并不够,还是需要朝中有人帮衬才能成事,这便想到自家皇子妃的外家来。
他向来也是听风就是雨的,这都是深夜了,还让外面的丫鬟把二皇子妃叫过来。
只是去叫皇子妃的丫鬟都去了半个时辰了,还不见人过来。
冷烈大掌摩挲着,在书房不停踱步,时不时看看房门“这充沛怎么这么久还不来!”
“吱呀”
书房的人被推开,来人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猛的就扑进他怀里,连带着他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爷!你可要为臣妾做主!你那好云儿刚刚顶撞了臣妾!”二皇子妃郑充沛这会使劲的干嚎,话里说的可怜。
但声音听着是中气十足的。
充沛本在院落折辱二皇子今早宠幸的奴婢,用力过狠,人直接没命了,这会被叫过来便以为事情败露。
冷烈把怀里的女人扶住一看,果然眼里没有半分泪花。只皱巴着一张脸,张着嘴,明显还想说什么。
“好了好了!皇妃,本皇子找你过来可是有正事的!如今这什么云儿草儿的先别管啦!”
“什么正事?”充沛合上嘴,有些怔愣,半会想起什么又开嘴大喊“你不会又是想纳什么人进府吧!”
眼看皇妃就要跳脚,冷烈忙把她抱住。拉进怀里,手脚禁锢得死死的。直到怀里的女人扭动几下安分下来后,才凑到她耳边嘀咕起来。
皇城如今的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安宁,越是静,就说明这暴风雨更是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