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山门处开始都是一片狼藉,朝依心里一跳,她现在最为担心的还是朝朝,一路来到朝朝的房间,房门大开,里面没有任何乱处,人却不见了。
身后传来轮椅声,朝依却只是呆呆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被子乱翻,一头还掉在地上,枕头也被扔在了床边,应该是朝朝用来扔抓他之人的。
北堂家主:“带走朝朝的是堡内弟子,不知道是受谁指使,把朝朝带走后他也不见了踪影”
朝依忽然想起什么,转身便往门外跑,北堂倾冲北一叫道:“把马牵来”
是何缘由无人知晓,北堂家主正想问时两人已相继离开,而北一也驶上轻功,很快便来到马房,马有多通灵性呢?北一不过刚解开绳子,顺便说了它们的主人需要它们,两匹马就熟门熟路的向外跑去。
朝依虽然有了头绪,但光凭两条腿又怎么会跑得过马儿,便是连轻功都忘记了使用。
“依依”
朝依驻足,向后一看,北堂倾坐于无名背上,而一旁跟着的是黑子,朝依表情肃然,翻身跃上马背。
“驾”
终是黑子要跑得快些,两人一前一后在路上驰骋,过了冻天堡没人的地界时到了人山人海的街道,若是平时两人哪会做出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跑马之事?可今日事态紧急,朝依也顾不了那么多。
“让开,你们快让开”
“前面的人赶紧让开”
朝依驶了一路便叫了一路,街道上什么情况都没发生是假的,很多摊子直接翻了,而人山人海则更方便人仰马翻,顿时这片街上哀嚎声不断,还有的人开口就要骂,但抬起头还不等开口就只能看到个马屁股,最终骂骂咧咧的更像是骂给自己听的。
“姑娘,您吃饭还是……哎姑娘,楼上不能去,那是客人住的地方,姑娘……”
小二是个新人,还不知道朝依的身份,但在看到紧随而来北堂倾冷冽的眉眼时害怕的闭了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依上楼,听到动静的掌柜出来,小二刚想开口说明刚才的情况,被掌柜一瞪就歇了菜。
掌柜:“你先下去”
随后谄媚的看着北堂倾:“北堂少主,你……”
“住在二楼的烫伤之人去哪了?”
楼梯上是一无所获的朝依,还未完全下楼便这么问道,神情冷冽,目光凌厉。
见掌柜的未答话,朝依复问道:“那个烫伤的女人去哪儿了?”
声音很冷,掌柜打了个寒颤,急忙回到:“她自您和北堂少主走后就没有回来过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那姑娘是北堂家人亲自安排住的,而且还和朝依说过话同过桌,又戴有面纱,因此掌柜的记得很清楚。
朝依表情生冷,随即又翻身上马,北堂倾紧随其上,又像刚才一般,一路在街上疾驰,两匹马都是有灵性的,就算人挤人,人撞人,但都没有受伤的人,中途有个落单的小孩子就站在马路中间,旁边的人都很是着急,却也只能干着急,孩子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孩子也只是呆呆的看着越跑越近的马,但黑子只是纵身一跃,便整个人越过了孩子,之后的无名亦然,远远的听到那些围观之人的惊呼声和那孩子母亲的庆幸声,其中还夹杂着那母亲责怪孩子的声音。
一路奔到想要去的地方,刚到王家山门前时,情况和冻天堡一样,门侍都死了。
“驭~”
两人翻身下马,遍地的尸体,都是一击致命,血流成河。
没管王家是什么情况,朝依也没有目标,只能一间间寻找。
“唔!”
朝依一脚踹开其中一间门,里面空无一人,正想继续往下找时屋内传来这么一道声音,朝依驻足回身,和北堂倾一前一后进去。
这间屋子应该是侍女房,里面摆满了床铺,两人最后是在最末尾的床底下找到人的。
“出来”
短短两个字,床底下那人一开始没觉得是在叫她,她还以为自己躲得很好,并没有被人发现,因此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朝依:“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那人始终没等到入目的两双脚走开,这才知道她刚才因被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吓到而撞在床板上发出来的声音被人听到了,而且还被找到了,知道逃不过了,那人从床底下滚出来,跪在朝依面前头埋在地上,不等朝依开口便先开始求饶。
“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个扫地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边说还边带着哭腔,朝依:“抬起头来”
就像夹杂着冰一样,那人被吓得身子一抖,就算害怕的要死,还是怯怯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朝依绝美却冰冷的容颜。
朝依:“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若是有所隐瞒就休怪我真的取走你命”
那人忙不迭点头,眼泪都被吓出来了,匍匐在地上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朝依:“这儿到底发生了何事?”看这情况,她想找的人多半已经不在这里了,朝依闭了闭眼,与其再浪费时间去寻找一个本来就不在这儿的人,不如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帮助他。
那人:“午时管家吩咐准备晚宴,只需酉时江湖主以及两位公子便会回来,届时定会庆新春,我只是个扫地的,庆贺后才需要我,因此她们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时候我便在这屋内睡觉,大概是在戌时三刻,我被外面一声惨叫惊醒,我胆子小,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手忙脚乱下藏到了床底,所以我除了听到这外面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求饶求救声还有吐血声,外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朝依:“也就是说是谁在行凶有多少人在行凶你也不知道?”
那人摇摇头:“不知道,奴婢一直藏在床底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不过有人踹开过门,奴婢看到了那人的裙摆是血红色的,其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血红色?朝依和北堂倾对视一眼,极有可能就是齐家那人。
朝依:“你们大公子住在那儿?”
那人:“在……在西面最末尾的院落里”
人是没在这儿了,但现在只能看看能否在那人院里找到什么。
不防朝依刚踏出这门,一把剑直射而来,北堂倾目光一凌,急忙拔出剑一挡,那剑回到主人手里。
“朝依,你赔我儿命来”
朝依眯眼:“齐家主?”
齐家主率领众人快速跑到两人面前,北堂倾持剑往前一挡,冷冽的眼神告诉众人有他在,别想碰到朝依一点。
双方呈对立状,齐家主满是恨意的瞪着北堂倾身后的朝依:“朝依,我念在你是我的恩人,今日好心请你参加我儿的婚礼,不防你找借口早退,谁知竟是潜入后院,早先埋伏在新房里,待一对新人入洞房时将他们毙命,朝依,你还我儿命来”
朝依冷笑,看来那人还真是带着目的,之前还不知道她目的是何,原来是诬陷她。
齐家主:“你笑什么,朝依,杀人偿命,你杀了我儿和儿媳妇,就算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今日宁愿同归于尽我也不会放过你”
朝依:“蠢货”
齐家主:“你……”
朝依未理会齐家主,径直去了侍女所说的地方。
齐家主驶出剑便往朝依刺去:“朝依,我杀了你”
北堂倾自然不可能让他如愿,归无一挡,齐家主的剑柄反而伤了自己,齐家主脚步踉跄,被身后的齐家弟子扶住,捂着胸口满是恨意的瞪着北堂倾:
“北堂倾,枉你是世家楷模,喜欢上一个魔女不说,还助纣为虐,杀了我儿不够,还把整个王家也灭了,你们到底还要杀多少人,是不是一定要杀尽天下人才肯罢休?”
北堂倾眼眸低垂:“若想知道真相跟上便是”
齐家主:“什么意思?人难道不是你和朝依杀的?”
唯一的儿子死了,齐家主自然想给儿子报仇,但尚未到失去理智的时候,再不相信朝依,但北堂倾的人品却是值得一信的。
北堂倾未理会齐家主,而是快步跟上朝依。
扶着齐家主的弟子开口道:“家主您可千万不能相信他们的话,弟子是亲眼看到就是那个朝依从公子房里出来的”
齐家主又怎么会全信,但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就像是另有隐情。
“跟上”
齐家主等人跟在北堂倾身后,等北堂倾等人到的时候朝依就站在院子里,北堂倾上前:“可是有何情况?”
朝依:“里面有东西”
齐家主:“朝依,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我齐家弟子亲眼所见你从我儿新房里出来,这事你别想推脱”
朝依睨了一眼齐家主,未答话,而是将古萧横在嘴边,开始吹奏净化术。
不到一会儿的时间,里面传来一声声惨叫,但不像黑色雾体的,更像是……人?
朝依停止吹奏,退后两步:“北堂倾,把门劈开”
北堂倾依言照做,手中归于一挥,剑气便将此门劈开,霎时间里面飘出打量雾体,齐家弟子也在一时间牺牲大半,朝依躲过一道偷袭而来的雾体,急忙吹奏净化术。
这一次朝依听清楚了,随着这些雾体消失屋里就会传出人的惨叫声,看来那人已经将这些雾体和屋里的人混为一体了,雾体消失人就死,惨叫声也是由人发出。
朝依虽不忍心,但想要这些雾体消失就只有继续使用净化术,不然这儿的人都只有牺牲的命,闭着眼睛没停,耳边响起的是源源不断的惨叫声,男女老少都有,还有求饶声,有……
“朝依,你不得好死”
“朝依,你滥杀无辜,你一定会得报应的”
“朝姐姐,我才六岁,我还不想死,求求你别吹了好不好”
“哇!哇”
“娘亲,我好痛,救救我”
“朝姑娘,求求你了,别再吹了,老婆子我要死了”
“啊!爹爹”
“朝依,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还我命来,朝依你把我的命还我”
“我的心脏,朝依你把我的心还给我”
“朝姑娘,我们错了,求你别再吹了”
“依依,你娘亲那么良善一个人,你为何这般恶毒?”
“朝依,枉我教导你行善,你竟这般滥杀无辜”
爹爹娘亲,莫叔,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不是在滥杀无辜,是这些人该死,她们不死就是依依死,所以她只能杀了他们。
朝依的心智被扰乱了,因为这其中有刚出生的婴儿、有刚会说话的孩童、有满头白发的老人、还有她的父母以及莫叔,但周围还有肆虐的雾体,朝依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看看周围,只能一边听着耳边的讨伐声和惨叫声,一边在心里为自己解释,嘴上的动作不停,纵使心被扰得再乱,朝依始终没忘记这些雾体该死,直到……
“姑姑,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迷蒙中朝依似乎看到了朝朝,朝朝就站在他的面前,满脸痛苦的看着自己,红着眼眶失望的看着朝依。
“姑姑,我好痛,你明明答应过娘亲会好好照顾我的,你为什么要杀我?”
“娘亲,你看到了吗?你为了姑姑而死,她如今却要杀了我,你带我走好不好?”
“姑姑,我看到娘亲了,她说她一定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生前夜夜给你托梦,睡不安宁,死后也不会放过你”
“噗!”朝依终是被干扰成功,喷了一口血的同时向后踉跄,身后的北堂倾一慌,拿着剑柄的那只手急忙扶着朝依。
“依依”
看着北堂倾担心的目光,朝依摇摇头:“我没事”
“啊!”
萧声停,剩下的雾体袭向众人,齐家弟子中尖叫声响起的同时倒地身亡。
朝依用手背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用净化术将剩下的雾体都消灭了,最后一团雾体消失的时候朝依仿佛看到了在自己受干扰吐血时扬起邪恶笑容的朝朝嘴角一僵,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朝依,最终跟随那团雾体的消失而消失,朝依也是看到那小孩扬起邪恶的笑时才回过神来,知晓这一切都是假的后便没了顾及。
齐家包括齐家主仅剩五个人,朝依和北堂倾缓缓踏进屋里,齐家人连忙跟上。
屋内哪来的死人,看着没有一个人的屋子,朝依才明白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那人留在这儿的引梦术而已,看来那人已经在短短几日时间把邪曲残段悟清楚了。
“这儿有封信”
朝依几步上前,从书桌上拿过信:
三日后,诚心寺
只有六个字,连署名都没有,但朝依和北堂倾却知道是谁写了留在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