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塔——地下教堂——2:44PM
【也许我们都是刻录好的虚幻品,不是物质,也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更为神奇的——虚像】
鬼佬对狂暴的,基于畸形心理产生的怪癖失去了兴致。
只是在油腻的愉悦中,获得了极为低劣的莫名爽感,爆发后产生的究极虚无和空洞,没了任何意义。
鬼佬坐在一排排推进至讲台前的长椅,第一排的位置。
上个世纪做工的纯铜怀表,表身顶端的细小链条被鬼佬缠在右手上。
咔
无意识的翻开表盖又合上,伴着机械、指针碾压刻度的声音。
低垂着头颅,像是虔诚的信徒。
没有以往的疯狂,区别于平常的沉默。
终极的狂妄理论正在他脑子里运量。
在讲台后,镶嵌在落地窗上的十字架,男人四肢被木桩钉固定,殷红浆液击打地面,引起不寒而栗的窸窣。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炳坤凄怨至极。
几何图案的落地花窗,映射出不同颜色的微弱荧芒,反衬着十字架和男人的阴影。
他模糊不清的咕哝着,似乎在怨恨鬼佬剥下他完整的皮囊。
两个不敢吭声的裸*体女人,跪在炳坤面前,托举着炳坤被剥下的血淋淋的完整皮层,疯狂震颤的躯体,裹挟着浑浊的泪晶,像是下一秒整个人就会分崩碎裂。
因为恐惧,因为对死亡的未知,像是置身在无穷无尽的漩涡,拍动着滑稽的四肢,盲目的,恐惧的,挣扎!
但她们始终没敢发出恐惧的失智尖叫,沉默着,忍受足以让她们癫痫无数次的,压抑!
因为求生本能告诉她们,如果吵到那个畸怪东西,会死!
咔
鬼佬无意识的翻动表盖。
每个人都是具有类似角色一类的模板,忠实的扮演属于自己的角色!
以一个极其机械化的刻板模式。
编制的像是限制器,又或者控制器一类的程序,控制着每个人的思想、行动、性格,以及更多东西。
每个人反复重复着这个程序所下达的指令,包括自己现在的所思所想,套在每个人身上的终极枷锁!
存在的,早已刻录好的世界!
没有人意识到这一严重问题,没有!他们都活在,真实存在的笼子里而不自知……
早已刻录好的世界!
无人能逃脱这一铁律!
“无人能逃脱!没错!即便是超人!”
鬼佬癫痫般的狂语着。
跪坐在炳坤面前的两个女人,震颤的躯体更为猛烈,不可避免的五谷轮回之物失去禁制,排出污秽的恶臭。
“无可忤逆的律条,在每个人诞生之时就加之上去的程序,像机械一样!”
鬼佬强制控制极具颤抖的双手,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右手捏着眉心,他的理论太过于荒谬,但他找到了自己的真理!
姑且将这个世界称之为[虚界]这里的一切生物甚至更多东西,某些不可名状的‘神’也是如此、并不具备思想,不,还有意志,不不,准确来说那些东西并不属于他们自己,只是某个附加上去的程序模拟出来的而已。
鬼佬颤抖的点上一根香烟,猛嘶一口,燃去一半,这样的狂妄理论太过骇人听闻,就连他自己都觉的自己已经疯了。
“所有表现出来的,都是在不断剥开潜藏在意识深处,早已刻录完整的思维链条,就像芯片一样!”
鬼佬一口气吸完剩下的一半,猛烈的烟雾在肺器里翻滚,使他稍稍平复。
“忠于自己的角色,机械化的,流水线似的,终极之地复刻在人意识深处的思维链条,以及某种模板一样的程序!”
鬼佬继续狂语着。
“所有的因果交织,实际上是早已经刻录好的世界稳定运行的结果,一切都是终极之地复刻出的产物,像木偶一样!”
鬼佬颓然的跪在地上,即使是他也无法逃脱这一恐怖的事实!
世界是什么?我们又是什么?终极概念!
也许有人会客观的给出宇宙是怎样形成,人类是由什么物质组成,甚至可以在课本上就能找到答案。
但,这样是错的[虚像]的世界,是不存在客观,是不存在完美理论,我们所处的世界不是世界!
它是极为抽象的,具有无限可能的,某个高维生命体的思维投影!
姑且称之为[虚界]
我们并非真实的生命体!而是极为虚无的[虚像]尽管这一切都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但答案是或许我们并不存在,尽管这并不符合逻辑,尽管这理论到处是漏洞!
但它可以解释这一疯狂的世界!
鬼佬并不是鬼佬,世界并非世界,我们只是一个概念,一个抽象的思维漩涡里的产物!
再次点燃一根香烟,鬼佬走出教堂,他得到了所谓的真理,同时也让他成了真正的疯子。
——脑子里骤然想起了极其遥远的古梦。
——一个拖曳着亵渎神祗低语的恶魔吟唱的诗。
【噢,恶魔之友,千面之月下,扒开众神的外皮!】
【噢,恶魔之友,万丈神殿里,篡夺众神之魂!】
【颂唱吧,诵读吧,就让神明也震颤!】
【一起伴着粗哑的琴声,舞动拙劣之躯!】
【疯狂的狂欢,扭曲每一个人的心灵!】
【神祗的虚幻肉皮,缝制成肮脏的亵渎之物!】
【我的恶魔之友,你来自哪里!?】
……
……
……
主岛——黎港——6:00AM。
“超越一切,生命的终极”
马哲觉得除了这,无聊的世界再也没有能让他为之疯狂的东西了。
腥咸的海风裹挟着来自远海深处的狂欢之意,怪异的黑色粘稠液体拍打着码头两岸的黑色礁石,似乎有可闻的污秽恶臭在这里发酵。
长满过剩苔藓的码头,混凝土砌成的石桩上细小的颗粒坑洼布满黑色物质,间隔中间连接着长满铁锈的腐朽链子。
矗立在这里不远处巨礁上的灯塔,失去上半截身体,颓败的杵在那里,望着远海深处偶尔汹涌起的海浪,死寂般沉默着。
看到停靠在码头的白色医疗船,姜昧暗骂着,这样一来彻底失去了等待救援的机会,而她也会跟鬼佬完全失联。
“自由了伙计们,听见了么,那是自由之神的动听呼唤!”
威尔森激动至极的说着,双手扶着硕大头颅,快速接近停泊在码头的白船,威尔森发誓只要抵达内陆,他要马上脱离这窝疯子。
[超越一切……你的目的……难道也想窥伺终极吗?]
“还有什么是比‘真理’更容易令人陷入疯狂呢”
马哲无所谓的说着,或许在很久以前,自己的本质,就已经踏上了这条疯狂的道路,而他也不过是趋于世界运行的规则,顺势走上去的罢了。
“洞悉世界本源么,疯子的狂妄大慨是最难让人理解的事情了”
霍格认为马哲只是闲的没事干。
“狂妄还是疯狂,我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人类一直都是容易陷入谬论的生物,仅此而已”
马哲梳拢散在眼前的发丝这样说着。
“目睹之后呢?即使看到了真相也不一定好过,绝大多时候,无知才是人类最应该保持的状态”
霍格骤然哲学起来,不近人情的严肃表情像是一个正在教导下属的刻板领导。
[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格么?]
戈雅觉得这不像是能从霍格嘴里说出的话。
“混蛋,我很稳定好吗,之前那几个垃圾人格有我这样富含艺术的思想么?一个受虐狂,一个狂乱的疯子!就连主人格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卑微贱人!”
没人提及也就罢了,被人提及,现在的霍格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几个蠢货也配称之为人格么!?不过是在肮脏下作的环境中诞生的腌臜玩意!
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
戈雅有些受不了霍格这样的奇怪人格分裂症。
医疗船前。
威尔森率先登上,他恨不得立马就起飞抵达内陆,跟这窝要人命的疯子说分手!
接着,霍格极其绅士的,把行动不便的姜昧,和孱弱的罗罗莉,一手提一个、帮助她们登上船舱。
姜昧“……”
如果不是碍于自己目前还处在抑制血清的压制时间内,她一定会爆了这个极度失礼的家伙。
罗罗莉“……”
尽管这样很奇怪,但她并不反感……
马哲回头伫在原地,他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那个怪物也来了,但没有接近的意思,好像对自己很感兴趣。
“为什么呢……”
马哲低语着,蹬上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