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团练使看来不好当啊。这,这是明升暗降啊?”
“要我说,咱们在这舒舒服服的,当什么团练使?”
“在这里,咱们兄弟支持,下面的百姓也支持,何必背井离乡?”
“对呀!李嘉被送进去了,赵队长在这就是天,舒舒服服的多好,何必去那里受人家的鸟气?”
“对呀,去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人家就欺负生人!”
“对对的,赵队长,咱们不去,就在这里呆着。”
“在这里待着挺好,这个官儿不升也罢!”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赵公治叹了一口气,把公文给他们看。“你们看,这上面已经盖了衙门的公章了。你还能让他们收回不成?这个团练使是一定要当的,根本就拒绝不了啊。”
陈少铭的担心终于应验了,:“赵兄,你说这是不是有人...”
赵公治一拍大腿:“肯定是!好一招明升暗降,我知道是谁了。除了他也没有谁了,我这就回去找他去。”
“哎,赵兄,你别...”
“放心吧,陈兄弟,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
“赵璐,是你干的吧!”赵公治跑回家族质问大哥赵璐。
“什么是我干的?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赵璐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在城管大队大队长的位置上,坐的舒舒服服的。可是,今天我接到了一副调任厢军团练使的公文。这件事,是你指使人做的吧?”
“哦,你说这件事呀。团练使不比你那个城管大队大队长的位置高吗?我帮你升了官儿,你怎么不感激我,反而质问起了我了呢?”
“你?”赵公治指着赵璐的鼻子:“你,你明知道...”
“我当然知道!”赵璐一把拍开赵公治的手,无所谓的说道:“我当然知道,把你调走你会很不高兴。可你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赵璐耸耸肩。
“你!那件事刚刚起步,你就把它给夺走了,我什么也没说,然后你们就把我发配到这个城管小队长这个位置上。我从一个小队长做起,一步一步收服下面的刺儿头,又做出成绩。后来我升任了副大队长,现在我又把那个碍事的大队长给搞走。
我把北城区做的风生水起,有声有色的,眼看就要做出更大的成绩。你现在又看我不顺眼,想把我一脚给踢走。赵璐,我跟你说,你想都别想!
小时候,我有什么好玩的,你就抢我的。还记得那一次吗?我看上了一个玉制的砚台,我就告诉父亲我要这个砚台用来学习。
而你呢?你听说了这件事,就跟父亲说,你正在学习论语,需要一副新的砚台。父亲认为我要砚台有什么用。你更需要,他就把那唯一的砚台给你了。可是我有一次,明明看见那个砚台,就放在角落里落灰,你根本就没有用过。
赵璐,你什么都不缺,你什么都有,大家都爱你啊,围着你转。可你,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抢?那些在货架上的东西,你要跟我抢;我手里的东西,你现在还要跟我抢!你明明根本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你为什么非要费尽心思的,把他们都抢回去,然后随手一扔等着落灰吗?”
“对呀,我看见你没了东西,我就是开心,我无比的兴奋。”赵璐挖了挖鼻屎,随手一弹:“你不知道,别人家的饭都是香甜的吗?你不知道家花没有野花香吗?
啊,就像你一样,你常年混迹于青楼女人之间,难道不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道理吗?
从别人手里抢东西,”赵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微微的眯着眼:“就是这么令人兴奋呢!我一想到疯狂的把你手里最心爱、最宝贝的东西抢到我这边,我的心里就有了巨大的满足感。别人塞到我手里的,有什么意思,我什么不会,就是会抢!我有的东西,我要抢!我没有的东西,我更要抢!特别是抢你的东西!”赵璐一副你不服,来咬我啊的嚣张样子。
赵公治没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心。“你,你这个死变态。你的脑子这些年,就没有正常过!”
赵璐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还能笑着说:“你尽管的骂吧。你再骂,也只是逞口舌之利,你怎么跟我斗?我是家中的嫡长子,我母家的势力很大,能帮助父亲在事业上更进一步。
而你呢?你只是一个庶子,而你的母亲的出身,呵呵!”
“你!”赵公治上去一把抓住赵璐的领子,怒吼道:“不准你说我母亲。不管她的出身如何,她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她是一个好母亲。不准你这么说她!”
赵璐试图推开他的手,但太紧了,试了试也没有成功。但赵璐一点也不生气,这更说明了对方更生气。赵璐戳了戳赵公治气红的脸,说道:“我就知道,我一提这几个字,你就会想疯了一样。这,就是你的软肋,就是你的弱点!
不管是我还是别人,只要提到你母亲、提到这几个字,你就像发疯了的牛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只知道往陷阱里跳。现在,你连城府都比不过我了,怎么跟我斗?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泥地里,慢慢的腐烂吧!这个团练使的职位,就是我精心给你找的一个好养老的地方,你在这个位置上好好的过一辈子吧!”
赵璐看了看无力的瘫倒在椅子上的赵公治,拍了拍衣服说道:“衣服又被弄脏了,扔了吧!算了,还是给你吧,你也只配我用过的东西了!”
......
“你怎么又在这喝酒?”陈什么一把夺过赵公治手里的酒壶,掷在了桌子上。
“别拦着我,让我喝。”赵公治去抓酒壶:“根本就没有什么希望,连一点胜算都没有。他说的对,我拿什么跟他斗。我样样比不过他,我怎么跟他斗啊!”
陈少铭看到赵公治又一次的颓废了,毕竟有经验了,继续像以前那样劝他:“你难道今天就要放弃了吗?你想想你以前取得的成果。”
“我想这些,有屁用啊!我每取得一次成果,赵璐他这个贱人,就会把它从我的手里夺走。即使他根本不在意、不喜欢,他也要把它从我的手里夺走,哪怕扔在一个暗无天日的角落,就放在那让它落灰。
这种事也不是我第一次经历了。从小时候到现在,一次一次又一次,接二连三的。每当我拿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或者什么喜欢的东西,他就抢走或者跟父亲、主母撒娇。然后让他们从我手里抢走。一次、又一次的,我现在还有什么呢?
我从小到现在,即使我努力的往上爬,即使我一次一次的跌倒,又一次一次的站起来。结果到最后回头一看,我还是倒在了那个他给我挖的坑里面。
我原来从来都没有爬出他给我挖的坑,他就站在坑边上嘲笑我,拿着从我手里抢过的东西嘲笑我。我他妈还算个人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公治啪的一声把碟子给摔碎了,从里面抓起一块大的碎片,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划。陈少铭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说道:“你想开点儿,事情不是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吗?”
赵公治死死的攥住那个碎瓷片,连手被割破了,血一直在流都没有发现。或者说他发现了,但是也不在意这个了。他虽然活着,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但里面已经是一副空的躯壳了。
“没有意义,一切都没有意义,做什么都没有意义。”赵公治双眼无神的和陈少铭一起倒在了地上。
“赶紧过来呀,赵石!”刚才被惊呆了赵石,这才冲上了,把赵公治的手掰开。然后赵石把那块碎片远远的扔了出去,又扯下身上衣服的布条,给赵公治包扎好。
赵公治依旧喃喃的说:“还救我干什么?活着还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痛快。”
“赶紧把他的两只手给绑上!愣着干什么?赶快绑上啊,别真让他给自杀了。”赵石赶紧解下自己的裤腰带,把赵公子的两只手、两条腿都给绑上了。
陈少铭这才啪的一声,打在了赵公子的脸上:“你给我醒醒。你现在还有手里还有底牌,你还没有输的一无所有,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呀!
你难道不想有一天,你站在赵璐的面前,狠狠地打他的脸吗?你不想家族里的那些人,都对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吗?你不想他有一天,跪在你面前向你忏悔吗?”
陈少铭又使出全力,啪的一声打在了另一边的脸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陈少铭的手也震的生疼。
“你他妈给老子清醒一点。我在你身上寄予了这么大的厚望。我和赵石不是一直在支持你的吗?就算是为了我们这两个,一直支持你的人,你就不能振作起来吗?
别像一个烂赌鬼一样的在这里等死了。总是会有办法的,办法不是总比困难多吗?你好歹的试一试呀!”
赵公子也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少铭打醒了他,就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正当陈少铭以为他喝醉了,睡着了的时候,他缓缓的说:“真的还有办法吗?”
“有,有办法的!”陈少铭只好这么安慰他。
“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我现在真的只能相信你啊。”
“有办法,真的有办法。”陈少铭疯狂的想着,到底有什么办法呢?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以后能超过赵璐那个,能肆意使用家族资源的家伙呢?从古至今能让人一步登天的办法,能让他飞黄腾达,让任何人也说不出来话,实打实的功劳升迁的办法。到底有什么办法呢?
“战争!对,战争!乱世之中,英雄不问出处!只有在战争中,那些底层的人,没有什么背景关系的人,才有出头的时候。
正如几千年前那个七国争霸的时代。各国的谋士和思想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更有公孙衍、张仪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更有白起这个人屠,杀一人是罪,屠万人是雄,杀的一百万,是为雄中雄!
在那个时代,不知道有多少的世家贵族,甚至连王室都被打落尘埃,成为了阶下囚。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的布衣草莽一跃而起,成为统领数万军队的诸侯和管理一国的宰相。
更是秦末楚汉争霸,泼皮无赖的刘邦更是战胜了贵族出身,不可一世的霸王项羽。
还有脸寒门都算不上的陈胜!
《过秦论》中写道:然陈涉瓮牖绳枢之子,氓隶之人,而迁徙之徒也;才能不及中人,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
陈胜,阳城人也,这里就是阳城!”
“对,这里就是阳城!”赵公治恢复了精神:“赵璐他想不到吧,他可真是给我安排了一个好差事呢!其实那些厢军再怎么不堪,再怎么没有训练,也是一支军队。只要打仗就离不开军队。这就是我,就是我的资本。”
赵公治的眼里发出了摄人的光芒:“这里就是阳城。而北门到南门的那条中央大道,就叫陈胜路。
陈胜,陈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