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沛一行六匹马一路向东疾驰在通向彭城郡的官道上,按计划,不到两日可到彭城(现在的徐州),进入江苏后继续向东北方向再走不到三日即到广陵(现在的扬州),算上住店歇息,十日肯定可达博州。
皇甫锐尽管只有五岁,但得到了优秀的学前教育和太子的遗传,聪慧健谈,基础知识储备要超过实际年龄,此时还没有受到失去父母的悲伤以及从此远离亲人的孤寂的冲击,孩子的心里就当成了一次没有父母陪伴的远行,多少还有些兴奋和开心,一路上问这问那:班叔叔,皇爷爷为什么要杀我爹娘呀?我走了,爹娘能脱险吗?班沛专心骑着马,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孩子大约能听懂的词汇回答着:你皇爷爷老了,听了一些坏人的话,这些坏人就有你大伯的舅舅,还有你大伯母的爹,他们骗你爷爷,让你爷爷杀你爹娘,我觉得你爹娘能脱险,你以后应该能见到他们,但是锐儿要乖呀,去外公家的路上要听叔叔的话,皇甫锐再问:我大伯的舅舅和大伯母的爹为啥要让皇爷爷杀我爹娘呀?班沛再回答:因为你大伯是皇爷爷的大儿子,你爹和你五伯父要是都死了,日后就该你大伯当皇上了,这两人一路上说个不停…..
班沛等人午时初刻出的城,跑出八十余里后,临近酉时在荥阳郡境内歇了两刻钟,喝水吃烧饼,马儿也饮水吃草,之后继续赶路,毕竟刚刚离京不久,也不知是否有追兵,又接着跑了四个时辰,人困马乏,毕竟人不是野战官军,马也不是一等的战马,跑了半天光景全都吃不消了,子时初刻,小皇孙皇甫锐已经在颠簸中睡着了。班沛心疼孩子,也知道马也快顶不住了,于是吩咐班泰找地方过夜,为了掩人耳目,一行人走的是军队行军的官道,路过城镇都是在边缘穿过,此时身处荒郊野外,只能寻找树林山丘栖身,班泰策马去前面探了一会儿路,回来带着大家骑马前行了一里路左右来到一处傍着树林的小山坳。
中原秋凉,淡淡的月光下,四周一片漆黑,再小的火堆在数里外都能看见,怕暴露行踪,众人不敢生火,在背对大路的一处山坡下找了个背风的所在,班泰领着家丁拴好马,拢了不少枯草铺在地上,从马上取下毡毯铺在草上,把皇甫锐放在毯子上再盖上一层毯子,班沛躺在孩子身旁搂着他,班泰在头顶山坡上布一个家丁放哨,一个时辰换一人,其余的挤在一起盖着毡毯睡觉,大伙疲惫之极,很快睡了过去。此时不多赘述,三个时辰后,清晨卯时,大家被冻醒,露水也打湿了衣服。
班泰见天色已经见亮,赶紧生了一堆篝火,烧了一盆热水,烤了饼子,大伙好歹吃了顿热乎饭,所幸皇甫锐没有着凉,尽管出身皇家,但饿到极致吃起饼子来也是分外香甜。正在吃喝着,放哨的家丁匆匆跳下山坡,伏在大路上,耳朵贴着地面仔细听着,然后飞跑过来冲着班沛低声说道:少爷,后面有马队朝这边来了,距离我们差不多有五里,马蹄声音很杂,估计是跑了一夜,应该是战马,大约十几二十匹的样子,怎么办?班沛连忙起身,吩咐大家:无论是不是冲咱们,马上起行,班泰把火灭了,清除痕迹,走!众人迅速上马,继续向彭城方向疾驰。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镇国将军府的家将石奇手持大刀带着20名疲惫不堪的手下骑马至此,石奇身材魁梧,粗眉大眼,看了看马匹右侧班沛他们过夜的山坡,吩咐部下:停下休息,生火吃饭!众军士各司其职、拴马,生火、做饭。部下兵士说道:将军,追了一夜,连影都没看到,人家还带着个孩子,能跑这么快吗,还有他们不睡觉吗?是不是嫌犯没从这条路走哇?石奇大声回着:要不是你们几个吵吵饿,我们在洛阳边上花了一个时辰找餐馆打尖,兴许早就追上了,不过你说的也对,大人不歇、孩子总要睡觉的,沿途我们盘查了路边的客栈,确实也没有嫌犯住店的痕迹,行了,这趟差事辛苦,追到午时,再不见人影咱就回去,今晚哥带你们好好喝顿酒,明日返京!众兵士齐声喊好。
这顿饭吃了半个时辰,一个军士走到山坡后面去解手,突然大叫:将军快看!石奇连忙起身率众去看,只见背后的山坡下,有生火,烧水,吃饭、睡觉和拴马的各种痕迹,应该是有人曾在此休息,人数不到十人,且刚走不久。石奇大喊:我的天哪,还真是咱这一路,大家检查兵器,上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