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烨怎么可以那样,怎么可以负了小白之后还容许别人这么欺负她……”
“阿姨,事情都过去了,温廷烨也是不知道,他说了会处理好这件事情,就会给小白一个交代。您不要太担心了,庆幸的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是吗?徐在景说小白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我过来就是想跟她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打开她的心。”
听谈婧言这么一说,张雨舒像是找到了支柱一样,松开手来,啜泣地看着谈婧言:“言言,你帮阿姨劝劝她,劝劝她不要想不开。”
“我会的。”
送走了张雨舒,谈婧言敲了敲病房的门,推开进去,徐在景抬起头来,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视线落在了床上的舒小白,她穿着白色的病服,安静地靠在床头,看着窗外已经变暗的天色,表情冷漠。
“小白,是我。”
谈婧言走近的时候,徐在景看了舒小白一眼,然后安静地离开了病房。
搬来床边的椅子,坐在舒小白旁边,握住她冰冷的手,谈婧言一脸担忧:“今天一天没能抽出时间来,到现在才过来看你,身体感觉怎么样,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吗?”
舒小白的目光缓缓移到谈婧言的脸上,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嘴唇,“顾奕宸,有动他吗?”
一开始谈婧言以为这个她字指的是赵雅汶,可在舒小白迟疑的表情里,她似乎看到了其他的情绪
“你在担心温廷烨?”
毕竟发生这种事情,谈婧言也受到了伤害,顾奕宸的手段舒小白不是没有见识过,殃及池鱼的时候,他极有可能对温廷烨也……
“你放心吧,不管怎么说温廷烨在这件事情上面,没有多少责任。小白,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难道你到现在还喜欢他吗?那徐在景怎么办?”
舒小白缓缓摇头。
“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我之所以问,是害怕我们之后还会因为各种人情理由纠缠下去,我希望这件事情就算是个句号。顾奕宸不要对他太过分,我也不至于去愧疚,再被温家人纠缠。婧言你知道吗?我谈了那么多次恋爱,洒脱的那个人总是我,我没有体会过那种藕断丝连所带来的痛苦跟挣扎。”
舒小白的脸色算不上多好,她的指尖也是苍白无血色。
“但这一次,我彻底体会到了,我没后悔爱过,可也不想再爱了。”
门口,温廷烨的手停在了门把上,僵住,他的脸上布满痛苦跟愧疚,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徐在景,就像什么话都没有听见一样,情绪纹丝不动。
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徐在景还在门口站着,手指上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
“小白已经睡着了,昨天跟今天你都一直守在这里,真的辛苦了。”
徐在景将香烟放回烟盒中,直起身来看着谈婧言,声音清洌得像是一汪清泉:“她,还好吗?”
“你平日里所看到的小白,其实都只是她一小部分而已,在爱情上面,她不过是个遍体鳞伤的女孩。若可以,我希望你能永远像昨天晚上一样,第一时间冲到她身边,脱下外套保护她,起码,她现在的心,在你身上。”
谈婧言不知道,其实徐在景一步都没有离开病房,把舒小白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其中就包括那一句
“我不够好,配不上徐在景。”
一个女孩子,只有在心里还藏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对现在的守护者说,配不上。
但对于这个,徐在景没有拆穿,他默默接下了谈婧言的好意,送她离开了医院。
能不能在一起,能不能相爱,配不配得上,都不能用短暂的言语来表达,在人海茫茫中遇见一个你愿意赋予真心去等待的,如大海捞针,不容易。
他想珍惜。
离开了医院,谈婧言接到了苏易打来的电话,顾奕宸喝醉了。
不是顾家老宅有什么事情,所以顾奕宸跟江念初才匆匆赶回去的吗?怎么又……
“他现在人在哪里?”
车子停在水幕涟门口的时候,谈婧言刚推开车门,就看见苏易急匆匆地从台阶上跑下来,脸上的表情说不清。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接到电话又是来陪喝酒的,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了,司徒打电话过来催我回去,绍谦的电话也打不通,无奈就只能打电话给你了。”
苏易是真心看不起顾奕宸,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动不动就喝酒解愁。长此以往下去,身体哪里承受的了,打电话给谈婧言,是觉得顾奕宸的情绪波动起伏,很大部分原因是归根于她。
“人就交给你了,有什么误会,是夫妻就好好说开来,一个动不动就离开,一个动不动就喝酒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苏易的语气算不上多好,“你不知道,他这段时间,住了多少次院,差点就没命了。”
把顾奕宸扶上楼的时候,谈婧言的耳边还是苏易的指责,她想象不到,两年多的时间能把一个人变成这样子,动不动就通过喝酒来解决问题。
将重量人物丢到床上后,谈婧言给乔绍谦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孩子们的情况如何,瞥了一眼床上扯着领带的顾奕宸,谈婧言叹了一口气
“我恐怕晚上不能回去了,你若是觉得照顾不了三个孩子的话,麻烦把他们送到我家好吗?就跟我爸妈说,我跟顾奕宸晚上有点事情,没法回去。”
“阿宸怎么了?”
“喝醉了。”
“又喝酒了?”乔绍谦的话里面也加了一个又字,看样子苏易真的没有说大话。
挂断了电话后,谈婧言脱下身上的外套,今天她穿的是一件西瓜红色的羽绒服,里面就只是一件白色衬衫。羽绒服很暖,所以只穿一件衬衫在里面也不觉得冷。
走到床前,卷起袖子来,把顾奕宸扶起来,费了不少的力气。
“顾奕宸,顾奕宸!”
上一次他也是喝醉了酒,自己也是来水幕涟照顾,记忆清晰得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不过那天之后遇上江念初,却让原本还不算坏的心情变得极差。
谈婧言看着顾奕宸,像是叹气:“你以后,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喝酒,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了。”
谈婧言的声音很轻,但顾奕宸还是听见了,他睁开眸子,一伸手,就将谈婧言搂在怀里,下巴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
“我很累。”
谈婧言愣了愣,迟疑了很久才伸出手来,抱住顾奕宸,手指轻轻在他的脊背上拍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如果可以,你跟我说一说?”
等了许久,等来的只是顾奕宸的沉默,谈婧言知道,或许现在的他还不愿意跟自己说。也是,自己如今有什么立场来当一个倾听者。
抽回自己的手,将顾奕宸推离怀抱,语气听上去甚至还有些疏离:“你脱外套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洗个热水澡之后早点休息吧。”
清晨。床头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她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顾奕宸伸手摸索了半天,拿到手机后连看一眼都没有就接听了电话。
“喂……”
一个字拉长了音,嗓子还没打开来,声音无比沙哑。
电话另一头的林少白愣了愣,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手机号,没有打错啊,那……
“是奕宸吗?”
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顾奕宸回过神来,揉着眉间坐起身,也是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妈?”
“额,是,是我。你怎么接了言言的手机,她在你身边吗?”
口头上话虽然是这样问没错,但林少白的问题其实就是多余的,这个时间点接电话的人是顾奕宸,嗓音还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很显然昨天一晚上就是跟谈婧言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是和好了吗?
顾奕宸一边坐起身来,一边掖着被子,动作很小心,生怕惊醒了谈婧言,下床后,拿着手机径直出了卧室。
“妈,我们在水幕涟,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的,言言昨天晚上让绍谦把孩子送来了谈家,我就想问今天是周末,不用送孩子们去幼儿园,我跟你爸爸就打算带他们去游乐园玩,让言言别担心呢。”
林少白的话里面,还把顾奕宸看作是女婿,事实上这么多年,江念初在外虽然把谈婧言说成是离了婚的,不再是儿媳妇,但在谈家,顾奕宸却还是女婿的身份。
“辛苦爸妈了,什么时候从游乐园回来就给我打个电话,我们一块吃饭。”
林少白笑了笑,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像是思忖了很久一样问道:“奕宸啊,你跟言言是和好了吗?”
顾奕宸低头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眸子落在自己胸前的红痕上,昨天小妖精也真的是用力了,一回想昨晚的疯狂,削薄的唇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扬
“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的。”
没有正面回答和好这个问题,在岳母面前,顾奕宸选择给出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