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舅的话打消了陈太太的疑虑,陈太太舒心一笑:“既然如此,哥哥,就全靠你了。”陈大户也张罗着要再敬陈大舅一杯酒,陈大舅把手一摆:“我这也是为了自己!”
陈太太已经笑了:“说的好,六亲同运!哥哥,真成了,不管是陈家,还是吴家,都会越来越好过的。”
陈大舅端起酒杯:“就是这话,干了!”三个酒杯碰在一起,三人一口喝干杯中酒,都志得意满地笑起来。
陈若雁房中琼竹已经换上了新衣衫,虽说这衣衫不如陈若雁身上的,但比粗使丫鬟穿的,要好上许多。
陈若雁已经打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东西,对琼竹笑着道:“快过来,你擦上这个,我保你啊,皮肤过上几天就又滑又嫩。”
琼竹接过盒子打开闻闻,见是一盒香脂,闻着喷香,瞧着也比自己爹在世时候,自己用的要好很多。于是琼竹把盒子还给陈若雁:“大小姐,这太贵了,我不敢要。”
“给你你就拿着,我多着呢。”陈若雁说完就对房中另一丫鬟叫道:“小翠,收拾好了没有?以后这端茶递水的,你就交给琼竹做。”
陈家的丫鬟并不算多,陈若雁身边也只有小翠和另外一个粗使丫头令儿,这会儿陡然来了琼竹,小翠对琼竹是很有警惕的,谁知陈若雁竟这样吩咐,小翠不由惊讶地叫了一声:“可是小姐,你身边,素来是我……”
“只是端茶递水这些交给琼竹,别的我怎能离得了你?”陈若雁安抚地对小翠说。小翠不满地看了琼竹一眼,勉强应是。
陈若雁打个哈欠:“时候不早了,我也该歇着了,琼竹,以后,你就在这张床上睡。”说着陈若雁就指了指大床旁边的一张小床。
“小姐,这张床原本是……”小翠见自己的床也被占去了,唇撅的更加高了。陈若雁微笑:“你原先不是和令儿一起睡的,以后也和她睡,好提点着她一些。”
小翠这下是更委屈了,但不敢说出来,只长长地应了声是,就转身对琼竹道:“小姐夜里睡的比较沉,但也会叫人要喝茶的,你可要警醒些,还有……”
“小翠,这些我会和琼竹说,你先服侍我歇息吧。”陈若雁再次打断小翠,这让小翠看琼竹的眼神添了一些恶毒。
这抹恶毒,陈若雁当然看到了,不过在她看见琼竹并没往手上擦香脂而是顺手往桌上一摆时候,陈若雁的眉不由微微皱了下,看来琼竹还需要下很大功夫。
想到自己舅舅方才所说的话,陈若雁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战意。进入楚王府,成为楚王世子妃,接踵而来的是一生的荣华富贵。而这,需要帮手。
按照规矩,嫁进楚王府的人是不能带任何服侍的人的,所以,最好是先安排下一个,而琼竹,成为人选。这几个月对琼竹要很好,就像姐妹一样,等嫁进楚王府,生下儿子,那你想怎么处置她就能怎么处置她。
陈若雁唇边现出一抹笑,对琼竹越发温柔地道:“你去洗了手脸,也来睡吧。洗完了手脸再擦香脂也好。”
琼竹惊诧于陈家今日的举动,但不管怎样,要牢牢记得爹爹说过的话,事出反常必有妖。琼竹,你比你哥哥聪明,可惜是个女儿家,爹爹啊,看不到你嫁人了。父亲临终前的叹息无缘无故地在琼竹耳边响起。
琼竹的双手紧握成拳,在陈家的这几个月让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件事的好时机,只对陈若雁微笑点头。
陈若雁正好看见琼竹的这抹笑,这个女孩子,果真很美。陈若雁自负才貌在全县都是顶尖的,但琼竹却有一种未经雕琢的美,而且眉间有一股生气,吸引着人接近。
自己,能在达到目的之后,处置了琼竹吗?陈若雁的手往后一推,差点把桌上的砚台推倒。耳边却传来琼竹惊讶的声音:“这水,是暖的。”
这一声把陈若雁从震惊中叫回神来,陈若雁对琼竹微笑:“这大冬天的,你还要用冷水洗手脸?快些洗了睡下吧。我也睡了。”
说着陈若雁就往床上一躺,小翠给陈若雁盖上被子,见琼竹也躺下,小翠忍不住咬住下唇,端起洗脸水就往外走,令儿在后面关上了门。
小翠把那盆洗脸水倒在院子里,但心里的郁闷却怎么都倒不掉。偏生令儿还凑近道:“小翠姐姐,灯灭了呢,你以后,真的要和我睡?”
“那本就是我的房!”小翠伸手捏住令儿的耳朵:“什么和你睡,快些回去,我困了。”
小翠和令儿的对话传进陈若雁耳中,陈若雁只微微一笑,小翠性子急了些,不过有她磋磨磋磨琼竹也好,如此自己才好对琼竹示好。至于以后,小翠横竖是要嫁给村中人的,她的未来,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陈若雁打个哈欠,翻过身沉沉睡去。在梦中,她梦见那富丽堂皇的楚王府,看见那英俊儒雅的楚王世子。还有那温柔慈爱的楚王妃,当然,更重要的是,陈若雁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是楚王世子妃的礼服。
这礼服是那样耀眼,奴婢下人们都那样恭顺,这才是荣华富贵,真正的荣华富贵。
陈若雁在梦中笑出声,接着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推了她下,被从美梦中唤醒的陈若雁有些不满地睁眼,看琼竹手里端着蜡烛站在自己面前,陈若雁打个哈欠看着琼竹:“怎么了?”
“方才我在睡着时候,听到小姐似乎在笑,接着又在哭,担心小姐被梦魇住了,这才推醒小姐。”琼竹的话让陈若雁又笑了:“我一直在笑呢,没有在哭。我做了一个美梦,一个那么美好的梦。”
琼竹把蜡烛放在一边,给陈若雁重新把被子盖好,放下帐子。陈若雁看着那放下的帐子,突然对琼竹道:“你不问我,做了什么美梦吗?”
“小姐做的美梦,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琼竹的回答是陈若雁没想到的,她的眉微皱:“你,你为何不好奇?”
因为好奇也没意思啊。琼竹心里说了这么一句,重新躺回被子里面。被子很暖,琼竹的眼渐渐闭上。陈若雁猛地掀开帐子对琼竹道:“那我,要你对这些好奇。”
这人真奇怪,琼竹惊讶地看着陈若雁,过了好半天才对陈若雁道:“那,小姐要我好奇,我就问问,小姐做了什么样的美梦?”
这人,简直了!陈若雁觉得自己都要喷出一口血来,气呼呼地把帐子重新拉起:“你不好,明儿还是小翠来吧。”
“好。”回答陈若雁的还是那么一句很无所谓的话,这让陈若雁更恼了,可是要想再说什么,也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只听到另一张床上,传来琼竹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