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雨的第四天,酉时三刻,大臣们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了。
今日宫宴,由皇后与陆贵妃打理,要放在平日里,皇后一人打理都行,今时不同往日,皇后挨了罚,有心无力。
“国师~”有点小委屈,虽说宫宴是酉时五刻开始,但不妨碍国师大人先一步和官员进展同僚关系,可国师硬生生拖了许久不肯出门。
真为他操碎了心,国师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把昨日花了三百两买的画给当柴烧了。气的他都要吐血了,三百两呐!那都是白花花银子啊!残暴天物啊!
“呦,这不是国师吗?怎么才来?”出口的是文尚书家纨绔,文二公子,不成气候。
“本国师刚刚为你插指一算,你今日恐有血光之灾,可要小心了。”对于拦路的狗不感兴趣。看在他印堂发黑,好心提个醒,绕道而行。
可就是有些狗特别烦人,一旦粘上,甩也甩不开。
“一派胡言,这里可是宫宴,是皇宫,守卫深严,可不是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说我有血光之灾?简直笑话!”文二公子的声音引来不少人围观。
“国师,你是怀疑宫中有刺客?那他人在何处?”林不凡带着几分怀疑向龙澈询问。
林不凡的父亲今日受命保护今日宫宴安全,若真进了刺客,他的父亲将会受到牵连,他赌不起。
“林小将军,难不成你还真信了他的话,不过是瞎说罢了,今日文二公子就会证明给你看,什么血光之灾,那都是假的,笑死我了,哈哈!”文二公子的狐朋狗友开始帮腔。
龙澈听了毫不受影响,好像说的不是他,置之不理。
跟在身后的江逸川比他还急,手心捏了一把汗,就知道这样,什么事都要他扛着,压力好大。
“各位公子,我家国师不爱解释,不如等今日过了再议此事。”顶着压力帮国师说话。
“啪”
“什么东西,主人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文二公子气愤道。
早看不顺眼了,江逸川开口,正好找理由给他提个醒。转眼又去调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一样的讨人厌”
已经退回龙澈身边,手捂着脸低下了头,抽泣一声,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还欲争辩,可身份低微,实难开口。
本以为自己不再软弱,可今日打破了他内心的脆弱。
今日不同往日,他俨然不复曾经的江家小少爷,而是国师府的下人,人人可欺。
“你们看呐,狗还会哭呢!笑死我了。”
话一出,看客都笑出了声,还不忘调侃长不大的奶娃娃。
龙澈看了一眼江逸川,摸摸头,骂了句“蠢”。
“哎呀,狗还要顺毛呢!”
龙澈晃若未闻,拽着江逸川就离开了。
从始至终,是文二公子一个人的自导自演独角戏。
“以后遇到咬人的狗,绕道走,听到没有?”直接回宫宴席位上,训斥江逸川,为他擦拭眼泪,附耳说了些什么。
江逸川听了点了点头,用袖子擦了一遍眼泪,起身离去。
好一会,宫宴正式开始便传来密集的声音。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陆贵妃驾到。”
“太子驾到。”
“凌王驾到。”
“裕王驾到。”
“五皇子驾到。”
“五公主驾到。”
“七公主驾到。”
百官下跪迎接:“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帝携妃子上的首位,转过身看着众臣,悠悠开口道:“众爱卿平身。”
刚落座,文二公子又站了起来,说道:“皇上,适才国师为臣子算了一卦,说臣子今日有血光之灾,臣子想请皇上做个见证,不知可否?”
众臣的目光转向了国师,到底是年少轻狂,无知小儿。
“哦?是吗?”皇帝转向龙澈的方向询问。
“是。”龙澈不紧不慢回答。
身后的江逸川有一些担心龙澈语出无状,心里捏了一把汗,毕竟天子面前,他的主子应该还没适应吧。
“既然如此,那就有好戏看了。”皇帝丝毫不惊,宫庭暗杀多如毛,太岁头上动土不是没有,只是许久未见,能功成身退又有几个。
众臣心思各异,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皇上,既然国师的能力这么令人怀疑,不若今日就看看,国师所言是真是假,如何?”皇后娘娘心怀芥蒂不善道。
她讨厌国师,因为他出现打破了宁静,她的皇儿变成不祥之人,而本该受人厌弃的变成了上天的宠儿,她不服。
文家是皇后娘娘母族,能看出糗,自然不能放过。
“皇后娘娘说的是,我可听闻国师搬入国师府时,可无人问津,想来都是不认同你这位国师,今日不妨试试国师的能力,若能胜任,我明日必带上乔迁礼亲自上门恭贺。”文尚书笑容满面,明里暗里贬低,不屑一顾。
龙澈轻抿一口茶水,一副事不关己,端着高贵姿态,不失礼仪的微微点头,谢意回礼:“看文尚书说的,初来驾到,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文尚书,直说无妨,不用这样怀疑。能力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展现出来的,日后会见识到的。不过,龙澈先谢过文尚书的乔迁礼了,就不用送古玩字画物什的,直接点,送钱就好,国师府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实在是放不下了旁的。对了,想来文尚书也没空亲自上门,随便一个小厮送来就好,不妨事。”
文尚书听了气得恼火,奈何这是宫宴,不好发作,压下怒气一脸赔笑:“国师说的那里的话,国师独善其身,怎么可能得罪人呢,倒是国师一口一个乔迁礼,这么自信,做为长辈决不食言,说亲自去便亲自去,皇上和众同僚为证,何如?”
众人甚为满意的点头。
“既然如此,朕今日愿为证,若是国师,你的卦象不灵验,你打算如何”皇上远观两位爱卿争议,心里多了分迟疑,毕竟此人横空出世,太过突然。
“不如把国师之位让出。”文二公子先一步说话,颇为得意,碍眼的东西就需要连根拔起。
见龙澈不开口,皇帝便视他为默认,没有多言,事情也没有多提。
“七公主求雨,请来神龙降雨,此乃上天恩泽,也多亏国师指得明路,佑我南朝,今日,赐长宁夜明珠一枚,冰血雪龙晶一颗,其余的会送到倾颜宫。国师,朕不管你今日是输是赢,求雨的主意是你所出,朕今日赐你十万两黄金,绫罗绸缎百匹,白玉瓷器百件……”皇帝不多说,直接把今日所说之道明。
七公主和国师谢了恩,宴会正式开始。
宴上歌舞升平,弦音绕耳,朝臣饮酒作乐,嘘寒问暖,好生和谐,唯有一人无人问津。
那人也不恼,饮了一杯茶水,看了一眼七公主的方向,眸中隐晦,若有所思。
江逸川帮忙斟茶,低声问:“国师,宫中的美酒佳肴可是不合胃口?”
龙澈不语,弹了一下他的额间,搞的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似在控诉。
龙澈的小动作,文二公子尽收眼底,眼底满是不屑。
“皇上,七公主是福泽之人,微臣信神,想着粘粘公主的福运,特献上微臣亲自做的平安符,希望求得一丁点福运。”淡定的说,从怀中拿出平安符,递给了宫人。
朝臣惊了,这都什么,公主能看上?
“不知国师的长辈何在?”七公主的舅舅掷地有声,语气不满,贴身的东西献给公主,岂不是让人误会。
“我好像听说他是孑然一身的。”
“国师想娶公主,不要那些身外之物,求一圣旨不就结了。”
“就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轻浮!”
“国师没见过世面吗?”
“国师可知男女授受不亲?这平安符是贴身之物,你送给本王的皇妹,这恐有不妥吧?”太子适时介入,给自己争取好感,心里却是不可一世。
“父皇,国师想粘福运,儿臣给他就是,这平安符,儿臣收下了,不过国师,我知你手里拘谨,所以买不来像样的东西,才破例收下,下次,你可要把这次的补上啊!父皇,这次不仅仅是庆祝吧,大臣们可是都拿了物件进宫呢,父皇不开口,他们可没敢献上呢?”司空洛漓听大臣诋毁她与国师,心里来气,受不了,忙递了台阶。
皇后娘娘倒是按耐不住开口言明:“小七莫闹,这男子的贴身之物,岂可乱要!”
见父皇还未开口,就知道是不好说,也给递了个台阶。
“父皇,阿漓收下也是应该的,父皇您想,国师学的玄学,这玄学里头就有平安符,一个玄学者,平日里可不就是用平安符打交道,打交道之人,有男有女,这也是正常的,父皇说是吧?再有,彩云纺众所周知,宜花子一双巧手,为多少夫人小姐做了贴身之物,怎就不见得有人说什么,就因为是买卖?”
“那好吧,李公公,把平安符呈给公主吧!”本来还有忧虑,便一直未言语,听讲,顾虑全无。
李公公领首,下去了。
一声惊恐响起“皇上,不可……”
“众爱卿都既然都准备好了礼品,那就呈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