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何故来此地?”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方觉夏扭头望去,来者一身白衣,若不是此刻面容狰狞,可算得上一朵白莲花。
“方采苓,我在这儿与你何干?”方觉夏面露冷意,似是有些不耐烦。
这个方采苓心胸狭隘,偏又喜欢在外人面前装柔弱,在自己这儿却是毫不避讳,丑态尽显。只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庶女,有何惧?
方觉夏不屑与这等人掰扯,径直离开。
“你……你给我站住!”方采苓涨红了脸,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你可知父亲叫你何事?是叫你进宫参加选秀!”方采苓很快冷静下来,朝方觉夏挑了挑眉,得意道。
方觉夏顿住了,“你是如何得知此事?”
方采苓没有回答,顾自说:“我听说,这宫里可是极凶险之地,稍不小心就可能丧命!姐姐,不然妹妹代你进宫吧。”
方觉夏有些怔愣,难道爹爹真的要让自己进宫选秀?一时,方觉夏心中百感交集,纵有百般疑惑,还是强装镇定,面上不为所动。
“方采苓,谁给你的胆子管我的事?好好扮你的小白花吧,穿着一身白衣,跟奔丧似的,晦气!”方觉夏拂袖而去,加快脚步往书房走去。
“你……你……哼!”方采苓面目狰狞,双手用力绞着手绢,硬生生把一条完好的白帕撕成两截。
“小姐,老爷他不会真的……”桃夭低声询问着,眼底溢满了担忧。
“父亲不曾说过,莫要妄议。”方觉夏冷着脸,她心里也没底。
“是。”
……
“老爷,小姐到了。”管家常营恭敬道。
“夏夏,进来吧。”屋内的男声沉稳而沧桑。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方淮正虽是武将,但对书法极有研究,颇有造诣。
“爹爹,此番叫女儿何事?”
“我们的夏夏又漂亮了呢,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方淮正和颜悦色地打量着方觉夏。
“爹爹,我才不要长大呢,长大了就要嫁人了,我不想离开爹爹。”方觉夏拉着方淮正的手撒娇,情态娇憨可爱。
“夏夏……是爹爹对不住你……”方淮正红了眼眶,愧疚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的夏夏这么好,偏偏……要入那无情帝王家。是自己没用,保护不了她。
“爹爹,怎么了?”方觉夏轻声询问,语调有些颤抖,难不成真的如方采苓所说?
“夏夏,宫里来了圣旨,要各家适龄贵女进宫选秀。咱们将军府就你和采苓两个姑娘,那采苓又是个蠢的,进宫只怕不早逝也会连累家里。你样样出色,模样极好又自小聪颖,家里只能叫你进宫……夏夏,是爹爹对不住你。但若是你不愿,爹爹绝不会强迫你。”方淮正转过身去,不敢看她。
方觉夏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指尖轻颤,真的进了宫,这一辈子也只能整日与一群女人争斗,尔虞我诈,一步踏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这争来争去的,也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得宠失宠不过一念之间。她方觉夏真的要将自己送入龙潭虎穴吗?可,她纵是不愿,又能如何?把家人置于死地,她做不到,看着父亲微白的两鬓,她闭上了双眼。她不愿让父亲为难。
良久,方觉夏睁开双眼,美眸里闪着绝望和悲痛,但,此时的她,前所未有的冷静。
“爹爹,我愿意。”
方淮正惊得猛的转身,浑浊的眼中蓄满了泪水,睫毛轻颤,一个在战场上洒热血的七尺男儿竟簌簌地流泪。
“夏夏,你永远是爹爹的好女儿。是爹爹没用,保护不了你。”
“爹爹……”
父女俩抱头痛哭。
此事传开,惊动了整个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