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你长大了,但是有些事,你还是参不透。其实人生就如这棋局一样,若该是白棋的位置,让黑棋替了,那么这步就错了。一步错了,这盘棋,可就毁了!”他伸手指了指千锦梦方才落下的黑棋,又道:“这步棋你是乱走的,但偏偏它就是对的那一步,所以啊,其实人的命,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已经定了他以后要走的路了,若强行改变轨迹的话”,长春子挥袖把棋盘挥下了桌子,棋盘跌入云端,瞬间消失不见,连响声都没有留下。
千锦梦愣了好久,才艰难启唇道:“你的意思是,若本非龙脉,却强行坐上龙位,最后招致的结果只能是坠入深渊,消失不见?”
长春子摇了摇头,道:“你只说对了其一,未说对其二。黑棋替了白棋的位置,那么棋局就乱了,那么你说,对于慕容尘来说,他的棋局是什么呢?”
千锦梦的大脑轰然一声变为了纯白色,纯纯的,纯的没有一丝尘埃的白!
“是天下,是百姓,难道尘朝起战,百姓遭殃,都只是因为他强行改变了龙脉轨迹?”千锦梦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一场醒来后会让她堕入深渊的噩梦!
“有些是命,有些,却是他该经历的因果。阿锦,我能说的就只是这么多,端月的孩子,你无论如何要助他顺利登上皇位,也许可以为慕容尘博来一线生机!”长春子的话越来越像是飘渺在风中的尘埃,一颗一颗,一粒一粒的汇聚在千锦梦耳边,凝结成了十分残酷的真相,传入了她的耳中。
“可是”再抬头时,眼前已经没了长春子的身影。
慢慢的,眼睛纯白的云朵和湛蓝的天空,都蒙上了一层黑雾,黑雾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到最后,天地一线间浑浊一片,千锦梦在挣扎过后,终是堕入了黑暗之中。
快速下坠的速度,让她心悸,让她不安,让她想要放声大叫。
“不要!”千锦梦尖叫着从床上弹坐了起来,惊恐意识还未完全褪去前,慕容尘就已坐到了床榻边,蹙着眉问她道:“怎么了,怎么满头满脸的都是汗,做噩梦了么?怎么”,他关切询问的话语还未问完,就被千锦梦的一个拥抱堵了回去。
千锦梦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一个松手他就不见了。
“阿锦,这样会着凉的,先睡下好不好?嗯?”慕容尘柔声柔气的哄着她,可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紧紧的抱着他,一副死也不松手的架势。
抱着抱着,她突然哭了起来,哭声不大,却听的慕容尘心疼万分。
他忙用被子裹紧了千锦梦,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好好好,我们不睡,我们不睡。先不哭了,不哭了”
不哄还好,他一哄千锦梦哭的更大声了,她很怕,很怕有一日享受不到他的宠爱和纵容了,真的很怕。那是一种极度的不安感,仿佛她一放手,慕容尘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之中。
千锦梦多希望刚才做的梦,只是一个单纯的噩梦啊!
东方朔站在殿外听着她的哭声皱深了眉,这慕容尘是怎么欺负她了,怎的哭的如此伤心?
他很想直接踏进去问清楚怎么回事,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应该本本分分的等太监通传!然后本本分分的等他接见!才可以本本分分的随便问那么一句!
“灵国太子求见!”太监尖细的通传声在殿外响起。
太监的话音刚落,千锦梦就止了哭声,东方朔,是东方朔来了来的正好,她有事要拜托他!
她忙擦了擦眼泪,冲慕容尘道:“冰块,东方朔来了,你快去接见他吧。我没事的,只是做了个噩梦想哭一哭发泄而已!”
千锦梦突然的转变让慕容尘有些摸不着头脑,直觉告诉他,她的哭,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噩梦这么简单。
但是他却又不忍逼问她,只好顺从了她的意思,看着她躺下后,走到正殿接见了东方朔。
东方朔是来辞行的,他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回灵国了。
慕容尘也未跟他客套,说多留几日这类虚伪的话,只尽了君王的礼仪,命宫人取来了一件宫廷至宝,让东方朔带回去给灵国皇帝,感谢他此次的解困之恩。
东方朔从头到尾都未看那至宝一眼,只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我刚才在殿外听皇后哭的伤心,莫不是皇后喜欢这件至宝,吵嚷着不让皇上送么?”
慕容尘淡然笑着的唇角微动了一动,随即恢复如常,他淡淡道:“阿锦方才做噩梦了,醒来就一直哭,我劝不动她,她哭累了也就自己睡了”,短短一句话,满满的全是暧昧啊!
“哦”东方朔随口一应,然后起身作揖:“如果无事的话,东方即刻就退下了,还要去大哥那里告个别”
“一路顺风”慕容尘淡然一应,一笑一言间尽显王者风范。
如果没有千锦梦,他跟东方朔会是很好的朋友和知己,强者间总是惺惺相惜的。
可偏偏强者喜欢的女子也是一样的,那么就只能保持淡淡的君子之谊了,还好,东方朔也是个君子。
东方朔从龙吟殿出来后就去了东方名剪的宫里,与东方名剪告别后,他便直接走到了宫门口,马车和行李他早已经准备妥当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突然很想回国,心里总是隐隐觉得灵国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而且还不是小事!想来想去,他最终决定了启程回国,不管直觉是不是真的,他也总归该回国了。
赏了马夫些银子后,东方朔就掀帘走进了马车中,可是有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马车里会多一个人啊!而且这个人,好像是。
“阿锦?”他不可置信的问出了声。
“恩恩!是我!”千锦梦将带帽的黑衣脱了下来,连连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