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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子胥鞭打楚王尸首

司马迁也用一些篇幅来描述楚国的英雄,楚国在南方,本是落后地区,但春秋时强大起来,将周朝分封的子孙在江汉之间建立的国家,如申国、曾国、吕国、杞国、滕国、邾国、罗国等,统统兼并消灭,楚国成了领土最大的诸侯国。楚庄王(公元前613年—前591年在位)是春秋五霸之一,敢于问鼎中原。《史记》中的《伍子胥列传》,写的是英雄伍子胥的故事,内容如下:

伍子胥是楚庄王时代著名的辅臣伍举的后代。他的父亲名叫伍奢,是楚平王太子的太傅。楚平王(公元前528年—前516年在位)名叫芈弃疾(芈音米,mi),是楚庄王的孙子。当时朝中有个奸臣费无忌,凭着谄媚逢迎讨得了楚平王的欢心,当上了太子少傅,与伍奢刚好是同僚:楚平王在秦国为太子建聘了一门亲事,考虑到费无忌能说会道,便委派他到秦国充当迎亲使臣:费无忌到秦国一看,原来这秦女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他眼珠一转,心想巴结楚平王的时机又到了。快到楚都时,费无忌让迎亲人马慢行,自己快马奔回王宫,对楚平王说:“这女子美貌绝伦,天下难寻,大王您可自娶,日后再为太子另寻媳妇。”楚平王是靠阴谋杀死其兄楚灵王(公元前540年—前529年在位)和公子比而登上王位的,是一位既残忍又极有城府的贪婪好色的昏君。他登位以来,一直想谋求绝代佳人,费无忌的话正中平王下怀,于是楚平王将未过门的儿媳占为己有,后来生下一个儿子名叫熊珍。楚平王派人为太子建另谋婚配。这件事竟然为伍氏家族埋下了祸根。

费无忌虽然为自己受到楚平王恩宠而暗自欣喜,但他也时时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将来一旦楚平王晏驾、太子建即位,自己这颗脑袋还能保得住吗?他常常做恶梦,梦见太子建当了楚王,派兵前来捉拿他。“不行!一定要在平王死前,除掉太子建!”一个恶毒的主意在他胸中酿成。太子的母亲原来是蔡国的公主,这时已经失宠,因此,平王也日益疏远太子建。于是,费无忌整日在楚平王面前进谗,说太子建被夺了妻室,每天骂父亲是老色鬼,诅咒父亲早死。楚平王渐渐地对太子建采取防范措施。公元前522年,楚平王让太子建离开王都郢城(今湖北江陵),到楚边境城父(今安徽亳县)领兵防守。太子建到城父带兵后不到两个月,费无忌又慌慌张张地向平王报告:“大王,不好了,太子建到城父,对外结交诸侯,打算起兵夺回秦女,大王再不作准备,太子快要打来了。”

楚平王一面派人到城父去杀太子,一面搜捕太子建的亲信余党。平王抓捕伍奢,严刑拷问他,问他是否参与了太子谋反,伍奢知道这是费无忌一手制造的阴谋,便说:“大王,你可不能听信进谗言的小臣,就残害自己的亲生骨肉啊!”平王听了,低头不语,似乎有所自省。可是费无忌又变本加厉地进谗言说:“大王,伍奢是太子建的死党,他暗地唆使太子抢班夺权。常言说,先发制人,后即为人所制。大王若不早做决断,将来后悔无及。”楚平王点头赞同。费无忌又说:“伍奢有两个儿子,本领非同异常,大王如果不斩草除根,将来会成为楚国的祸患。”于是楚平王对伍奢说:“你把两个儿子召唤来,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要是召唤不来,我砍掉你的头!”伍奢是个忠臣,他据实说道:“我的大儿子伍尚为人忠厚,大王不必担心他,他听到我的召唤,肯定会来;小儿子伍员(子胥的名)性格刚强,又特别能忍耐,能成大事。他预计前来是送死,肯定不会来。将来给大王的国家带来麻烦的必定是我这个儿子。”

楚王派人拘捕伍尚和伍子胥,说:“你们若不去,就杀死你们父亲!”仁厚的伍尚一听就准备起身,伍子胥赶忙拦住伍尚,说:“哥哥,去不得!他们并不是要放父亲,而是要将伍氏满门杀绝。与其白白送死,还不如逃到他国,为父亲报仇。”伍尚说:“我知道去也是送死,但父亲呼唤我,我若不去,天下人会骂我是不孝之子!”他想了一会儿,含泪抓住弟弟的手说:“这样吧!我去陪父亲死,弟弟你快逃,将来可要替我们报仇啊!”伍尚自动地束手就擒,当使者要捉拿伍子胥时,伍子胥弯弓搭箭,使者不敢向前。伍子胥趁机逃出来,他听说太子建已逃亡宋国,便星夜投奔太子建。伍奢听说小儿子逃走了,叹息道:“子胥一逃走,大王的国家就危险了。”这一天,楚平王下令杀了伍奢和伍尚。

公元前522年10月,伍子胥刚逃到宋国,宋国恰好爆发了华氏之乱。宋元公不讲信用,使用诈术,要杀诸公子,大夫华亥、向宁和华定等因此作乱。太子建刚来不久,见诸华氏互相攻杀,知道这里不能容身了,于是,伍子胥与太子建又逃到郑国。郑国对他们很友好,但国小民贫,远不是楚国的对手。伍子胥看到报仇无望,便与太子建改投晋国。晋顷公听说郑国信任太子建,便与太子建密谋:让太子建又返回郑国卧底,与晋国的兵马里应外合,消灭郑国;晋顷公还答应:灭郑国后,将郑地作为太子建的封地。太子建贪功心切,与伍子胥又返回郑国。不巧此时太子建的一位随从向郑人告密,郑国先下手杀了太子建。

这样一来,伍子胥在郑国也呆不下去了,他带着太子建的儿子芈胜,连夜逃向吴国,逃到昭关(今安徽含山)时,前有大江,后有追兵,伍子胥心想此次再也难以逃命,他仰天长叹一声,怒吼道:“我伍子胥死不足惜,只是父兄之仇未报,我死不瞑目啊!老天爷,你怎么不长眼啊!”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白发渔父驾一叶小舟,招呼伍子胥赶快上船。小船刚行驶一箭之地,后面的追兵就赶到了:伍子胥叫声好险,待到驶到大江对岸,伍子胥想重谢渔父的救命之恩,可是搜遍身上,除了还有随身佩带的宝剑外,已经分文不名了,伍子胥解下佩剑,对渔父说:“多谢丈人救命之恩!这宝剑价值百金,就送给丈人作为报答吧!”谁知渔父淡然一笑说:“你没有见楚国的告示吗?抓住伍子胥,赐粟五万石,赐爵执珪:我要是想钱,早把你送官府了,我是同情你父兄无辜被杀,才来救你的。”伍子胥知道这是一位深明大义的节侠之士,于是不再坚持,对老人行了跪拜大礼。

伍子胥不敢懈怠,一路行乞,风餐露宿,终于赶到吴都。首先投奔到吴国的公子光门下。这公子光血统甚高,眼下虽然只是吴王僚手下的将,但他的父亲便是老吴王诸樊。

诸樊有三个弟弟:余祭、夷昧、季札,其中以小弟季札最为聪慧,天下称贤;诸樊本可以将王位传给公子光,但为国家强盛考虑,他有一个心愿:一定要把王位传给贤能的小弟季札。他知道季札不会轻易地接受,在世时留下一个遗嘱,王位按兄死弟及的方式相传。就这样,公元前548年,诸樊死后,传位给次弟余祭;余祭在位四年,于公元前544年死去,传位给三弟夷昧,夷昧在位十七年,于公元前527年死去,轮到季札当国王了,谁知这季札硬要学老祖宗泰伯,竟逃到乡下种田,不愿为王。没有办法,国人只好立夷昧的儿子僚为吴王;这样一来可激怒了一个人,就是诸樊的长子公子光。公子光心想:要是按兄死弟及的方式传位,那么该由小叔叔季札当国王;若按嫡长子传位,我公子光才是真正的王嗣,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夷昧的儿子僚当国王。所以公子光处心积虑,志在杀吴王僚而代立。

伍子胥几次劝说吴王僚伐楚,都被公子光拦阻了:伍子胥看出公子光志在内篡而不在外伐,于是便把刺客专诸推荐给公子光,自己退耕乡野等待时机。公子光终于伺机让专诸刺杀了王僚,自己登上了吴王宝座,取王号叫阖闾。内部权力之争解决了,吴王阖闾便积极谋求对外发展,他首先任命伍子胥为外交行人,与子胥共商伐楚之计。

伍子胥盼望多年的复仇时刻终于到来了:他担任吴军大将,带领东吴子弟兵,一战伐楚拔舒(今安徽舒城),再战取楚之六(今安徽六安)和潜(今安徽潜山),三战破楚取居巢(今安徽合肥西北),四战而攻入郢都(今湖北江陵),楚平王已经病死,继位的楚昭王逃入江湖草泽之中,伍子胥没有抓住楚昭王,便以牙还牙,命令士兵挖开楚平王的坟墓,将保存完好的楚平王尸体从棺材中拉出来:当年就是这位荒淫的君主下令杀害了伍子胥父兄,他亲执皮鞭,对着楚平王的尸体狠命地抽打,鞭条裹起楚平王的皮肉,散落在四周,眼看着楚平王的皮肉差不多给打光了,只剩下一具骷髅,伍子胥方才住手。从伍奢、伍尚被杀到伍子胥复仇,其间经历了整整十六年!为了实现复仇的目标,伍子胥付出了多少艰辛啊!伍子胥不愧是复仇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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