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大院。
“我父亲如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范家定要去朝廷觐见龙颜,姓杜的你别太嚣张”。
范醉与范法二人在家丁护院的拥护之下,将杜子腾等十几人围困在范府院内。
“大胆!!!”
“你们想造反吗?”
捕头王冲怒气冲天,拔出佩刀大吼一声:
“给我拿下”
十余衙役闻言,个顶个的眼冒绿光,如那下山的群狼,悍勇无比,直扑人群。
范府家丁护院平日里耀武扬威,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哪比得上这些整日里刀口舔血的官差。
更何况,有杜子腾这样彪悍的顶头上司,强将手下无弱兵,只要杜子腾一声令下,别说寻常人,就是王公大臣皇亲国戚,也敢上去抓人。
不然,长安县的牢房,也不会被人称为“小天牢”了。
果然,不一会,二十多个范府家丁便被放倒在地,躺在地上哀嚎不已。
轻则鼻青脸肿,重则身负刀伤,十几个衙役却似乎意犹未尽,君不见看的目瞪口呆,这帮衙役太彪悍了。
“姓杜的,等我三弟回来,不会放过你们”
范府两位公子被按倒在地动弹不得,气的破口大骂。
“开棺验尸”
杜子腾冷笑一声不予理会,拉着君不见走进灵堂。
“咯吱咯吱……”
硕大的红木棺材被缓缓推开,露出里面躺着的遗体。
君不见盯着栩栩如生的尸首,嘴里幽幽道:
“果然如此”
“死因如何?”
杜子腾语气有些迫切。
君不见故技重施,手掌轻轻触碰死者额头,一幅幅画面犹如影像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以第一人称视角播放。
半响,处在震撼中久久回不过神的君不见,肩膀被狠狠拍了一下,差点摔倒。
“什么死因?”
杜子腾咬牙切齿,望着一脸苍白的君不见。
“死因与前者一致”
“废话,本官问凶手是谁?”
君不见四下打量了一下,悄悄道:
“杜大人,咱们还是回去说吧”
杜子腾混迹官场多年八面玲珑,瞧着挤眉弄眼的小子,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当即下令打道回府。
刚刚走出灵堂,来到院子,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原来,适才假装晕倒的范丙老爷子,此刻正拿着拐杖,张牙舞爪不肯罢休。
“范老先生,你们范家隐瞒死因贿赂仵作,隐情不报是何居心?”
杜子腾迈步而出,与其当场对峙。
“这是我范家的私事,与外人无关”
颤颤巍巍的范丙一改适才的气急败坏之态,语气漠然脸如死灰。
“私事?与外人无关?”
杜子腾气急而笑,指着头顶青天道:
“凡我大唐子民,皆受大唐律法保护,既然让本县碰到了,那就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等查清此案,本官在定你个草菅人命贿赂公差之罪”
说完带领众人向大门外走去。
忽然,自大门外走进一个人,与杜子腾碰了个对面,拦住去路。
“你是何人,闪开”
捕头王冲豹眼一瞪,上前一步便欲将其推开。
来者纹丝未动,王冲顿感一股大力袭来,踉踉跄跄退后几步,痛的他甩了甩胳膊,一脸震惊之色。
君不见躲在后面悄悄打量来人,不由得暗自赞叹一声。
只见来者一身青蓝色儒杉,二十四五岁年纪,身材修长气质卓尔不群,五官棱角分明,谈不上多英俊,却给人一种眼前一亮过目难忘的感觉。
尤其一双眼睛,仿佛看透时间的大悲大喜,平静的一尘不染。
杜子腾伸手拦住受挫后恼羞成怒的王冲,意味深长的笑道:
“王捕头,你不是他的对手”
来者手中折扇轻摇,突然感慨道:
“小天牢名不虚传,一个小小的捕头竟然是五层楼的高手”
豹子头王冲闻言大吃一惊,这小子竟能看透自己的修为。
最吃惊的莫过于君不见,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县衙捕头竟然是五层楼的高手。
五层楼高手,放在别处,完全是一方诸侯,足以称霸一方万人敬仰。
谁料到,此人竟甘心在县衙做一个小小的捕头。
“哪里比得上浩然书院的圣人高徒”
“范离公子,失敬失敬!”
杜子腾拱手行礼,微微一笑。
十几个衙役闻言无不惊讶万分,坊间传闻范府三公子范离跻身浩然书院,多年来从未归家,没想到今日归来。
君不见闻言,悄悄躲在众人身后,那日和范老爷子斗诗的场景令他心里发虚。
“杜大人如此欺辱我范家,真当我范家无人么?”
范离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到极点。
“三啊,你终于回来了”
范丙从后边追来,越过人群,看着多年未见的儿子,忍不住老泪纵横。
“父亲大人,且到一旁歇着,儿子这便替范家向杜大人讨个公道”
范离平静的眼眸荡起一丝涟漪,瞬间归于平静,语气平淡不含一分冷暖。
范丙微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失望至极的低下了头。
“范离公子误会了,本官例行公事依法办案,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杜子腾神色自若不卑不亢,见过太多的大风大浪,这种场面,简直不值一提。
“杜大人,我可不是殷厉那种鼠辈,浩然书院也不是大理寺那种肮脏之所”
“若我想杀人”
“你们今天都会留在这里”
范离轻轻打开折扇,语气平淡至极。
落在众人耳朵里,却忍不住心生寒意。
这个家伙很危险,真的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范离公子,你虽贵为浩然书院弟子,在这长安城,也要老老实实遵守法纪,不然,哼”
“本官连你一块拿下”
杜子腾神色不悦,语不惊人死不休,浩然书院又如何?老子的儿子还是藏剑学院的天骄,圣人的关门弟子呢。
你有青莲剑仙的剑道传承吗?你有长安年轻第一人的称号吗?
老子还没骄傲,你一个小屁孩跑到老子面前嘚瑟什么?
范离闻言一楞,忍不住气急而笑:
“童面阎罗,名不虚传”
“也罢,看在令郎杜纯师兄的面上,今日之事可以不追究”
“但是,有一个人,杜大人必须交出来”
杜子腾忍不住皱眉道:
“谁?”
“君不见”
范离明亮的眼睛在十几个衙役身上扫射,最后落在人群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人身上。
“此事与他有何干?”
杜子腾满脸疑惑,忍不住回头看了君不见一眼,后者无奈的点了点头。
“前两个月,听闻长安城崛起一位文坛俊杰,才气无双风头正劲,把我父亲赢的当街吐血”
“作为儿子,能不替自己的父亲找回场子吗?”
范离双手负后,颇有几分大家风范。
杜子腾沉吟不语,君不见是他带来验尸的,也就是他的人,不可能就这么交出去,更何况,他老爹君子正和自己有旧,就算没有利益往来,也要顾他周全。
“范公子,你们的私人恩怨,日后再算,案情紧急耽误不得”
“不行”
范离斩钉截铁,一点余地都不留。
眼见躲不过,君不见摇了摇头,分开众人来到跟前。
“我就是君不见,范公子有何赐教?”
范离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来人,淡淡一笑:
“你就是那个一首反诗害得家破人亡老爹入狱的败家子?”
“正是在下”
范离看着这个平静的出奇的家伙,忍不住啧啧称奇。
“我从未见过有你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过奖过奖”
“我也不欺你弱小,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招,咱们的梁子一笔勾销”
范离看着这个家伙的眼睛,一字一顿认真说道。
“不可”
杜子腾正待阻止,被君不见打断:
“好,我接”
“你找死啊”
杜子腾怒其不争的低吼道。
五层楼的捕头王冲,被范离随便一击便败北,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岂不是找死。
君不见无奈摇了摇头,叹气道:
“人家范公子聪慧,自知文斗不是我的对手,我岂能不成人之美”
听着讽刺的言语,范离也不恼,自己拳头大,又何必去文斗自讨苦吃。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你必须把修为压制在二层楼,我便接你一招”
君不见又不是傻子,才不会傻傻的去挑战这种深不可测的书院弟子,那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好”
范离十分爽快,一口应允下来。
范府大院,众人拉开距离,让出一大片空地。
杜子腾紧皱眉头,担忧不已,这个傻小子,怎么就答应了比试,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
“一口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范离手中折扇哗啦张开,扇面上一个黑色的“浩”字闪闪发光,而后折扇挥向君不见,就像扇风一样轻松。
黑色的“浩”字自折扇脱离而出,闪电般射向几米开外的君不见。
如临大敌的君不见自背后抽出长铁剑,严阵以待。
说时迟那时快,“浩”字夹杂着风雷之声呼啸而至。
君不见将丹田内辛苦修炼的灵气全部灌注双臂,睁大双眼盯着前方,怒吼一声,双手握剑砸向飞来的“浩”字。
“轰……”
灰尘暴起漫天飞舞,君不见如被发射出去的炮弹,飞出去好远,躺在地上生死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