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淮川拿过她的手腕,开始上药。
“想好了吗?”
林可然转头看他:“什么?什么想好了?”
“解释一下你这一身是怎么弄的。”路淮川低着眸子。
林可然“哼”了一声,“我跟你解释得着么?”她还气着呢。
路淮川:“从法律的层面,解释得着。”
林可然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救了一个小孩,从山坡上滚下来了。嘶…好疼…”
路淮川眉头紧蹙,上药的手停了停。
面前的女人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依然白的晃眼,不过那软白的皮肤上都挂了彩,青青紫紫,还有不少划痕,尤其是脸颊方位还有两道血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但她说出的话却像谈论今天吃了什么一样平淡,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路淮川突然眯起了眼。
“怎么停了?我,我还能忍一下。”林可然提醒道。
路淮川这才继续上药:“你经常救别人吗?”
林可然:“没有,那个孩子有…心脏病,啊…疼…”
女孩这回看着他,终于疼出了眼泪,眸子里水光潋滟,不停在眼眶打转,鼻头也红红的,路淮川有点下不去手了。
但伤口必须消毒,他干脆低头不再看她。
“知道疼下次就别当活**,我…我轻点。”
他这次很轻很慢,若是她叫疼叫的厉害他还会在伤口上轻轻吹气,她没发现的是,她叫一次他的眉头就会轻皱一下。
那边严肃医生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八卦,一反刚才的面瘫严肃脸,活跃着跳到护士台那片,此刻有不少值晚班的护士堆在一起闲聊。
“哎,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刘诣一脸兴奋。
“什么啊?”
“我师父跟一个女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刘诣神秘兮兮的说。
“路医生?他不是不跟女的接近吗?”其中一个来了兴致。
“就是说,所以我才说不一般,他看见那个女的受伤了,突然就很生气,坐下来就给人家上药。”
大家这下就有点惊了。
“哎哎哎,那有没有肢体接触?”其中一个又问。
刘诣一脸兴奋,压低声音:“有。”
“妈呀!”
“我去,除了手术路医生不是从来不跟女生有任何肢体接触吗?”
“而且而且,路医生也从来没有生过气。”
这话一出,大家一脸暧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唉,可惜啊,路医生那么帅的大帅哥,嘴又甜,就要是别人家的喽。”
“你这话说的,什么时候也不是你家的啊。”
“那毕竟之前属于咱们全体护士部啊。”
“也对。”
——
一番刻骨铭心的刺痛之后,药终于上完了。
路淮川的白大褂下摆很不幸的被她抓成了一团,看起来皱巴巴的。
“等我一下。”路淮川说完走出诊室,不知去干嘛了。
她听他话坐着等。
没过多久,路淮川回来了,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脱下,换上了一件黑色风衣,恢复了那股子不羁,但不可否认,妥妥的衣架子。
林可然突然想,如果他不是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她应该会对这副皮囊心动。
“你工作结束了吗?”林可然问。
“嗯,差不多了,你应该是最后一个病人。”路淮川走过来,“走吧,回家。”
林可然默认起身。然后,一个站立,脚腕一阵剧烈疼痛袭来。
她没有出声,只是小脸瞬间揪成一团。额头几滴汗珠滚了下来。
路淮川立马就发觉了,他甚至没有看她的脸,就从她僵硬的动作就知道了,她走不了路。
他话都没说,将她横抱起来就走。
“喂,喂,你放我下来,我能走。”林可然叫道。
路淮川“哼”了一声,“别逞强了小姑娘。”
嗯?叫谁小姑娘?谁逞强?
他稳稳地抱着她,目视前方,下楼,穿过医院大堂,医院的人谁不认识路医生?虽然是深夜,人已不算太多,但还是引来不小轰动,众人纷纷侧目,都想好好瞧瞧他们平时从不跟女性有肢体接触的路医生,怀里抱的这个女孩,是何方神圣。
林可然一路都非常囧,脸烧的通红,她把脸埋在路淮川的肩窝里,意图当个缩头乌龟,只知道男人宽阔的肩很硬,有力的臂膀也很硬,无意中手碰上了男人的喉结,硬的她感觉摸了块石头。
硌得慌。
路淮川确实是练过,抱着她没什么重量,轻轻松松走到停车场把车门打开,把她放到副驾驶座上。
然后脱下她的鞋,握住了她的脚。
林可然一个惊吓,“你,你干嘛?”
“检查。”路淮川边按边说。
他今天倒是不多话,可能工作时候就变了一种人格?林可然想着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新鲜。
男人按了几个位置,分别问她什么感受,她一一说了,但路淮川毕竟不是骨科医生,最后总结道:“今天回家先用冰块外敷缓解疼痛,明天跟我去医院请个假。”
——
一整天的奔波,林可然没干成什么,现在却饿了。
“饿不饿?”路淮川好像会读心术。
她点了点头,“饿。”
路淮川:“想吃什么?”
她舔了舔嘴唇,没有不好意思,“火锅。”
路淮川:“不行。”
林可然:“为什么?”
路淮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想你的伤口不好吗?”
林可然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感动他会想到这儿,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哦”了一声:“那你定。”
“嗯。”
不一会,路淮川将车开到了一家古朴优雅的餐厅前,停下了。似乎里面的人他都认识,他抱她下车,吃饭,抱她上车,回家,一路都任劳任怨,体贴入微,一反他平常的“无赖”风格。林可然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回家脚都没沾地,就见他拿过医药箱,冰敷的毛巾,好大一桶冰。
“我自己来,我可以自己来。”她实在不适应,特别是男人抓着她的脚,心无旁骛的给她冰敷。
她的脚又白又小,还没有路淮川一个巴掌大,路淮川刚就发现了,现在,在灯光的映照下,这脚更白更清晰了。他心里闪过一瞬惊讶,随即目光移到别处。
“还是我来吧,你够不着。”路淮川裹了几块冰。
“没关系,我可以,”她伸手就要抢过来,就见,他把毛巾举高了。
这是什么操作?
林可然不服输,再一次探手过去,他又举高了一点。
???故意的吧你?
她盯着他,目光里是个问句:你这是发什么神经?
路淮川也看向她,两人对视着,像是在用眼神交流,紧接着就看到他勾起了一边嘴角。
不一会儿,林可然也笑了。
这是她跟他相处第一次,不被他气到,心平气和的呆在一处,没有转身上楼。